卷一 第五章 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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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焰跳动,男子的身形,倒映在客店的地上,微微抖动:“老大,你确定在这里面的那两个人有钱?”
“不确定。”是一个比刚才的声音还要沉稳的男声:“不过,先抢了再说,前几天那些兵崽子在这里干的比我们还厉害,山寨都要揭不开锅了。”
本来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却因为这些强盗的加入,而破坏了静谧的气氛,睡眠中的人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们的清梦了。
不过,听到以上的这一段对话,陌非却困意全无,就是再蠢,也能确定一件事—他们遇到强盗了。
还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陌非的乌鸦嘴,什么时候那么灵验过。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依旧是那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的逼近了。终于,紧闭着的房门被门外的强盗一脚踹开。
来的人不算多,可能是他们认为,对付一个年将不惑的老人和一个文弱公子,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吧。再或者,就是强盗这份前途一片光明的工作,如今也被逼上了绝路,所以很多强盗就只能弃娼从良了。
微黄的烛光下,强盗们的容貌清晰可辨。
领头的,是一个北方的彪形大汉,身高八尺,身着一件简单的破布衫,两条手臂整个的露在外面。是典型的山贼装扮。特别显眼的,就是右眼上的黑色眼罩,这样明显的特点,无论走到哪里,都认得出来。
“老大,这小样儿还醒着。”站在最后面一个,似乎是强盗群中年纪最轻的,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废话不多说,直接抢了。”被称作“老大”的“独眼龙”快步上前,大刀直指陌非的脖子:“小子,快说,东西在哪儿。”
鉴于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儿身,陌非只好指了指在墙角的柜子。
其实,刚才听到有强盗的时候,陌非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就以师父那个能呆在深山中花几十年的时间研究医药的人来说,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包袱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一群强盗,怎么可能突然对一堆头大的艺术产生兴趣。毕竟现在,收废品的行业还没有兴起。
一个站在后面的小喽啰急忙跑到柜子旁,柜门刚被打开,蓝色的包裹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然而下一秒,喽啰的神色,就从原来的欣喜变成了失望,再变回了希望:“原来公子是位医生。”
陌非本来以为看到了满包裹的一书后,小喽啰会气急败坏的骂上几句“穷光蛋”或是“欺骗老子感情”之类的话,但没想到是这个,去拿桌上茶杯的手,也略微的停了停。
“还请公子救救我们老大。”喽啰一看到陌非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也就觉得十有八成是有戏:“没有了老大,我们山寨的两百多口人,估计都要饿死。”
拿刀直指陌非脖子的人明显怔了怔:“小游,你在胡说些什么。”
被唤作小游的人急忙跪下:“老大,前几天和官兵交手,你的右臂中箭,事后,你一直笑道只是小伤罢了,然而昨天,我在树林里看到了你一直不停的咳血……。”
“独眼龙”的大刀直直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很响的“咣当”。
“还请老大三思,山寨不可一日没有老大。”话刚落音,原本站着的一群人,都齐刷刷的向着陌非跪下,乞求。
或许,生于乱世,这一群当上强盗的人也是被当地腐败的官僚“逼上梁山”的吧。当一个勤劳的农民不再能够凭自己的力量吃撑起整个家庭的负担,剩下的,也就只有强盗这一条路了。
陌非指了指身边的凳子,示意那位“独眼龙”先生坐下。
右臂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伽,然而伤口的周围,却是一大片惨不忍睹的淤青,并且有要扩散开来的迹象。
明眼人都知道,这位“独眼龙”先生是中毒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罢了。
如果说师傅是一位见习医生,那么陌非绝对连一个在他旁边辅助的见习护士都算不上,怎么能为这位“独眼龙”大哥看这么见也没见过的病呢。
陌非拿过“独眼龙”得手,一笔一划的用手指在上面写道:我去叫师傅。想了想,再添上两个字:无忧。
望着陌非走出的背影,难道,当初选择强盗这个职业真的是错的吗?独眼龙的脑海中闪过数次个曾经被他们打劫过的人的影子,或贵气,或贫穷。然而不变的,是一张张惶恐的脸。
他总是对一群兄弟们说:“兄弟们,就是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剥夺了我们生存的权利,现在,我们就要用他们的东西来补偿山寨中一无所有的老老少少。”
现在想来,是不是他看问题太过于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