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一章 子艾(一)——油饼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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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灰色打着补丁的棉衣棉裤,穿着明显不合脚的黑色棉鞋,土黄色的小帽下是一张瘦不拉几的脸,而且十分苍白,更加显得那双眼睛乌黑发亮,那眼中的胆怯怎么也忽视不掉——
     “他是……”小宝看着眼前躲在中年妇人身后的小孩子,觉得有些眼熟。
     “我是受人之托才带这个孩子来府上的。”妇人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小宝。
     小宝接过来,展开看了——经过这几年殷古的亲自教导,他已经会了不少字——这封信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是大概意思还是看得明白的——
     “……杜厨子,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世上已无亲人,即使厚着脸皮我也只能把孩子托付给你,我知道你也许会为难,但是只要你帮忙让他能够每日有饭吃,能够活下去,为奴为仆也没有关系……我时日已不多,只能托人把孩子交与你,只希望你能够帮忙,只当是熟人之谊……”
     小宝看向那个孩子,“你是……子艾?”
     妇人对那小孩说,“你娘亲对你是怎么说的?爷问你话呢。”
     小孩眼里含着泪花,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白兔玉佩——
     小宝弯下腰,怜惜地把小子艾抱在怀里,“子艾,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只是,想想自己那两个宝贝,明明比人家子艾晚出生半年,怎么都比他壮实那么多呢?就连小遥那女娃娃都比他要大一些的样子——
     “杜爷,他娘亲已经没了,半月前下的葬,是她给了我银子让我帮忙把人带到府上的。”妇人对小宝说。
     对她称呼自己杜爷有些不习惯,但也懒得纠正她——小宝转身对柴嬷嬷说,“嬷嬷,你去拿十两银子来,送与这位大姐作为谢礼。”
     “是。”
     小宝拉着子艾的手,子艾也任由他拉着——他看向妇人,“大姐,他娘亲是如何过世的?”旖兰夫人年纪不大,怎么就过世这么早?
     “那小娘子本来是在我们街上开了一家布店的,一直都好好的,但是谁承想她会突然得了那种要命的病呢,大夫看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总是不见好转,就这样熬了半年,布店早就关门了,家里也没什么银钱了,孤儿寡母的,又无依靠,终是支撑不住了,哎……”
     子艾听到她说到自己的娘亲,眼泪马上掉了下来——小宝给他擦眼泪,一边哄着——
     “小宝,银子拿来了。”这么些年,柴嬷嬷他们对于小宝的称呼也没有变过。
     “嗯,大姐,这些银子给你坐车回去吧,多谢您带子艾过来。”小宝有礼地说。
     “好,谢谢杜爷了。”十两银子对她们来说,可是笔不小的钱,坐车什么的一两就绰绰有余了——
     那妇人被柴嬷嬷带着离开了厅堂,小宝蹲下身,微笑着问子艾,“子艾,饿不饿?小宝叔叔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虽然小宝对于子艾来说是生人,但是子艾总是觉得他很亲切,忍不住就想亲近,他抓住小宝的手,“嗯。”
     小宝牵着子艾的手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以后啊,子艾就住在这里了,先吃东西,待会儿小宝叔叔带你去房间好不好?”
     “好。”
     “子艾,告诉你哦,小宝叔叔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哦,你要吃什么就和小宝叔叔说。”他还是最喜欢在厨房里做东西给大家吃了。
     “嗯。”
     两人走进了厨房,小宝让子艾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去灶台看,那里正蒸着他一大早做好的油饼——
     “子艾,肉油饼和素油饼你喜欢吃哪个?”这油饼还是小逍和小遥两个昨儿个就吵着要吃的呢。
     “都好。”子艾对吃的东西并不挑。
     “那两个都给你拿吧。”小宝用筷子夹着肉油饼和素油饼各两个放在盘子里,然后端到子艾面前——“来,子艾,吃饼吧,这个是肉油饼,里面是精肉和火腿,这个是素油饼,里面是砂糖、芝麻和松仁。”
     子艾伸出手,小心地拿起一个肉油饼——
     小宝看到他那冻红的手不由有些心酸,“有点烫,子艾你慢慢吃。”
     “嗯。”子艾抓着饼,因为烫掂了几下,然后小口小口地开始吃。
     “子艾,慢慢吃,还有很多,我把饼放这里了,我去给你做点粥去,鸡蓉粥好不好?”
     “好。”子艾吃着油饼,露出开心的神情。
     小宝一边淘着米一边和子艾说话——
     “子艾,叔叔家里呢有两个比你小半岁的弟弟和妹妹,他们比较顽皮,子艾可以不去搭理他们的,如果他们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小宝叔叔。”
     “子艾会和他们好好相处的,不会让叔叔不高兴的。”子艾很乖巧地说。
     小宝知道他在家里的时候旖兰夫人肯定已经教过他很多了,叹气——“子艾,我说过了啊,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不要害怕。”
     “娘亲说了,要我好好听叔叔的话,叔叔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可以干活的,我会做很多活的。”子艾把饼噎下去,起身走到小宝面前,“叔叔,你要我做什么吗?”
     小宝摆手,“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现在就去好好吃饼吧。”
     “哦。”子艾走回去拿了一个素油饼继续吃——他真的饿到了,而且这个饼真的很好吃。
     “子艾,以后你不要再说什么干活之类的话了,小宝叔叔不需要你干什么活的,你就和两个弟弟妹妹一样,以后也是我的孩子。”
     “可是,娘亲说……”子艾始终记得在娘亲病榻前,娘亲对他的声声嘱咐。
     “娘亲不是说让你听小宝叔叔的话吗?”小宝打断他,“现在就要听话哦。”
     “哦。”
     小宝知道一时半会之间想要把他的想法扭转过来是不可能的,反正来日方长——
     “爹爹,饼做好了没有啊?”伴随着一道童稚的声音,两道小小的身影跑进了厨房——
     “做好了做好了。”小宝回答。
     “咦,你是谁?”穿着红色袄子梳着双髻的殷遥指着坐在凳子上啃着油饼的子艾问。
     穿着白色裘衣束着头发的殷逍也打量着子艾,“你是新来的小仆吗?”
     “你们两个,这么没有礼貌,这是子艾哥哥,快叫人。”小宝走过来,一边把油饼给他们一边教训道。
     两个小家伙非常听话地叫人了——“子艾哥哥。”
     子艾看着眼前穿着像金童玉女般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再低头看看自己看起来脏脏的衣摆,轻轻地应了一声,“你、你们好。”
     “子艾,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弟弟和妹妹。”小宝拉着子艾的手笑着说。
     “爹爹,让子艾哥哥做我书童吧。”殷逍突然说。
     小宝皱眉,轻敲了下殷逍的小脑袋,“哪里要让哥哥做你书童的?”
     “那爹爹,让子艾哥哥做我的护卫吧。”这是殷遥。
     小宝同样敲了下殷遥,“你也是,再提保镖的话明天让柴嬷嬷教你女红了啊。”
     殷逍和殷遥都露出很不甘的表情。
     子艾看了兄妹两一眼,觉得他们和小宝叔叔一点都不像。
     “好了,吃饼吧,陪子艾哥哥说说话。”
     “哦。”
     兄妹两对小宝从来都是很听话的。
     “子艾哥哥,你会功夫吗?”这是殷遥。
     “子艾哥哥,你有没有在读书?”这是殷逍。
     小宝听着几个小孩在说话,微笑着切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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