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奏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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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凉是小心翼翼地将肖钰背回家的,一路上只感觉到脖颈里肖钰滚烫的鼻息和同样滚烫的眼泪,夏风凉知道肖钰现在睡着了,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加的心疼。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人,明明之前说过要宠他的,明明知道他不在自己身边就会胡思乱想的,明明知道是这样一个极端的人,可是……他怎么能够原谅自己,让肖钰在后悔和自责中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他就是个混蛋。
夏风凉永远都不想回想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可是偏偏人是个奇怪的生物,你越不想要他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你越麻痹自己不要去想的东西他就会像重播一样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伤心。
那样痛苦的眼神,那样卑微带着绝望的眼神,那样看见自己瞬间不像是之前看到希望而是骤然心如死灰,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灵魂。肖钰那时候一定最不希望看到自己吧?他和那个健壮的法国男人交涉动手的时候也呆呆地缩在一边,那样的肖钰夏风凉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原来自己真的那样的重要,只不过失去了七天,就会把一个那么灵动的一个人折磨成这般。
夏风凉暗暗发誓,他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让肖钰有任何意外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有了再次的发生,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他还不想摸到的是一个冷冰冰的肖钰,他要的是一个能为他笑,胡闹,永远都没有不开心的肖钰。
拿钥匙开了门,家里明显有了一层薄灰,夏风凉有些恍然,一个星期不住人的房子原来真的会落灰尘呢。
把肖钰在床上安顿好,破天荒到阳台上打了一个电话给辰嗣,却是李昊接的电话。
说实话,这让夏风凉松了一口气,如果说之前是他还对辰嗣抱有不认可的情绪的话,那现在,他就是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辰嗣了,他现在完全没有资格去说别人什么,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辰嗣,辰嗣可以说是在他之前肖钰唯一的依靠,可是辰嗣放心的把肖钰交给了自己,自己却没能好好保护好这个珍贵的东西。
夏风凉觉得自己就像个卖家,信誉度瞬间碎掉了。
“肖钰我找到了。”夏风凉深吸一口气,对李昊说。
李昊沉默了片刻:“你应该和辰嗣说。”
在一边的辰嗣立马回过头,用口型问李昊,肖钰找到了么?
李昊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夏风凉的电话。”
辰嗣有些诧异,夏风凉不是一直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么?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狐疑中结果电话,不确定地“喂”了一声。
“辰嗣,肖钰我找到了。”夏风凉也不多说什么,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辰嗣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果然只有你找得到他,他怎么样?”
夏风凉觉得辰嗣满是信任的语气就像针似的扎着自己,苦笑一声:“他睡着了。”他不想让辰嗣觉得自己的信任完全付之东流,虽然事实已经是如此。
“好吧,那今天先这样,你多陪陪他吧,他在我这里的时候……已经后悔狠了……”辰嗣放了心,但还是忍不住交代了几句。
“好。”夏风凉怕自己再说下去会让辰嗣感觉出不对劲,连忙挂了电话。
看着远处一亮一亮的霓虹灯,夏风凉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一明一灭的烟头在夜色里显得十分显眼,夏风凉就这样抽着烟,又从头到脚地骂了自己一遍。
夏风凉你他妈的就是一败类!
他不知道肖钰醒来以后会是什么样一个光景,可是他现在已经开始害怕肖钰睡醒,他希望肖钰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不要醒过来,就生活在梦境里,也许梦里会有他,但绝对不是像现实中那样混蛋的他,一定是肖钰心里一个最完美的他,这样他就不用害怕去面对肖钰,去看他的眼神,他每一次的眼神,都让夏风凉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把肖钰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生的所有情况都想了一遍,肖钰也许会大哭大闹,会从此离开自己,那他夏风凉不会拦着他,是他给予了肖钰离开他的权利,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肖钰去得到自己的幸福?肖钰也许会从此按下心来,永远都不出门,永远都不出去外面的世界,只呆在家里,这样也好,至少他们都不用担心彼此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最坏的情况就是肖钰会自杀。
夏风凉想都不敢想,如果肖钰真的有勇气自杀会怎么办?他难道要把他绑起来么?想想都害怕,家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成为肖钰结束自己生命的工具,他要怎么办?
夏风凉狠狠地掐灭了烟头,自我安慰着,不会的,肖钰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不会的。
开门进到卧室,他以为肖钰还睡着,却发现一个黑影蜷缩在床的一角,小声的呜咽。
“肖钰?”夏风凉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是已经醒了。
开了灯,瞬间的亮光让夏风凉的眼前一黑,然后适应后的他看到,肖钰正白着一张脸,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用力擦着……
“肖钰!?”夏风凉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震惊。
可是肖钰却茫然的望着夏风凉,两眼中焦距全失。
“肖钰?你在干什么?!”夏风凉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心惊,看着他手上的衣服,有的地方还有些细小的血迹,看来后面已经出血了,他到底在干嘛?!
肖钰眼神闪了闪,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夏风凉:“我……我觉得……我……脏……”
脏?
夏风凉瞬间明白了肖钰的用意,他觉得自己和别的人做过了,所以脏。
夏风凉竟然顿时觉得高兴,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自己会高兴,是因为肖钰还是在乎他的原因么?没有哭闹,没有寻死,这些他之前想过的情节都没有发生,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松口气了?
可是夏风凉没有料到,肖钰会在一夜之间有了严重的洁癖,严重到,连肖钰自己都不放过自己。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消除肖钰觉得任何事物都脏的心理,当然,这样的脏,他却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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