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心之幻境(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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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非常安静,到了要窒息的地步。
    羲走在里面,慢慢地,停住了脚步。周围的一切都太熟悉了,那是三曦山,他们相处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究竟在三曦山有什么,让清光迟迟出不来,甚至于……气血紊乱走火入魔的地步。
    “清光!”他喊了一声,四周只有草木的声音,没有应答。他原地想了一会,直奔山腰的小屋,果不其然,清光就在那里。
    他跪在地上,头无力垂着,头发尽数散开,任由风吹乱,衣襟处,袖子口,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羲呆了一下,随后飞快跑过去,托起他的头,拨开遮住他视线的发。
    “清光,你怎么了?清光!”
    清光仿佛失了灵魂,虽与他对视着,然却没有把他印进眼底,他的眼睛,就好像是一面没有镜子,什么情绪也没有。羲四周看了看,可除了小屋和草木,其余什么也没有。他实在想不出清光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清光!清光!你看看我啊!我是羲啊!”他用力摇晃着他,终于把清光的神智召了回来,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散开一圈涟漪,看着他喃喃重复:“羲……?”
    羲忙不迭点头,他一把抱住他,语气中含了一丝庆幸,“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唔!”肚子传来一阵剧痛,他错愕地推开他,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清光。
    清光站起来,散乱的发随风飞舞,就像一个疯魔,他手心凝聚起一团气焰,冰紫色泛着冷光,渐渐膨胀。
    他走了过去,在羲面前停下。
    “幻象,都是幻象……”他抬起了手,羲没有躲开,很是奇怪地蹙起了眉,他既然知道这都是幻象,为什么还会被迷惑住!
    清光毫不留情地一掌挥下去,羲抬手稳稳接住,轻松往侧边推去,那团气焰便斜飞出去击中了一棵大树,空气就像是扭曲了,气焰击在大树上不仅没能毁掉树木,反倒就像石子进入水中一样,只卷开了道道涟漪,随后消失掉。
    清光死死瞪着那棵古木,眼睛迅速红了一下,然后大叫着冲过去又是一掌挥出。
    “你们都滚开!滚开!”他不停地袭击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有什么在缠着他,可在羲看来,他只是在袭击空气,因为他什么也看不见。
    “清光!”他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再这么下去,他会疯掉的。
    他抱得那么紧,清光一时挣脱不开,他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哀嚎,突然张开手臂仰天长啸起来,周围的一切树木花草都在同一时刻轰然爆炸开来,砰砰的声音刺耳的很,羲更紧地抱住了他。
    将体内乱窜的气都释放出来后,清光一时间没了气力,他血红的眼睛恢复原先的样子,软软地就要跪下去,意识也开始不清明起来。
    他垂着头,汗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打湿了地面。他疲惫地睁了睁眼,终是忍不住昏了过去。
    周围忽然暗了下来,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羲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摆脱幻境了。然他还不敢放松,他不是以正常的方式离开幻境,而是疲乏至极才被迫离开,他担心清光在醒来以后还会神志不清。
    从幻境中出来,扶姝跪坐在地,正抱着清光的头让他小心地靠在自己的腿上。
    “羲神!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刚刚又吐血了,然后就不动了。”她急得额头冒起了汗,羲摇头说不知,将清光横抱起来。
    “你去哪里!”
    羲并未回答她,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对她道:“阿缡的事你先多多费心,我带清光回趟三曦山,等他好了就来找你们。”
    毅扬啊了一声,明显不满羲就这样把他们抛下,扶姝追上去,拦住他道:“你这样带着表哥走我们也不会放心的,不如先去我师父那里吧,也近一点!”
    羲犹豫一会,还是摇头拒绝了。
    “三曦山地处福地,聚集天地灵气,清光在那里好的也快一点。”他回头看了一眼处于昏迷中的阿缡,对扶姝礼节性地笑了一笑,“阿缡就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一步。”说罢驾云腾空而去,扶姝还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垂头丧气地叹一口气。
    回到三曦山不久,清光便醒了过来,他睡得很不安稳,醒来的时候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羲正在屋外摘取药草,忽听屋内一阵砰砰乓乓,快步推门进去,却见清光趴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醒了?!”他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清光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回头看着羲,凄凄惨惨地笑了笑,有点搞不清状况,“我……我好难受,五脏六腑好像有什么在烧。”他捶了捶胃,又问,“这是在哪里?”
    羲搂着他梳理他的发,道:“这是三曦山,我们回来了。”
    清光在听见三曦山的时候整个人一震,羲还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就见他突然推开自己冲出了门,他站在门边,傻傻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幻境中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是真是假,让他难以分辨。
    羲追出来,脸色有些急,他拉住清光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光却半天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物发呆,忽然,他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让羲心惊,他忙掰过他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看清楚,我是羲,我就在你身边,有我在,有我在啊!你别再发疯了!”然事与愿违,清光狠狠推开他,后退好几步,眼睛一接触到刺目的阳光,下意识拿手挡住,就在他闭眼的空当,羲冲过去将他禁锢在怀中。
    清光完全不能动弹,他摸了摸羲的手,咯咯笑了,“好真实的感觉,可都是假的……”他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安静了下来,“假的也好,至少没有他了。”
    羲稍稍放了心,他软语说道:“清光,你听好,这不是幻境,这是真的,我是真的,三曦山也是真的,你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相信我。”
    想办法安抚了清光睡下,羲沉沉叹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清光把幻境带出来了,确切的说,是清光还没从幻境中出来,他还没摆脱幻境。可叫他奇怪的也是这一点,清光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他的意志力如何他最清楚,这一次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幻境给困住。
    回想他刚才总是说自己是假的,之前在幻境中看到自己也二话不说就动手,难道说,幻境中有自己?
    他实在想不通,究竟他看到了什么。
    他坐在床沿,低头凝视着清光,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的轮廓,嘴角弯了弯,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清光再次醒来的时候,神智清醒不少,也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他握紧羲的手,声音很低:“对不起,我昏头了才会对你出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以为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了,所以……对不……”
    羲用手指堵住他的唇,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对不起吗?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清光眼眶发热,点点头,靠在他的怀中,然望着窗外风景的眼睛,却慢慢又变了色。
    “我困了,我想先睡一会儿……”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故作镇定推开羲,闭眼躺了回去。
    羲并未察觉这许多,甚至体贴地为他盖好了薄被。
    他一走,清光就睁开了眼睛,屋顶在眼前一下清晰又一下模糊,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在鼓动,让他的神经处于将断不断的状态,他紧紧闭上眼睛,觉得舒服些了。
    这一闭眼,幻境中出现过的景象也一一在脑海重现,他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直到指甲陷入肉中传来刺痛感,才嗬的一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不会的,不会有这一天的,不可能……”他自我安慰着,强迫自己闭眼睡去,没多久,再度昏沉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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