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圆桌与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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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亚瑟微笑的那一刹那,我漫不经心地努努嘴然后辗转着去面对那只被捆绑的鹿,并且随手给它松了绑。
“美丽的鹿,以后你就舒舒服服地待在我的御花园,再也不必担心被‘坏人’追着满森林地跑。”望着白鹿的神情我似乎觉得英格兰的鹿先生能听得懂外语了……
“桂妮薇儿,你在对鹿讲些什么?”凯好奇地问我道。
“呃……我在问它愿不愿意住进卡美洛的御花园?”
“噢?那鹿怎么说?”凯一脸的好奇,难道他真的认为我在跟鹿交谈?
“它当然说愿意啦!”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瞥了他一眼为难地说道:“不过,鹿还说……过些时候得给它娶个媳妇才行。”
“鹿真的这么说?!”凯不可思议地激动道,这时聪明一点儿的骑士都笑了起来。
“好心的凯爵士那么这只鹿的婚事就拜托你啦!”说话的人是特里斯坦。据说他曾是位王子,但从出生起就背负起悲剧性的命运,国破家亡以及父母的早逝使他在幼年就投奔了舅舅——康沃尔的国王。此时他已被舅舅收为义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一个王子,可是属于他的悲剧并没有结束……
“拜托你了,凯!”我随声附和了一句,但思绪纷乱间我的视线中似乎只有那个人飞扬的披肩,不羁的笑容,他的举手投足间无疑不是一个花花公子,然而这样的一个人最终却是为情所困,为情而伤,为情而……
“义兄,这件事就拜托了。”最后亚瑟王都这样说了——
午后的森林似乎格外寂静,而鸟儿婉转的鸣叫更是衬托着山林的清幽。视线里绿树的浓荫遮挡了天空中如火的骄阳,但密林深处似乎仍然涌动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恍惚间我似乎突然觉得在密林中某个隐秘的地方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偷偷地窥望着什么,可是转过身的刹那,只有风拂过晃动起的树影而已。
一阵马蹄飞扬而起的声音,对于这宁静中的喧嚣心中不安的躁动反而平静了下来。
“殿下,您的那匹可爱的小母马有没有说过它想出嫁?”没由来的,骑在马背上的特里斯坦突然风趣地问我道。
我侧过脸扫了他一眼然后遗憾道:“它说——它要等它的白马王子。”
特里斯坦仿佛放慢了骑速,“真遗憾啊!”他拍了拍自己枣红色的坐骑道。
在卡美洛城堡的大厅里,骑士们围坐在那张著名的圆桌前用餐,我的视线似乎一直都在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的那些又干又硬的面包。
“殿下,在卡美洛有一个传统,如果一个骑士杀死了神奇的白鹿并将雄鹿的头颅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士,那么他就可以得到这个女士的一个吻。”特里斯坦喝了一口酒然后悻悻道。
我愣了愣,“亚瑟可没有杀死那头鹿,他把那只鹿……”话说到这里我突然受了口,随即表情越来越尴尬,因为一不小心我竟然将一个原本“事不关己”的话题引向了自己。
别扭的目光四下打量着,不经意地瞥见了亚瑟,他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丢人了,而且还是相当丢人!
“所以殿下就不能仅仅只送陛下一个吻。”特里斯坦接得很顺口,而且声音也异常干脆。
我紧绷的神经突然像被拨动的琴弦似的颤抖了一下,这时整座城堡仿佛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静中,也许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呢!我偷偷地瞥了亚瑟一眼,尽管他还在做着先前的事,可是那咀嚼的动作却变得异常缓慢,而且在他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中分明有一抹促狭的光闪过深沉的眼眸——
这时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在宫廷侍从的引领下走进了大厅。据说在亚瑟王的宫廷里,经常会有美丽的女士前来请求帮助,所以几乎每一位亚瑟王的骑士都有一段英雄的经历。
“陛下,我叫伊妮德,是耶尼奥爵士的女儿,也是杰兰特骑士的妻子。”她的声音很柔弱,似乎是长途跋涉让她看起来很疲惫,她的皮肤很白皙,然而却带着一丝病态的惨白。她尽管衣衫褴褛但却依然端庄而高贵,面对亚瑟王她坦然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就像童话故事所讲的那样,总之是有一个恶霸,有一个美女然后又突然出现了一个英雄,英雄当然打败了恶霸救出了美女,最后就是相爱的结局!
不!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
“尽管我们彼此心生爱慕,但是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由于我的骄傲使得自己对杰兰特产生了诸多抱怨,而杰兰特也因此而怀疑我对他的真心。”我从她那灰暗的瞳眸中看到了悲伤的忏悔,当心爱的人黯然地离她而去时,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独自踏上了艰难的寻爱之路。
原来并没有那所谓的不忠与背叛,当伊妮德不远千里地来到卡美洛出现在亚瑟宫廷的那一刻,她那颗真诚的心就展现在了所有人眼前,当然也包括她的爱人杰兰特!
一场沉默了许久的误会终于烟消云散了,于是在卡美洛的城堡亚瑟亲自为他的骑士举办了婚礼,新娘穿上了中世纪的丝绸质地的礼服,迎接她的是身穿闪亮盔甲的英勇骑士,他们手挽着手在国王的祝福中一起许下了永恒的誓言。
而在这场婚礼上朗斯洛也赶了回来,一条红丝巾系在他的胸甲上,他每走一步,飘扬而起的红丝巾都显得格外醒目,于是大家都在说——朗斯洛找到了心爱的姑娘了。
按照习俗,婚礼的第二天在城堡外的一片空地上举办了一场马上骑术比赛。
竞技场只是用篱笆标注出了一块儿空地,参赛的骑士可以骑马鱼贯而入,而围观的人可以在篱笆外清晰地观看格斗比赛。一个用木材搭建起的半圆形镂座就是国王的御座,这比卡米利亚德简单得多,也随意得多,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简单与随意才给人一种更轻松的欢乐。
而这场竞技只是一次普通的比赛,尽管获胜者可以得到国王丰厚的奖赏,可是以一颗平淡的心,一切无关乎利益的事都会变得纯粹而简单。
迎面吹来的风没有浓郁的血腥味儿,舒爽的感觉带着一丝入骨的沁凉,炽热的阳光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出了热情的红润,轻松的,愉快的,期待的……种种不同而又相似的满足感出现在了不同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