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4章 驴蹄下的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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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中,翻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子桑函煜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叶落,指尖缓慢划过书面,最终将其阖上。
叶落是子桑函珞的侍女,如是平常事,大可让其他人传讯,如今姐姐特派了叶落来,也足以说明她带来的话的重要性。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子桑函煜坐直了身体,将手中的书丢在一边,反正自有人收拾。
“回少主话,是庄主回来了,小姐让您做好准备。”顿了顿,叶落依旧低着头继续说道:“小姐说,庄主回来定是与南宫小姐有关。”
“嗯。”子桑函煜点了点头,挥手:“下去吧。”
其实不用叶落说,他也知道自家那个成天在外游荡的爹爹为何会突然回来,还不就是因为南宫萧诺吗?
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他子桑世家的现任家主子桑腾天,做事虽然霸道阴狠但却重情重义。子桑腾天与已故的南宫灏更是生死之交,这也是为何他姐弟二人能与绛离宫宫主南宫萧寒关系这般密切的原因之一。
估计,也正是因为自家爹爹听见了什么风声,才会突然返回子桑山庄。
“清染,去请南宫小姐。”片刻,子桑函煜略微低沉的嗓音透过紧闭的门窗传入了正守在门外的清染耳中。
清染低应一声,裹紧了身上的月白衣衫快步奔入风雪之中……
暗红的软塌上,子桑函煜慵懒地倚靠着,迷离的桃花眼似醉非醉。
虽然自幼少见子桑腾天,但并不表示他对自己的爹爹不了解,相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子桑世家那来自于血缘中的阴狠暴戾。
函珞受伤的原因确实与南宫萧诺有关,但同样也是因为当时函珞轻敌才会让贼人有机可趁。倘若南宫萧诺当初死在了湖中,这件事便一了百了,他顶多找南宫萧寒敲诈一笔赔偿。但如今,他却选择留下南宫萧诺,如若她受到了侮辱,看在已故的南宫灏的面子,子桑腾天便不可能不管不问。
子桑函煜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是个会闲着没事儿替自己找麻烦的人,他当初怎就认为那南宫萧诺适合做个玩具?
思忖中,门外再一次想起了脚步声,忽而,就听徐管家的声音在外响起:“少主,主子已归,让您去逸轩阁。”
“我知道了。”而后,子桑函煜又唤人提了两个手炉来。
侍女将暖炉放到桌上,不敢看子桑函煜越发阴沉的脸色,缓步退了出去。
也无怪乎子桑函煜周身散发着冷气,他已经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却还是不见清染和南宫萧诺身影,让他如何不怒?
就在他考虑着是否需要将清染丢进刑堂时,清染那清朗的嗓音便在门外响起:“少,少主,南宫小姐,她,她被驴踢了!”
什么!?
被驴踢了?
子桑函煜原本阴沉的脸色陡然僵了僵,眼角也极不自然地抽了抽。
被驴踢了?呵,这倒是今天所听见的最可笑的笑话!
拉开门,子桑函煜垂首看着身侧那扶着门柱不停急喘的人,眉头微不可觉地轻轻蹙了蹙。看来,是安逸的太久了,就这么几步路都能让他的得力亲信累成这般模样,是时候让炼堂发挥发挥作用了!
“被踢到哪儿了?”子桑函煜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骤然跪下的清染。
“屁……”许是觉得“(屁)股”二字有些不雅,清染咬了咬唇改口道:“臀部……”
“哦?”语调微微拔高,但清染却清晰地从其中听出了嘲笑之意。
别说是少主了,就连他在马厩找到南宫小姐时,都差点儿笑到躺地打滚的地步。当时,南宫萧诺正趴在地上捂着(屁)股,可怜兮兮、眼泪汪汪地盯着那匹驴子,那驴子打了个响鼻转过身那(屁)股对着她,还甩了甩尾巴。而后他就见皆空小心地走上前,几次犹豫着伸出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在南宫萧诺将碰触到他的爪子时,猛然抽了回去,嘴里还不停喃喃念叨着:“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
显然,南宫萧诺也是被这秃驴气了个半死,若是她还有力气估计恨不得直接站起来把他掐死。事实证明,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该站姿为扑,她猛然扑了过去,皆空所料不及被扑倒在地,焦急挣扎推搡之时,用力过猛将南宫萧诺踹飞了,脑袋还好巧不巧地砸在了一匹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的马大腿上……
如果不是清染反应快,南宫萧诺此刻怕已经成了蹄下亡魂了。
人能倒霉到这个地步,真是世所罕见,就连清染都不得不佩服。
他摇着头的表现被子桑函煜看在了眼里,子桑函煜唇角拉开一抹淡淡的弧线,清幽地吐出了一句让清染险些晕倒的话:“看来真是享了太久的清福,就这么点儿事儿,都能让你表现出这般情绪。”子桑函煜不赞成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不如在回去炼堂好好训练训练吧。”
“……”清染默,欲哭无泪……
子桑世家谁人不知炼堂?有传言,入炼堂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鬼门关脱成皮转个圈,方知阳光啊!有多么美好。
子桑函煜命人将萧诺接到偏院,而后让清染代话给自家爹爹:萧诺贪玩,摔伤了臀部,孩儿多陪片刻再来。
萧诺本来被驴踢了一脚就郁闷异常,虽然最后脑袋撞到了马腿,但经历这么多天的苦痛挣扎,她的抗摔打能力已经得到了进一步提高,还不至于让她两眼一翻。
但当她莫名其妙地被人抬上了担架,四平八稳地抬到了这个让她既熟悉又憎恶的地方时,她还是华丽丽滴头一偏,晕了……
晕倒前的霎那,她脑海中不断徘徊的只有院门外,门匾上的那几个大字:煜熠院。
··················
当萧诺醒来时,天色已晚,刚一睁眼,她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目光在撞上那双迷离的桃花眼时,萧诺顿觉呼吸停止,恨不得自己直接被驴踢死!
老天爷啊!你可知她宁愿打扫马厩、猪圈,也不愿意和着男人共处一室啊?
“醒了?”子桑函煜那懒洋洋的调子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声音虽然柔和却让南宫萧诺无端打了个寒颤。
萧诺两眼一闭,装死。
子桑函煜见状,也不恼,只是自顾说道:“老头回来了,许是因为你的事。”
闻言,萧诺倏然睁开双眸,满含憧憬地看着子桑函煜。她也曾听说过,子桑腾天与她这个身体的爹爹南宫灏乃是生死之交,说不定,他会砍在南宫灏的面子上放了自己。
可惜,她的想法是好的,但在子桑函煜看来有些不切实际。
“呵,你以为老头会把你弄出去?你可别忘了,你伤了的人是他的女儿!”了不起,老头子也就是吩咐下别把她弄死了,别让她受辱,免得南宫家面子上过不去。
“那你把我弄这儿来做什么?”她南宫萧诺眼睛可不瞎,又不是看不见自己身上这套崭新的裙裳,揉了揉早上被抽了两鞭子的小细腰,似乎上了药,清清凉凉。
她可不信子桑函煜会如此好心,平白无故地会给她疗伤!
“不管怎么说,本少爷放弃了那份赔偿,而选择了你这么个无用的小丫头,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否则,若是让他爹知道了,自己放弃勒索只为了一时贪玩,指不定会怎么罚他呢!
他子桑函煜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有些畏惧子桑腾天,说起来,也是因为年幼时,没少受罚。
南宫萧诺仰头鄙夷地看了一眼子桑函煜,嚷嚷着:“哟哟,原来子桑少主也有脑子犯抽的时候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说你要我这么个小丫头做啥用啊!”
“如果你还想被驴踢,可以明着说。”子桑函煜站起身,拉开门,朝着站在门外咬着手指悔不应该的清染说道:“先拿鞭子来。”
清染身体一震,连忙跑去拿鞭子,就怕自己慢了一步那就不是进炼堂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进刑堂了!
“别,别啊!”萧诺颤巍巍的哭嚎声从纱幔内传出,好不凄凉:“子桑少主啊!您大人大量别和小女子计较啊!小女子开玩笑的、开玩笑……那个,我乖乖的,听话!保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