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男儿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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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梢头几多娇,美人也妖娆。吾将心思寄路人,等换君来报。”
    渺儿看着台上妖娆的舞女,心中暗暗焦急。那个幽王殿下怎么还没有到啊,不是说好了今天会来的吗,如果他不来的话,准备的东西不就是白费了?
    “渺儿,少爷让你端杯茶过去。”
    濡含从房间里探出头,渺儿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人一来就取代了她的位置,照顾云兮的日常起居。明明自己已经照顾了云兮公子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要换人呢?
    “少爷,是自己上还是让人替你上去。”
    濡含笑了笑,替他盘好长长的头发。今日的衣装倒是有些不同寻常,往日他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虽然今天也是以舒适为主,但是加上这头上的乌金冠,腰上的宁玉环,身上的云锦织金衫,这一起算上也是有不轻的重量了吧?
    “这楼里还有谁的身形比得上我?”
    云兮淡淡的道,对镜梳妆,心底却是想着昨日的那一个人,秦王方礼恒。
    那个人他没有看到他的容貌,据说就算是大臣们也很少有人记得这个人的样子,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他的画像。也就是他现在他还不认识这个他即将合作的人。
    “是是是。”濡含将游龙簪插进束好的头发里,这哪里是要去扮倾国倾城的美人,分明是君临天下的男儿。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你笑我?”
    云兮半挑起他修长的眉看向他,眉目间风韵流转,濡含心下不淡定了。这个人今天怎么老是向他抛媚眼?难道是吃错药了?
    “我哪敢?”
    濡含拿起梳妆台上的棉布,为他擦去脸上的脂粉。没有什么比他本来的模样更吸引人,这种女人才需要的东西擦在他的脸上简直是多此一举。
    “我们来猜猜,今天来的是方礼涵还是方礼恒?”
    云兮来了兴致,拉着濡含非要猜一个答案。濡含分外无语,方礼恒怎么可能来呢?但是他有可能换成方礼涵的样子来。那到底是算方礼涵还是方礼恒?
    “今天来的是王爷。”
    采取了最合适的回答,今天不管是方礼恒,还是方礼涵,都逃不过一个王爷的身份。
    云兮顿时无语,只是低着头细细的研磨着自己的手指。昨天晚上那把匕首将他的指腹磨出了一点点茧出来,肯定是要消灭的。
    方君夜自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不让花姨安排他们学武的吧。学武的人的身体毕竟会是留下痕迹的,紧绷的身体并不是一个好的玩具,如女子般柔韧才是最好的。
    “幽王到!”
    花姨的声音在楼下提醒着,半掩的夜幕还是慢慢的垂下,华灯初上,耀花了渺儿的眼。
    水晶琉璃在微风中晃动着,折射着大厅里花姨特意布下的七彩花灯。对面台上的满楼陪着笑,窝在右相的怀里,微微的娇嗔穿过大厅,彰显着她是这醉烟楼最受宠的女子。渺儿羡慕这样的生活。尽管名声不好,但是想怎么做都可以,前呼后拥的丫鬟,唾手可得的珠宝,这里充满着欲望和诱惑,只要你想就能得到。
    就像自己头上的这一支金蝉钗,就是满楼不要了花姨让他们挑选的。但是渺儿并不怨恨什么,满楼是个不错的女子,至少是醉烟楼最好的姑娘。她没有茹阙的脾气,不仗势欺人;没有巧芯的心机,事事将别人算尽,结果还落不到好的下场。但是日日陪笑恐怕根本就不是她的希望,她喜欢自家的公子吧。
    “石桥细雨,画舫里伊人谁依。研磨粉底,执笔手勾勒眉宇。琴声转起,离魂夜花落满地。追忆,沾衣云霜薄衫去。”
    轻飘飘的歌声似从天外传来,渺儿回眸却是讶异的看着濡含坐在厅里的帘幕之后弹奏着琴。云兮公子去哪里了?他不是应该在台上表演吗?怎么会是濡含呢?
    “渺儿,把这个东西给濡含拿过去。”
    玉儿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吓得渺儿急急退后了好几步。玉儿暗暗摇头,这就是花姨要找濡含过来的原因。渺儿很细心,但是她不够机灵和镇定,所以不能够担当重任。
    “玉儿姐,公子呢?”
    擦身而过的时候,渺儿问着玉儿。玉儿顿了半晌,朝楼上的房间看去。
    渺儿愕然。她明明是听到了公子的声音,怎么可能还在房间里?渺儿没听错,不是濡含模仿云兮的声音,声音自然是从台上传来的;玉儿也没错,但是他不知道云兮的房间里是有暗道通到大厅的。
    “似醉意,看,琅琊金羽。音律起,夜莺,初啼。”
    薄薄的帘幕上印出了另一个衣冠楚楚的影子,影子手中的折扇划过琴弦,声音丝毫不乱,暗暗和之前的曲调相合。右相饶有兴趣的看着帘幕里的情景,右手附上了满楼的肩。
    “看起来满楼是要失宠了。”
    四十岁的光景,右相谢海清是除了乾王之外保养最好的男人。即使已经是不惑之年,这风流韵事他可是一点也不输人。
    “怎么,相爷也对我家云兮有兴趣了?”
    满楼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他的嘴边,谢海清低头一饮而尽。要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男子根本就没有接受任何的训练,也就是说这是个纯真的孩子。
    “满楼,听说你们是打的幽王的主意?”
    满楼浅笑的看着谢海清,她不惊异谢海清为什么知道,这种事情自然是会有探子告诉他。
    “相爷不是拒绝了吗?”慢慢的从谢海清的怀里站起来,满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个礼。“满楼愿为相爷献上一支舞,还请相爷笑纳。”
    满楼风姿绰绰的挑开帘子的一角,谢海清从缝里看到了云兮的一片衣角。越是神秘,就越是有吸引力。谢海清坐直了身体,却是没想到他的行为落在了楼上包间里的人眼中。
    “公子,可以开始了吗?”
    玉儿打着手势问道,云兮回眸朝她一笑,薄薄的帘幕自顶上落下,下面的人极其配合的拉着垂下的幕布。濡含在幕布落下之前就消失在台上,满楼接下他的位置,即使弹奏着曲子。绕身而过,云兮尚未挽起的发丝浮动,流光熠熠。
    “丹青笔,挥毫写意。绕指柔肠,却韶华去。”
    横笛而起,垂眉低语。明明是不看,却知道了他对你的缱绻情谊。朱色的长笛在他嫣红的唇色中兀自飞扬着旋律,长笛尾端垂着的流苏微微晃动,让人的视线自上而下,叹着他身上繁杂的织金凤凰图。
    越是正经,就越是有欲望。谢海清脸色一僵,织金凤凰图可不是随便能穿的,若不是皇亲国戚,是不会有人敢这么穿的。
    “是前世曾痴迷,还是你今生无法忘记?秦淮河夜雨纠缠水滴,谁吹长笛?是前世欠你的爱意,化作今生情思记忆。金陵城灯火萧瑟秋意,青丝换霜雨。”
    满楼清越的声音跃然而出,不同于云兮低低的声调,满楼自然是有本事把凄凄艾艾的歌唱得如繁华盛世。
    “夜风吹雨,画舫里,伊人何去。玉琴横笛,绘一曲,鸳鸯连理。”
    乌金冠半步跌落,云兮潇洒的接住抛来的酒坛,一坛酒自唇而下,多半是浇在身上了。借酒浇愁的美,人未醉,只是大家都想抢过酒来,替他拾起乌金冠。
    跌坐在满楼的身边,云兮左手和她合奏着,右手搁在满楼的肩上,修长的食指按在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焚花断玉,离别夜,横笛响起。追忆,执手翻云覆雨。”
    满楼托起云兮,琴声不在,换成了一首笛曲。满楼扶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嫣红的面色如桃花绽放,常常的细剑挑开了宁玉环,云兮抓起旁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已醉去,晃,月夜轻骑。桃花溪,与卿,别离。
    丹青笔,泼墨山河绕指,柔肠却,人离去。
    是前世曾缘惜,知道你今生无法忘记。
    秦淮河落霜凄凉水滴,风雪夜骤雨。”
    颓然起身,宁玉满地,叮叮当当的响着,濡含转开了目光,云兮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原来他里面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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