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南郡风云  一零六、毒药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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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摸不透风棋菱的想法,只是继续没心没肺地跟大家一起吃酒说笑,而风棋菱却自始至终都在观察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接下来就是普通的宴会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只在《霸王别姬》一上场的时候惊艳了一下,然后就再无其他感觉了。只有我还惦记着有机会的话去看望一下老朋友,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和他们在一起,我能体会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等到宴会结束,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大多数人都已经醉眼朦胧,但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至少,我的醉酒就是装的。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小悯必然要和我同住,要是我们两个人都醉得不省人事,那就离死不远了。
    安置好小悯,我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到无人的平台去吹海风。
    夙夜寂静,即便在高楼之上,也能隐约听到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月光温柔地洒在海面上,像是给海面覆上一层银白色的纱,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年幼的时候,静默中空气无声的流动总是给我一种遐想。幻想着这如画的美景中,一尾银白色的蛟龙在这样的海面上翻腾嬉戏,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灵动。想着想着,不免有一种自己也步入这幅画中的冲动。
    转念再想,把银白色的蛟龙替换成玄黑色的玄武,那画面………就好像回到侏罗纪了一样。
    冷汗下来了,微醺的酒意也退得一干二净。
    那个…………趁着夜深人静,我还不如去看看绘春楼的众人呢,也比在这里胡思乱想,雷倒自己来得强些。
    绘春楼的人被安排在了六楼过度区域的一个独立的大房间里,这里是大多数来这里表演的艺人们经常停留的地方。走下去?我是懒人,当然是瞬移下去,这样还可以减少被人发现的风险呢!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绘春楼的人还没有把不插门的恶习改过来,我只不过随手轻轻一推,这扇紧闭着的大门就应声打开了。
    “什么人?”红俏紧张地在手里抓了一根木棍,好像要和谁打架一样。
    “红俏,别紧张,是我。”我探出身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槿儿姐姐!!”小石头欢呼一声,飞扑到我的身上。
    “石头!快下来!不得对紫舒娘娘无理!!”灵泉拘谨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竟然也来了。
    “灵泉!”我欣喜地看向她,却惊讶地发现,灵泉斜靠在床上。她病了,面黄肌瘦的她完全没有了我离开时的水嫩美丽。
    “你这是怎么了?”我快步走到灵泉的身边,“让我给你看看!病得这么重,为什么还要出来?这种钱,不挣也罢!在家教徒弟总也饿不着你们不是?”
    “你还说!要不是应为你…………”红俏泫然欲泣。
    “红俏!闭嘴!”灵泉果断地阻止了红俏下面的发言。
    “你这是中毒了!”我的手指搭在灵泉的脉搏上,心中说不出的沉重。“谁干的?”
    “我没事!只是误食了毒蘑菇,家里还有不少人也都吃了。我只是因为要领队出来,所以才没有在家养病的。你别太担心了,我真的没事!”灵泉一贯的温柔似水,却让我无比难过。
    “刚才的酒宴上,我故意装作对你们视而不见,就是怕我们之间的关系被人利用,但还是晚了。灵泉,我参与你们当初的花魁大赛只是一时兴起,却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么做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后果。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对你们大家的喜欢也是真心实意的,你能相信我吗?”说到底,那时候的我对自己的身份,和即将要面对的残酷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是我疏忽了!
    “红俏那孩子不会说话,我们大家都是真的喜欢你的,没有人讨厌你,真的!不信你问石头!”灵泉转而向儿子求救。
    “是真的!槿儿姐姐,你在我们楼里的时候,大家一起玩儿,多开心啊!不像现在,你看你刚才在酒宴上,笑得多假啊,我一开始愣是没认出你来!”石头连忙点头附和自己的母亲,人群中有旧时认得我的,也都随声附和。
    “就算你们不承认,也不让红俏把话说完,但是我知道,你中毒绝对不是什么误食毒蘑菇。灵泉,告诉我,到底是谁,什么目的给你下毒的?你因我受牵连,我要是放任不管,哪里还配得上让你们喜爱?”灵泉闭口不言,看来是不希望成为我的负累。
    “红俏!你说!”我转向红俏厉喝。
    “红俏!”灵泉也同时发出了警告。
    “红俏!我想要救灵泉!我也想要救你们脱离险境!你们不能脱险,我自己也会身处危险之中…………等一下!我明白了,是风棋菱的人对你下的毒!”我回头看向灵泉,“你们是她抓来当人质的,目标是在我的身上!我说的对不对?”
    灵泉撇开了眼睛,等于是默认了。
    “真的是我拖累了你们!对不起!”我扑到灵泉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怨不得红俏恨我,我做事太鲁莽了,那个时候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却没想过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危险。灵泉,你骂我吧!”
    “你这样的性情,让我怎么恨得起来?红俏她也只是一时气愤,给我下毒的人终究不是你。非但如此,那个人还一直算计着要害你,拿我们威胁你。这也让我们很担心你啊!槿儿,即便是你的一时兴起,也毕竟救了我们这些人,救了绘春楼。如果没有你,绘春楼的这些姐妹,还不知会有怎样的下场。这就已经足够了,大家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真的!”灵泉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好像以为慈母。“红俏,不要闹别扭了。过来,陪槿儿说说话,我有些累了…………”
    “我先给你看病!”我慌忙抬起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楼里有多少人中了这样的毒?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们这是一种什么毒药?给没给过你解药之类的东西?”
    “我来告诉你吧!灵泉姐真的累了!”红俏终于放下愤怒,走到我的身边。
    “那些人来找我们的时候,说是你要我们常年陪在身边,怕我们不肯才给了这种毒药。本来是给石头吃的,灵泉姐到底还是舍不得…………他们提到过,这种毒药名字叫做‘燕子抄水’。据说是发作三次,每个月发作一次,三个月后就会要人性命。解药需要你亲自去找他们的主子要,还说以你的聪明,应该很快就会猜到他们的主子是谁。听说这毒药挺名贵的,不是什么人都会给,所以,只有灵泉姐自己一个人吃了,我们都没事。
    槿儿,我可以不记恨你,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但是,这件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你得救救灵泉姐啊!你不能辜负了大家对你的这一片心意!”红俏说着说着眼睛渐渐泛红,忍不住又要哭起来。
    “不用要解药了!石头,你找纸笔来给我!因为配制这种毒药的几种材料,是南郡独有的,所以‘燕子抄水’的确是南郡独有的一种巨毒药。不过当初的配置者,在做出解药后发现,这几种毒药虽然珍贵难得,但解法却十分的简单。随便哪个郡国的寻常药铺里,都能找齐解毒的草药。所以这种‘燕子抄水’是出了名的失败作品。”我听到这毒药的名字,心里便有了底。“他们给灵泉下毒,目的并不是用你们要挟我,而是要给我敲个警钟,告诉我,我有弱点,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为他们做事。”
    “回头,我先稳住他们,让他们放你们走,先脱离他们的势力范围,你们才能有机会逃出生天。”快速地写完药方,将上面的墨迹吹干,我在脑子里迅速转着对应对方诡计的方法。“你们出去以后,就别再原来的地方待着了。走!去天都!天都是皇城,各方势力都要收敛些。明儿我给你们写一本谱子,让小包子挨个教你们唱。以后你们一定要在天都名声大噪,关注的人多了,他们下黑手也能不那么明目张胆。这也是个馊主意,可是为了活命,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你们的意思呢?”
    我忙里偷闲,抬头看了看大家,他们已经都傻了。
    “你还要些谱子给我们?你还会别的曲子?”红俏一脸吃惊。“这一首曲子就够我们在十里八乡大红大紫了,你还会别的?那我们…………”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我要想的事怎么救你们出去。红俏,你把方子收好。这是救命的东西!”我再次催促红俏,“我也不能逗留时间太长,这就回去了。灵泉,你们自己保重!”
    我最后站起身来,环视屋子里的这些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都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背负了这些人的生命,让我再次认识到了我所选择的这个世界的残忍。
    “槿儿,你自己保重!”灵泉轻轻挥手,不舍地送我离开。
    接下来,就是要与风棋菱对阵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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