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东郡奇遇 九十八、精疲力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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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依照我的意思,朱烯蔷要想脱离王族,现在正是时候。一则这里是青龙郡国和朱雀郡国的交界处,总会有些两不管、三不管之类的地界,比较利于藏身。二则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他有了逃跑的念头,对他的防范也不会那么严格。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他要再想逃跑,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你真的想好了?以你现在的年纪,刚好是婚嫁之龄,别说等到你家小妹夺得王位,恐怕出不了三两年,你就要嫁出去和亲了。要逃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哦!”我也只能提醒他注意。
“为了小薇,我也别无他法了。谁让我在这里还有最后的羁绊呢?”朱烯蔷苦笑。估计我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
“这些事,你自己做决定。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自己想通,否则别人怎么帮你都是白费力气。那么接下来的旅程,就请您多多关照了。”我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一次的谈话。
“那是当然,明日之后,烯蔷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十王子和紫舒娘娘的。”朱烯蔷也恢复了正常的外交辞令,仿佛之前那个苦恼的少年不是他一样。
这就是王室子弟啊!
跟朱烯蔷道过别,我继续带着大队宫人前进,去找小悯。
很意外,小悯没有醉酒,她今天和往常一样早起,一样没用宫人服侍。
好强,即便这样的饮宴场合,小悯也能保持自己的理智,不给任何人机会窥探自己的秘密。
当然,小悯的早膳也用过了。结果我带来了一桌子的早餐,也还是要我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吃。
真没意思,吃饭这种事,人越多越热闹嘛。我吃着,小悯看着,到头来还不是被她指指点点,挑剔我的吃相不好看?这顿早饭吃得有些郁闷了。
把服侍的宫人撵出门外,我和小悯说明了来意。金老大要给我做影卫,我应该征得小悯的同意。
“影卫?我身边都没有这样的人,因为我有这么个要命的秘密,即便知道没有影卫,我身边的危险会比平时多出很多,母妃从来都不敢在我身边安排影卫。就连服侍的宫人,也多是值得信赖的人,不敢暴露我的秘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悯皱着眉头,并不太希望我身边多出这样一个人来。
“他也是不放心我,毕竟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来头比较大,这个人是谁,你心里比我清楚。再者,那个人对我的必杀决心有多强,你也心里清楚。我们现在出使南郡,还不是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将来要是回到榕京,我将会迎来多少次暗杀,我想你应该能够猜测得到。这就是你选我做你的幕僚,留下的隐患啊!”金老大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么说来,你的确需要有人护卫。这个想要充当你影卫的人,可信吗?”小悯细细思量着。
“这个人是白虎刑族派出来专门寻找‘雪璃子’的。丰邑袁家,也是我前任未婚夫他们本家的那个家族,整个家族被灭,就连许多支系的女子都惨遭毒手。最典型的就是我的前任未婚夫家---远铭山庄,前后被灭门两次。我的母亲也是丰邑袁家的女子,当然也没能逃过一劫。我可能是现在唯一一个还残留着丰邑袁家血统的女子了。所以对于白虎刑族来说,我是他们仅剩的希望,是他们拼死也要保护的人。”以上金老大给我带来的消息。
“丰邑袁家?原来不是只说占卜的结果是‘袁妇’两个字吗?什么时候这个范围确定在了丰邑袁家身上了?”小悯不明白。
“你们家那个老狐狸私底下养了一个占星师,这件事你不知道吗?”小悯真是乖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占星师?是神侍吗?”小悯皱眉,似乎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叫法。
“占星术是上古时代留下来的神秘术法,以‘观天象,卜未知’为主要内容。因为占星术的经书文字晦涩难懂,能够学得会的人少之又少,渐渐地,知道这门学问的人也就越来越少。现在在天御山上,专门的占星师不超过五个人,他们行踪神秘,基本上没有谁见过。我的两位师尊,把占星术的经文背得滚瓜烂熟,可是真正使用占星术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他们说,这门术法的使用需要有天赋,才能用得好。
你父亲青龙郡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个被撵出天御山的的占星师,把这个人给藏了起来。所以他对‘雪璃子’的占卜才比白虎刑族占卜的结果精确许多。丰邑袁家,据说祖上曾是白虎遗族的直系,所以‘雪璃子’出现在丰邑袁家的可能性比其他地方袁氏家族更高。”以上情报来自我的两位师尊,别看他们足不出户,消息来源还是不少的。尤其是天御山上的事情,他们知道的更多,谁让这两个人都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呢。
“占星师?这个人对我们也有威胁啊…………”我不喜欢小悯现在的表情,杀气太重了。“如果丰邑袁家因为是白虎遗族的直系,因而有可能是‘雪璃子’栖身之所,可是你已经是玄武法族了,怎么还有这种可能?”
“到底还是有白虎遗族的血统嘛!现在这混血早都混得乱套了。”对此我不以为意。“言归正传,让那个白虎刑族的人做我的影卫,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可以,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设下隔绝的结界,不让他打探到我的情况就可以了。虽然这样一来还是会有危险的空白时间,但是相对来说,你的危险毕竟是少了很多,大部分时间你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我也不会和这个人正面接触,就权当不知道他存在好了。”小悯是个很善于衡量利弊,并且做出正确判断的人。
“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把他屏蔽掉就是了。反正咱们俩一天也不一定能见得上一面。那就这么定了。”总算是又解决一件事儿。“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现在在这座将军府里,大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正经公务要办,属于难得的休假时间。
“接下来要和朱雀郡国的人一起在花园里赏花,促进一下彼此的感情。你也来!”小悯说话间已经整理好了仪容,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出席外交活动了。
“啊~~~那个~~~我昨天好像有点儿受了风寒,现在头好疼啊~~~~那个~~~赏花,我不出席行吗?”又到花园里去啊?那个地方我已经逛够了!
“不行!一会儿赏花,枞惜也要去,她一个即将出阁的姑娘,身边没有人陪着怎么行?你是她的王嫂,这次送亲的整个行程中,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陪伴她!”小悯的拒绝斩钉截铁。
“小悯你是坏心肠…………”泪奔。
*****
一整天的赏花活动,就连中午饭都是在花园吃的,害得我精疲力尽。所谓的宴席啊,喝酒、说笑都像是带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谁脸上的表情都不真实,我笑得脸皮都快要僵硬了。这种活动真的是会害人短命的!!
夕阳西下,酒席终于从花园挪到了戏园子里,据说今天有一个白虎郡国来的杂耍班子,晚上会有很精彩的表演。枞惜是准新嫁娘,自然不合适跟这些人出席晚上的宴席,我也跟着沾光,得以休息。
当然我还没有忘记和金老大的约定。
推说自己要睡觉,将所有的宫人都撵出屋子,把小包子留在床上冒充我,然后用隐身术偷溜出来。
这种感觉怎么像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幽会呢?
偷笑中……
假山上,金老大早早地就在石榻上等待着我的到来,可是我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丝毫的忧愁之色。
“金老大,昨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这么快就想通了?”貌似我昨天给他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吧?他这么快就想通了?见到金老大,我反而迷惑了。
“浣娘,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金老大勾起嘴角,一种狡诈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出来。恍然间,我好像又看到了黑龙山寨里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狂放不羁的山大王。
“什么问题?”原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这种狂放的风姿吸引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金老大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不是弄错我们今天会面的内容了?明明应该是我问你喜不喜欢我,为什么喜欢我的。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赶快转移话题,这个谈话内容要再继续下去,就要有危险了。
“就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才会有此一问啊!”金老大继续坏笑。“我昨天的确一直在想,我为什么喜欢你,究竟喜欢你哪一点。但是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我喜欢你?如果不是你时时刻刻在注意我的话,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呢?所以,首先应该是你喜欢我吧!”
这算什么?倒推论证法?金老大,你是数学系毕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