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东郡奇遇 六、危险的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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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假山石后面晒着太阳,同时任由脑海里的思绪翻腾。晒着晒着竟然觉得有些热了,明明没晒多久的太阳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已近六月,天气已经颇具夏天的味道了。
假山附近隐约传来几个女人对话的声音,仔细一听,正是段行风的一妻一妾和被我找借口甩开的两个丫鬟——翠影、蓝烟。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小姐自己留在闺房里?现下小姐不见了,你们还不赶快找,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两个丫头怎么担当的起!”一向温柔婉约的大嫂这会儿语气不善,想是真的着急了。
“补品快要凉了,我再去热一热。”这道声音平稳中透着一丝冷漠,正是段行风从青楼赎回来作妾的冷香颖,冰山美人一个,对什么事情都不热中,连她都被拉出来寻找段大小姐,可见问题有多严重。
蓝烟、翠影两个丫头忙不迭的向少夫人赔着不是,心里不停的念着,小姐,你躲到哪去了,可急死我们了。
我在假山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开玩笑,被她们找到了又要吃补品。那些东西又贵,又不好吃,真不晓得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净花钱买这些东西吃。
可是段锦儿自从私奔不成后,几次三番的寻死,把自己的身体弄得很差。难得最近段大小姐不哭不闹,再加上她的婚事一天天逼近,所以这段时间成了段大小姐进补的最好时机。段家在买补品方面真是毫不吝啬,让我见了补品就头疼。
唉,躲一时是一时吧。
听见人声渐渐远去,我总算松了口气。应该都走了吧,我悄悄把头伸出假山石外,见四下里无人才敢轻盈的跳下大石。
呵!好轻松的一跳,我生来就是运动白痴,平地上走路都有可能摔跟头,何况是从这么高的大石上往下跳。不平衡呀,这段锦儿身材娇小,和自己原本一七零的身量比起来差远了,却很显然的比我灵活得多,加上一张娃娃脸,怎么看都是十四五岁未成年的小丫头。回想一下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有些想不起来了,无非是傻傻地在家与学校之间来来回回穿梭的平凡日子罢了,哪有这小丫头来的轰轰烈烈,都自杀过N次了呢!
我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思绪,丝毫未发现身后假山石的阴影中还站着一个人。回过身来,着实被这个人吓了一大跳。
是袁慎,手上还端着一只盛有补药的精美瓷碗,带着一脸淡淡的笑容。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哼!会功夫的人果然有当鬼的本钱。
我心知躲不过去,只好一言不发地接过瓷碗,扬头一口灌下。好苦,不知道这些人在补药里加了多少黄连!
此刻我的脸上因药中的苦涩而紧紧皱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袁慎在一旁有趣的打量着我脸上的表情。等我察觉到了,心中的不悦也随之而来。
讨厌,这人以为他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吗?应该想他收观赏费。不对,我怎么说自己是猴子!用词不当。
两个人的对视在持续几秒钟后终于被我刻意打破,我不想从这个人的眼神中读懂些什么,事实上她也确实读不出什么,他应该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不会轻易被我看穿心思。
“药吃完了,你也可以从我面前消失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意见你。”我的语气很不好,表现得好象我真是段锦儿那个心有所属的女孩。
“我们就快成亲了,以后你天天都要见到我,到时候你怎么办?”袁慎依然笑得神秘。
“凉拌!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猴子还没看够?这是内宅,停留久了会坏人名声的。”明摆着赶人。
“那就不打扰了,猴儿——呃,我的未婚妻。”袁慎越来越喜欢这个有趣的未婚妻了。
糟,说走嘴了,我怎么又说自己是猴子。
“听说韩小齐现在就在城外七里山黑龙寨里,而且还是二当家。”
此时已经走到回廊那头的袁慎突然回头扔下这么一句,然后就消失于回廊尽头。
韩小齐在黑龙寨?我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这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的反应吧,或者段锦儿深爱韩小齐的心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
黑龙寨,韩小齐又是怎么流落到那种地方的呢,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可怜的在外流浪的韩小齐,可怜的痴情无悔的段锦儿,还有最可怜的就是无辜卷进别人爱情故事里的我——郁浣娘。
*****
段家大小姐出阁果然风光热闹,新郎官亲自上门迎亲,段家大爷行风亲自率众送亲,大箱大箱的嫁妆,一队队的奴仆婢女,就这么招招摇摇地从山贼出没的七里山下走过,摆明了不怕抢。再加上迎亲的喜乐一路上吹吹打打,别说什么七里山,十里之外都能听到,好不热闹。
对!我正坐在十里之外的另一抬花轿里,听着七里山下的喧闹,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招是叫做暗渡陈仓没错,可那边的表演也太过火了,那么嚣张的从人家地头上过,说得好听点儿是不怕抢,说得不好听点儿,根本就是没把那些山贼放在眼里。
和七里山迎亲队伍的夸张放肆比起来,真正的迎亲队伍可就小心谨慎多了。
眼下,他们正走在一片高粱地,高粱已经长到快一人高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走这条路去远铭山庄虽然远了点,但好处在于,这里地势平坦,别说没有山,就连成片的树林都没有,视野十分开阔。
即便如此,段家并没有掉以轻心,送亲的人,包括段家二爷行云在内,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硬要算起不会武艺的人,恐怕只有坐在轿内的我和两个陪嫁的丫头翠影、蓝烟了。
无声的行进,闷热的轿子,沉重的盖头,所有的一切都让无聊透顶的我昏昏欲睡。
天呐,请你降下个奇迹吧,就算走这条路一般人想不到,难道韩小齐跟段锦儿就没有点什么心电感应之类的感觉,直接跑到这儿来抢亲?如果真的没有,那只能说明韩小齐其实是很笨的,不值得段锦儿去爱。
心头一阵揪痛,但不是很严重,段锦儿在对我的想法提出抗议呢。好吧,我承认这种说法有些牵强,那么段锦儿和韩小齐之间可能真的有缘无份了吧。心头又是一阵揪痛,显然这个说法段锦儿也不喜欢。不喜欢又能怎样,空怀幻想的结果是,我代表段锦儿坐在轿子里当望夫石,却怎么也等不来良人相救。
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位能让段锦儿爱得神魂颠倒的韩小齐到底是何等人物,这份好奇心是如何也抑制不住的。
在我看来,袁慎就已经算是很英俊了,不过想象中的韩小齐应该还多一份忧郁的气质才符合痴情男子的角色。
田里的高粱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安静中散发出了一点点危险的气息,花轿中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危险,但送亲的人却在无意中悄悄把手都放在了武器上。
高粱地里果然有埋伏,一队黑衣强盗突然从高粱地里站直身子,杀了过来。轿子被重重的放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不是放下轿子,是扔下轿子,一点也不知道怜惜轿子里坐着的可怜的我),双方人马一言不发的杀到了一处。
大家都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这些黑衣人又是为何而来,没有多说废话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