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揽过林歌，抱着他：“林歌，你真是个傻子，真的。”
    “不恶心，不变态。傻子，怎么会呢，爱就是爱，爱怎么会恶心呢，真正的爱，超越了任何世俗的束缚，真正懂得的人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我以为你真的能明白我对你们的感情呢，看来不说的话，还是不能明白的吧。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最重要的，你们就是全部，只要你们好好的，就够了。真的。为什么要哭呢，难道你自己也否定了你自己的爱吗？你不能坚持吗，就算爱，也要勇敢地，狠狠地，坚持去爱吧。林歌，傻瓜。”
    “就算你爱他，又怎么样，你还是我在乎的好朋友，他也还是我在乎的人，在我的心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些。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爱他不是什么禁忌，也不该被你这样嘲笑。林歌，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自己憋在心里，一个人一定很难受吧，一个人承受一切，一定很痛苦吧，笨蛋，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吗，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争风吃醋就对自己的好朋友翻脸的人吗？笨蛋，傻瓜，林歌……”
    “我以前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爱，我觉得很奇怪，我以为那只是作家随手写出的东西，可是我没想到，现实生活里，真的有，真的有。我相信爱是不分贵贱的，不分年龄的，如果有一种爱可以超越性别，那么，我也相信，爱就是爱，不会因为落在哪两个稍微特别一点的人身上，就变成了难以启齿的悲伤。我相信你，你值得我去相信这样的爱，我不愿意失去你，也不愿意让他失去你，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刷刷往下掉：“林歌，我心疼你，这些年，你忍受了多少，承担了多少，一个人扛起了所有一切，你到底，到底还有多少伤痛要自己一个人背着？小的时候我总是想，有人欠我的东西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了，有的事情一辈子也找不到分享了，也没有谁，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就算是楚良寻，也不可以，就算是罗锦南，也不可以。可是遇见了你，我知道你是可以跟我分享一切的人，你理解我，就像我也深深地理解你一样，那种刺骨的悲凉和无望的守候。我很少说，可是就不代表，我不在乎，在我的心里，一直以来，你都是那么重要，那么重要的人。”
    我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林歌，不要哭，不要哭。就算没有人理解你，还有我。我们喝酒，干杯，我们不能哭。”
    林歌久久地看着我，我就这样与他对视着，没有言语，没有动作，静静地举着杯子，看着他。看着林歌眼睛里渐渐燃烧起来的希望与爱，看着他眼里铺天盖地的满足和珍视，他缓缓举起酒杯，和我的碰在一起：“许般若，不哭。”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也一口气喝光了一杯酒，傻傻地看着对面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
    林歌笑：“你看看你，自己哭得跟只花脸猫似的。”说着他就伸出手来为我拭泪，就像之前我为他擦干泪水一样，用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抹去我脸上的泪痕，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林歌，这个秘密，我替你背着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说有什么别的秘密了，我非常不喜欢听到别人跟我说秘密，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有秘密。”
    “说什么呢，你俩那么欢？”一个声音插进来，不是俞苏洁，不是路人甲乙丙丁，而是——楚良寻。
    我和林歌同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方面是为什么他没有在学校而出现在了这里，另一方面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林歌在这里，当然还有一方面，也就是最重要的地方，他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
    林歌径直惶恐地不能言语，他傻傻地放下手，不知所措，而我只能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在学校？不是还有两天才放假的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哦，今天哦，我翘课出来了，反正过两天就要放假了呀，我就提前跑出来了，多给自己两天假期，怎么了？至于你们在哪里，这不是很明显吗，我还不会问问沉逸啊。嘿，你们俩又在喝酒，也不叫上我，哎，我们这些命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成天窝在学校里发霉，你们却可以在外面逍遥快活，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早知道这样，我就继续跟你一起读那个所谓的高三了，也不是你们说的那么痛苦嘛。”楚良寻没有丝毫异常地一口气说了半天，然后凑过来叫人拿了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上酒。仿佛没有看到之前我们的任何动作，也没有听到任何话。我和林歌面面相觑，他真的没听到什么？
    我连忙跟楚良寻碰杯：“你还是那副德行，想出来就出来，不好好学，看你以后怎么办，养不活自己就只能回林家去做你的大少爷了吧。”
    “切，被这样说吧，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说到林家楚良寻还是很不愉快，“我就不信不跟林家有瓜葛我就活不下去了，全世界那么多人都活着，乞讨的也活着，服务员也活着，擦皮鞋的也活着，不都活得好好的吗，难道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才不信呢！”楚良寻不满地瞪着我，好像是不满我怀疑他的能力。看上去很正常，正常的没有任何的不正常。我稍微放心了一点，楚良寻从来就不是个会演戏的人，他如果知道了什么，八成会悄悄离开这里。
    林歌也勉强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是想去乞讨呢，还是去做服务员？或者去擦皮鞋，你能干么你？”
    “你看不起我啊，我这花容月貌的，往大街上一站，大家都想给我钱了，哇哈哈。”楚良寻得意地笑道，难得他也那么自恋。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再看到俞苏洁我也有点不自然，好像所有让人不自在的因素都汇聚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那么些不安的感觉。
    俞苏洁笑，笑容无可挑剔：“碰到个熟人，聊了几句。嗨，楚良寻，好久不见。”她的眼眸里满是欣喜，见到楚良寻他的喜悦不可掩饰地表露出来。
    “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好久不见咯。上次听许般若这白痴说起你，真觉得又惊又喜呢。”楚良寻也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也是无可挑剔。这样看来，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说真的，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没一个不觉得他们那么般配。
    “呵呵。般若说你假期少，怎么忽然跑出来了？正好可以一起喝几杯呢，是不是该说我运气好呢？”俞苏洁笑嘻嘻地说。
    楚良寻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我光荣逃课了嘛。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大家一起喝几杯吧，来，许般若，林歌，你俩发什么呆啊？”
    我和林歌各怀鬼胎地举起酒杯，看着他们俩欣喜地聊天，不知该怎么办。受不了这样沉闷诡异的气氛，我对林歌说：“喝得有点多了，我想出去吹吹风，一起去么？”
    “嗯，我也想出去溜达溜达，这里有点热。”林歌说着，对楚良寻说：“嘿，我们出去走走，然后就回家了，你喝少点，我可不想再来这里扛你回去了啊。”
    “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出来，你俩竟然要出去吹风，太不给面子了。”楚良寻不乐意地说着。
    “什么啊，这里有个大美女陪你聊天哎，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去去去，我们出去了，你注意点啊。”我也学着他的语气指了指一边的俞苏洁，警告他不要失礼，楚良寻只得无奈地对我耸耸肩。我和林歌迅速一起溜达出了酒吧。
    “哎呀，我刚才看到他，怎么像是偷情被自己老公抓到的感觉？”跑出了酒吧我才长舒一口气，对林歌笑道。
    林歌可笑不出来了：“你说，他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没有啊？我这心里……忐忑不安的……”
    “有什么忐忑不安的，没什么啦，楚良寻可不是一个会演戏的人，看他那德行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心里也很不安，可是为了安慰林歌，或者说也为了安慰自己，我还是这样说了。
    林歌点点头：“也是哦，要是他真知道什么，才不会表现地那么自然呢。算了，别想那么多了，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给他知道，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哎呀，单独留了一个美女跟他在一起，你有没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我转移了话题，想制造点轻松的气氛，奈何林歌不支持我，他毫不客气地说：“我不喜欢那女的，感觉很不单纯。”
    “人家可单纯着呢，你怎么知道她不单纯啊，我们和她一起上学的时候我也觉得她不单纯，后来还不是改变了看法。她这个人你跟她接触了就会知道她的好了。”我为俞苏洁辩解。
    “去去去，那女的要是对楚良寻做了什么，你可别后悔啊你。”林歌戏谑地对我说。
    我一脸的镇定：“你也别后悔啊你。”
    林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