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梅……凌霜…… 第一百六十二章 番外(凌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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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凌霜,我感谢父皇母后赐予我这样的名字,让我们两人牵附在一起,让我与皇哥相依相偎,在北蛮宫廷的空寂庭院,度过一日又一日。
只是我们终是不同,他是太子,有着重担,不若我,可以自由自在,流年锦瑟,高兴时笑,伤痛时哭……他宠我,用不动声色的方式,我敬畏爱戴他,亦是怯怯。
时日复复叠叠,隔世经年中,父皇衰老,那岁月抽干父皇的生命轨迹,也抽离我们兄妹之间的情,自小到大,我第一次恨我敬爱的哥哥,白雪纷皑,我守护着父皇同时听着他虚弱吐出哥哥的名,只是我的哥哥,将他的景和殿隔离,那烛火通明映入火光摇曳,清冷之间他倔强地不肯去看父皇一眼。
他们之间,或许有着秘密,男人之间的秘密,我猜不透看不明,可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秘密能居然能阻隔父子之情,哥会连父皇最后一面不愿去见。
母后已然搬到了思过园,能解开这个心结的人,只能是我,我跪倒石阶之下,默默等待,可我等待到了哥的回心转意,可等到了眼前父皇最后一面的错过。
究竟是谁错,我拦截在皇哥身前,默默流泪。
那一夜,我似乎长大,不再是那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我开始关心在这个皇宫,在这个皇城,在这个北蛮发生的事,那断续流言让我一震,我去寻已成帝王的皇哥,换来的是一声清脆,巴掌声响,痛留于心。
我赌气之间前往思过园,母后于万事万物地态度淡淡,她为我将佛经,讲那因果轮回,善恶报应……一日日,我仿佛也成了母后一样的人。只待皇哥的再度出现说他要娶一个宫女,我破门而出……也是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再如何假装,也达不到母后心如止水的境地。
我再是反对,可皇哥还是那个名为碧涯的宫女成婚,那是一个喜欢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颦笑间柳叶翩然,若水温柔,观之可亲,可我不喜欢她,她夺走了我的皇哥,更夺走了北蛮的皇上,从他们成婚那日起,皇哥便不再早朝,我执拗认为那是妖后误国。
一念之差,我犯了一个一生不得弥补的错,篡改了那一份死士名单。
当我故作镇定,迎接着梅临江的逼宫,我假装老成说着妖后之错时,全然不知道那个名为碧涯的女子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命丧黄泉。
她的身姿柔软,衣衫飘曳,半空飘零落于我们面前……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人死,未经我手,却因我而亡。
那一日的场景,从此往后落入我心间,半夜梦醒,我常常能听到皇哥哽咽着唱着那北蛮的歌谣,我能看到那个名为沈羲和的男子抱着碧涯痛不欲生的模样。
碧涯的死,因了我,那是我的劫,也是我赐予皇哥的无尽伤痛。
我告诉自己,我该长大,我该有着北蛮长公主的模样,再不能任性胡闹了。
我要报仇,替皇哥,替碧涯,也是替我自己了却心头那个结……可更多时刻,我闭眼之间却看见那个名为沈羲和的男子,抱着碧涯尸身不愿放手的场景……我亦换回了他的恨。
因我而起,由我终结。我目标明确,是梅临江,我的错是他抛出的引,令我顺之犯下。可越是这样我便越是责令自己小心谨慎。我开始讨好端良王府的人,也开始讨好皇哥。
我催开十指红梅,我朝着梅临江卑躬屈膝……碧涯的死,带走了我所有无虑,现在的我,所有快乐皆是假装,我常常捂着被子悄悄而哭,我希望我也能有着一个如羲和一样的男子,将我搂入怀,生死皆爱。
也许是过往的我生活得太幸福,噩耗接二连三,父皇死了,皇后死了,之后,母后也死了……终于,只剩下我与皇哥,可我们之间,也回不当初。
思过园空寂下来,我看那佛像肃穆,虔诚祈祷,佛祖听到了我的心神,给予了我机会,让我赎罪。
我成了一个筹码,要成为一个傻子的女人,为的是保住皇哥的权利。
皇哥问我,是否恨他,我将自己装扮得熠熠生辉作为回答。我不恨他,一步步,皆是我心甘情愿,碧涯死去那一刻,我便坦然面对一切,为他,一切也不顾及。
只是,当那个傻子果真涎着口水压在我的身上那一刻,一种绝望无助压上了我的身上,疼痛侵袭,我又看到了羲和抱着碧涯的场景,温柔似水,而我呢,我攥紧被单,闭上眼睛,像遭受一场酷刑。
傻子抱住了我,那陌生气息令我只想逃脱,他拥得越紧我颤抖得越是厉害,我默默流泪间,他终是松开了我,侧脸而卧。
那一夜,一眼不曾合眼。
我当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不想不问,可是当我如此狼狈看见沈羲和进来之时,我害怕起来,觉得无脸相见,往皇哥怀里躲得更深。
我有感于沈羲和与碧涯的感情,带了羡慕,又缭绕了暗暗情愫。若我依旧是以往的我,或许我能让皇哥赐婚,只是,那已是个虚幻,只能存在我的梦境之间。
我搬去了思过园,我问菩萨,我这样做是否对,我问自己,可曾后悔。我不见皇哥,却不是因为恨,而觉得毫无颜面。或许我应该能做得更好,可我下定决心之后做出的却是逃避。
夏去秋来,皇哥似乎出宫了,为的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是日日诵经,愿她平安。思过园安静下来,我心头的伤也在慢慢、慢慢地愈合。
可一切祥和,被一个人打破。
我依旧记得他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站在我面前,朝我做着噤声手势的模样。
我害怕间听从了他的指示,没想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拿开了他的面纱。我连连后退,从不曾想,会是他。
他或许可以说是我未来的夫君了吧,可他目光炯炯,丝毫没有痴傻的模样。他温文尔雅,将跌坐蒲团之上的我扶起,可在我紧张缩回身子的刹那放开了我的手。
檀香幽然,我们并排而坐,心思百转千回,却不敢开口说任何一句话。而他也是奇怪,伴着我坐了一夜,不曾威胁我任何,也不曾解释任何……
那日起,他夜夜而来,常伴我跪拜佛祖一日又一日,偶尔,替我披上外衣,送上一句关怀。
他究竟要干什么,我猜不透望不透,同样的,我亦不知他为何要装傻。
或许这样默默相守,很好。可终是会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