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宫纱女  050.出头鸟又怎么了?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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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止然看他暧昧的眼神,心中一荡,记得那夜里,他也这样对自己,而后婉转惆怅……
    如今,他无非就是想逼自己,逼得自己公开承认与他的暧昧,让自己无地自容,于是故意跳过他的暧昧,道:“小女子早前已亲耳听见,您所指派的礼部尚书,明目张胆地打着您的名号,克扣宫纱厂买原料的银子,想逼迫宫纱厂自行破产,我们宫纱厂日夜奋战,通过各种业务关系,赊账的赊账、自己掏腰包的掏腰包,咱们那个不是熬到心血都干了,才生产出别的货物来填了凤锦纱的账,才保得住宫纱厂的名誉,更甚者,其实,我们都有翻箱倒柜,连去年、前年的样儿都拿出去卖了,才有钱生产吊唁用的素纱!您说‘不相让你们死’——”
    施止然故意偷换概念,把“不想你死”改成“不想你们死”,直接闪了他那招暧昧,然后冷冷一笑道:“那您所授意的事,又算如何?除非——人家是挂羊头卖狗肉,可小女子今日见这位公公,也有相同的想法,我看,也不会如此多人,心怀不轨,打着您的招牌胡乱做事吧!那若真如此,我很好奇,您为何针对我们呢?”
    “针对?此事明明是你们违抗旨意在先,我们监察在后,喂,你可真要做出头鸟了么?”宫逸华心中有些不爽,他喜欢她,更喜欢她之前含蓄可爱的样子,虽说在开小灶那会,她出头鸟了一会,毕竟那只是小节,觉得出这样的头儿更可爱些,如今此人当众反驳自己,动摇自己的权威,真不想活了!
    “我们如何违抗旨意了?您有证据吗?”她说完,低声道:“如果您觉得,这回真要没道理地毙掉宫纱厂,我——感觉做那出头鸟儿。”施止然冷笑,她不怕,因为昨夜又破译出陆辰一句话:“如宫逸华来犯,顶嘴则过!”,看陆辰的意思,应当是说宫纱厂的国之命脉,他宫逸华没有这种权限,去毙掉宫纱厂,更不可能随意动宫纱厂的人,更不可能动施止然。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犯错,请您别逼迫太多,我们也是人,很多的织工都要养家糊口的!”
    “养家糊口,也不能违抗旨意!”
    “我们如何违抗之意了?您有证据吗?”施止然重复着,很多事,重复就是真理。
    宫逸华终于接招,道:“你们上月所售出的‘鸳鸯纱’,无论从质地还是材料,都是凤锦纱……”
    “每一年,不少外国王室的庆典,都用如此的材料啊!”
    “可那款识,明明就是从凤锦纱承袭而来的,还不算铁证么?再说,你们的账本上,多有闲钱,是从何而来?果真是翻箱倒柜……”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您看着了!”施止然心中对此人的卑鄙十分生气,于是二话不说,一把拉开守着织工机械的几个侍卫,将自己方才拼命保存的一段料子搁了上去,然后穿针走线,飞梭点点,一时间,全场静默,宫纱厂的人都觉得,那女人太放肆了,即使她是陆辰的地下情人,怎敢于跟太子叫板?但没有她的叫板,宫纱厂的几个头儿,难道就老老实实地跟侍卫们过去吗?被押下了,肯定面临着死亡,再说,就算不死,在天牢里混几天,也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所以,他们怕施止然说错话,更怕施止然不说话。
    出头鸟,总是要有人做。
    而施止然这只出头鸟,早早地做好了功课,将宫里杀人的规矩背得纯属,又把“新作鸳鸯纱”的技术练得天花乱坠,动作飘逸,煞有介事,在那凌乱无比的“战场内”,此时无声胜有声地,杀了太子党一招狠着!几个宫纱女——当然也是施止然和文厂早已培训出来的心腹之人——也跟着施止然,在废墟中寻了些被侍卫们将近捣毁的材料,动手操作起来,一时间,整齐划一的动作,用事实说明了一切所谓“倒卖‘凤锦纱’罪证”的荒唐。
    因为这批“凤锦纱”的内纹款识,乃是陆贵妃家传,早已敲锣打鼓地请求过皇上,将它保密,如今这么多人一字排开,齐刷刷地从内纹到放大,再到绣染工序,都一并会做,而且做得非常纯熟,不像是临时开工的做戏,太子的脸色直接开始阴冷下去……
    文厂知道太子所言的账本问题,其实早已解决,如今见太子的杀气渐渐没那么彪悍,也把早已整治好的“期货合同”和账本一一端出来,自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捧着给太子观看,宫逸华看完,只好“哼哼”两声,推开不言。
    他宫逸华这次亲临宫纱厂,站了老半天,本来就存了杀掉宫纱厂的头目,先捏死这个软柿子,以杀一儆百,使得日后他要改革的各个地方,都给他让路开道,谁知这施止然竟然——他狠狠地盯了自己派去的“细作”们一眼,他们现在都混在宫纱厂的人群中,作无辜状,确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施止然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而且那次的宫纱烧毁活动,早已将那些不大专业的细作们的心揪疼了去,他们,都不理解太子杀绝宫纱厂的决心和用意,于是没有把一些该注意的事儿,报告太子,致使宫逸华如今毫无优势!
    远远地,听到内宫那边响起了乐声,乐音悠扬而亢奋,仿佛是什么喜事,太子心中咯噔一下,眉头一皱,脑海里存了一件更大的事,于是冷笑道:“算了,这次,算你们厉害!杨公公,侍卫长,我们走!”
    宫纱厂等人大惊失色:太子自己认输!??这个,连台阶也不用下?
    太子这种平日习惯了颐指气使、睚眦必报的人,这种连皇帝都让他三分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大家呢?难道,日后会有更可怕的手段对付宫纱厂?整个厂子的人,毛骨悚然,包括那帮不大专业的细作,他们心中开始怀疑,他们曾经崇拜的太子,究竟在搞什么?“公报私仇”几个字,在细作们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不禁腹诽连连……
    施止然心中也有些惶惶然,她还准备了很多招式,应对太子的刁难,却不料宫逸华竟然一有败绩,就神速放弃,真看不出他是那样的人,更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才的惊悚气氛逐渐散去。
    她揪心一痛:“宫逸华,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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