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宫纱女 045.哭声震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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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施止然不算纯熟的手工挥洒之下,文厂的嘴巴越张越大,一张老脸直接成了马脸,首先是心中腹诽着那陆辰果然和这个妞关系密切得很,否则请了圣旨保密的东西,怎么会只传授于她,然后是惊叹那该死的陆辰的起手法果然厉害,针法精妙,而解法更是有意思,再者,这稍显肥胖的鸳鸯出来之后,他文厂这个在宫纱厂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立马拍手道:“果然厉害,原来这个徘徊的凤凰,可以改成这样——”
“嘘!”施止然立马按住兴奋的文厂,道:“小声点儿!这个内纹我们可以稍稍剔去凤头鸾角,再在腹部左近剔除部分的线条,而再让人堆绣一明线,那一明一暗,成了双鸳鸯,岂不就完全和凤锦纱不沾边了么?我连名字都取号啦,叫‘鸳鸯怜’锦纱,您老觉得如何?”
“哎,好极了!那名字比较贴近凡俗之人,内宫里应当抓不出什么毛病了吧。”文厂大笑。
施止然知道对方认为自己起的名字俗了,心中也不介意,道:“您小声点儿,这个‘鸳鸯怜’锦纱虽说能做,而且我相信,照宫纱厂的手艺,肯定能卖出大价钱的,若不是内部认购,恐怕还有人哄抢购买呢,可是那账面上我真不知道怎么去动了,财务方面我不大熟悉,文厂您看着办吧。”
“出售不难,而且账面也好做。”文厂一口答应,看来作假帐在古代也是常见之事。
“还有,那个绣明线的活儿,我,我的技术……”施止然赔笑着。
“这个,我,我选几个合适的人帮你吧,都选那些口风够紧的,你觉得如何?”文厂脸色也有些尴尬,他深知施止然来到宫纱厂,前头的时间都为闽琳琅的病忙活,后来又提了组长、片长的,基础技术虽说能及格,但和宫纱厂一众好手相比,简直差得很,所以施止然一提此事,文厂也只好照顾她一下,这厚脸皮的女人自然猛地点头,文厂只能无语。
施止然见他作无语状,只好尴尬地挤了几个笑容,然后再演示了几遍凤锦纱的改造,文厂当即了然在胸,大肆鼓掌,心中的激动仿佛难以平静,因看着那技术之高超,解决问题之迅速,令人兴奋无比,施止然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了好多“如果您这么激动,一定坏事”等等的话,才稍稍将那老头儿的神经安定下来,二人从长计议了许久,施止然才敢放心让文厂出去,自己则继续摸索这技术的事儿。
……
这天下午,一群宫纱女在火场中集合,看着文厂组织了搬运人员,一份份地打开那最金贵的大典专用堆花凤锦纱,那纱精美绝伦,在下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美轮美奂的织物仿佛还有着自己的生命,上边的一针一线,都令人想起这三个月来辛苦劳作的血汗和泪水,众人哪里还能忍得住,有一位姐被刘厂打过招呼,率先出头,抽泣起来,另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兄也跟着捶胸顿足,当即全场气氛被拉到了一个不大好的程度,先是抽噎,然后是落泪,然后文厂和刘厂分别上去“安慰”他们,却又顺势说了些丧气的话,那些人更是忍不住了,哗啦啦地大哭起来,随着火场火势越来越大,那心血和汗水付之一炬,那群人早已呼天抢地,哭得比家里出了白事还夸张,毕竟大家哭的不单是所谓的心血,还有他们一直盼望的赏钱,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哭他们的前程,人人都知道太子爷要端掉宫纱厂,但厂里,却一筹莫展,仿佛只能按照太子爷提供的死路,一步步地走下去。
内宫也来了几个细作,原说看见宫纱厂有异动,便可当即抓人回去审问的,前些天,他们早就听说上次烧毁的东西里面可能有猫腻,却没能及时检查——因为施止然等人十分狡诈地,将烧毁后的灰烬用湿润的泥土掩埋在荷塘旁边,上头还种上了不少柳树,说是什么“我们的心血,虽然不能成为皇室的撑门面的货色,那至少给它留在这里,柳树花絮之中,或者以后还可以做这个纪念”云云,一片恶心肉麻的托辞之后,内宫派来的人也无话可说,这几天没见宫纱厂再动手销毁凤锦纱,又听说他们卖掉了一批货物,原以为可以有把柄可拿,谁知忽然听说今儿下午公开销毁焚烧那最金贵的大典专用堆花凤锦纱,他们不信,自是来看。
谁知,那宫纱厂的厂头和片长们一份份地拆开包装,织物俨然在目,一点点地烧毁的过程中,宫纱女们撕心裂肺的哭声,惨烈无比,作假不得,听得那群原本在内宫好吃好住的所谓“细作”心中大慌,不久,听得他们都心寒了去,纷纷相互交换眼神,后来一个带队的打了一个手势,众细作当即慢慢隐去。
一边走人一边嘴里说“这票人太恶心肉麻了吧,为几匹布怎么哭成这样,不过看他们哭得不像是假”云云,心中还腹诽太子的狠心,毕竟人心是肉长的,这批细作也只是普通人出身罢了,也不是常干坏事的主儿,哪里懂得太子爷的雷厉风行,还有所谓改革宫纱厂的巨大牺牲和努力,乃是如何为国为民,这批人只看见一个个漂亮的宫纱女哭成一片,实在惨烈,又明知户部每年的财政收入中,进到国库的钱大部分都来自这个宫纱厂,心中纷纷不忍,如此状况下,当即达成一致,都觉得要向上汇报说“宫纱厂销毁的都是真货凤锦纱,一边烧,一边哭得凄惨不已”等等。
文厂也不傻,他知道刘厂有不少内宫的人脉,便逼迫这老刘童鞋帮忙让人打听宫里的情况,果然,他们放松了警惕,文厂才敢把施止然所出的主意告诉刘厂,那人当即吓得半死,却又心中庆幸,嘴里却怒骂施止然了一通,才说:“这样,好吧,我让一些客户来看看样儿,要是好的,咱宫纱厂也有救了。”
施止然唯唯诺诺,不跟他计较这么多,听得出,那刘厂的关系网根本无法给他找到宫纱厂倒闭之后的合适职位,否则那人还不早早地给宫纱厂落井下石,脱身而去,如今他皮笑肉不笑地装出一副“勉强接受这个改造的主意”的样子,看来也是无奈之举,施止然见他无奈,自己却开心了,因为至少文厂刘厂暂时都会跟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不会讲自己挤下来了,那自己的改造工程,应当无碍。
想及此,施止然才长舒一口气,这批凤锦纱改造,剔除了凤凰的头角之后,那鸳鸯纱除了雄鸳鸯的明线和绣工需要一些成本,其余都是原样照用,按之前普通宫纱的销售情况来看,这鸳鸯肯定能卖出更好的价钱,那么宫纱厂的资金链危急,就应当有惊无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