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宫纱女 034.授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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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连十数日,宫纱厂的织造片区热火朝天,施止然那骚主意把人家印染片区、绣工片区的活计都减轻了至少三成,他们早已可以分开一半的精力接手外来的订单,特别是出口外国王室的订单,但施止然自己的片上则仍是围绕凤锦纱的织造而任务全满,好在伙食方面已经好转,且刘厂又对这一片区的人多加“照顾”,下头众人才没有造反,否则施止然熟悉的那些什么“现代管理方法”——例如什么末位淘汰法、效率统筹法、人文关怀法等等众多的名目,也只能够是纸上谈兵罢了。
在有基础有方法的条件下,织纱片区生产效率的确大有提高,眼看着三个月的期限还余二十余日,而片区的生产任务也已经出色完成了接近九成,施止然这才放心下来,但仍不敢放松,自己处处亲自上阵,常和各组组长诚恳交流,那些原来常说她坏话的人,都暗地称赞此人认真负责,但嘴上仍一副跩气,施止然知道他们只是面子上下不去,心里早已硬不起来,她也不大介意,平时态度愈发对他们谦恭,但工作上该要求严厉的时候,也不会手软,软硬兼施之下,整个片区的管理和生产还算是井然有序。
某日,陆辰忽然在织纱片区冒头,正在指手划脚指挥生产的施止然,直接吓了一跳。
“你,跟我来!”陆辰冷冷地说,言简意赅,看来又要装B。
“哦。”施止然哪里敢乱说什么,因为背后,早已有美女们眼巴巴地盯着陆辰看,各种花痴状态表露无遗,看那施止然随了陆辰去,当即怨念之意冲天而起,个个心中妒忌得发慌,当然了,那陆辰俊美多金,又是准皇后的亲戚,哪个美人不动心,片区里的美女们都听说他曾在小楼和施止然有过那么一次的故事,虽然风传的版本都不一样,但均令美女们想入非非,今儿又见陆辰过来直接拉走了施止然,众人心下更是心痒痒,施止然一出门,那长舌的、妒忌的、怨念的直接议论纷纷,仿佛今儿不用干活似的了。
施止然随他上了小楼,陆辰也不废话,只直截了当丢出一句:“你,仔细给我瞧准了——我现在就教你陆氏凤锦纱内纹起手法!”
“啊?”施止然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陆辰已不再言语,织机绣桌之上,素纱一横,飞针走线。
施止然看这,再度为之叹为观止,每一步、一针、一线、一飞梭等等,她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也默默记下了,却觉得这种奇技巧yin过度了的织法,最终会被自然简单的风尚所代替,所以也不觉得陆辰忽然教自己那被奉为不传之秘的起手法而感到受宠若惊,因这一次凤锦纱的生产,厂里已经注意到自然色及简单素纱的市场价值,“简单,永远比复杂优胜”——这是21世纪最喜欢看巴黎时装杂志的时尚潮人叶听雨经常念叨的口头禅,而施止然也深以为然。
只是,施止然看着那双指节分明的男子的手,上下翻飞,每一处针法和织法,均是精巧绝伦,却同时,感觉到那家伙演示此法之时,神情十分颓然,又十分虔诚,丝毫没有那种亲戚即将登上后位,鸡犬飞升的得瑟,反而有种患得患失,而且明显有失大于得的感觉。
施止然平日总自负悲天悯人,觉得看不下去了:
记得与这陆辰第一次在楚家见面,这主儿色迷迷的一副死皮赖脸,大庭广众地急色,那时候他的那双鹰目里好生自负,好像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因此成了施止然终日腹诽的对象,此时双目凹陷,十分颓然,不知道是为了那凤锦纱的款识累坏了的,还是为了旁的什么事忧虑所致,而且他每走一次针线,每动一次梭子,竟有一种“诀别”之感。
施止然看着看着,觉得整个心都酸了,实在受不了他那种对着一匹布都能有如此复杂、如此哀怨的神情,她自己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劝他,竟一时不知为何地,出言讥讽道:“喂,陆辰,你的织染绣技术均如此高超,国中少有,而且外头个个美女看着你的眼神都怨念得快要掉出眼珠子来了,你怎么就在这里,对着一匹布抛出怨念的媚眼,哎呀,我要是那匹布,早被你酸死了!”
“闭嘴!”陆辰冷冷地,丢出两个词,再不理她的讥讽,继续飞针走线。
施止然讨了个没趣,心中腹诽N次,怒骂其装B得出神入化,却因为那陆辰飞针走线的难度愈发增大,也无心再理会他的神情如何,只能收敛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飞速调动自己的脑细胞,努力将那些复杂的工艺记住,饶是施止然那能够念到医学硕士的智商,奋力记来,也觉得如此短时间之内,要完全一处不漏地记住如此复杂的工艺,是一件十分需要脑汁儿的事。
时间飞逝。
一台精致的凤锦纱暗纹成就在施止然面前。
施止然再度叹道:“好!好!”
“别光说好,记住了几成?”陆辰盯着她看,这人今儿的言语,特别的简单扼要。
“九成以上。”施止然也非等闲之辈,见他神色严肃,也正色地回答。
“不错!琳琅说得对,托付此术与你,必然——不会所托非人。”陆辰郑重地看着她,道:“施止然,你虽常说我坏话,我也喜欢讽刺你几句,但……如今我,我可能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万一,万一……”他说着,却欲言又止,思索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万一宫纱厂生产的时候,对此方面有疑问的,你自可说上话,这也是我为何要事先提拔你担任片长的原因,老张那边,我已经将他遣返家乡——你放心,我没有为难他的,给他一大笔钱了的,其余人我信不过,只希望你,能好好地保存此术,日后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