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起 第七章 御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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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小心,自然路上就慢一些。到第二天傍晚,才行了三分之一的路途。眼看天色将晚,段离便吩咐人马在此处休息。
段离抬眼一望,便看到老远“御临镇”的大旗。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这镇子,以前有皇上来过?
段离放缓速度,从远处打量着这个镇子。尽管很少去齐家,怎么以往并不记得路上有个“御临镇”?段离心下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没有头绪,现在天色又晚,只能先在此歇息。明天天亮,再做计较。只是,今晚需加倍小心。
段离带的第三路人马最为隐蔽,只有二十余人跟随。
进入镇里,竟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落魄,只一个镇子的话,算是相当繁华的。但是,如此大镇,街上人却不多。
既然段离根本不识得此镇,此处自然也没有段家产业。秦远山只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没什么客人,秦远山安排家将前后查看了一番,觉得并无异常。便安排两人一间在此住下,吃完晚饭,便各自前去歇息。
段离心头千思万绪,直至夜深仍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就在此时,突听得客栈堂里一声巨响,段离一个打挺起身,飞身出门。段离和秦家父子住在二楼,他走到廊上一看,客栈堂内一派灯火通明,有一众人坐在堂内,穿戴整齐,不声不响。客栈有一后门,段离轻功一点,飞身到窗边,向外看去,后门处有多人攒动。
段离复又回到廊前,此时住在隔壁的秦远山和秦岭听到声响,出门来,段离看着秦远山,未发一语,便以眼神暗示,扶着楼梯,慢慢走下堂来,秦远山跟在后面。
段离首先看到门口有两人把守,堂内坐着五个人。其中正中一人躺在榻上,半侧卧小憩,想是用轿将卧榻抬入堂中。身旁一边两个站了四个人,所有人俱是着全身黑装。正中那人应该是为首的,虽是黑装,却是一身绸缎,用金线缝制刺绣,袖口、领口也以碎玉镶之,极是奢华。纵是段家家业庞杂,富可敌国,段离心中也不禁一凛,不禁猜测此人身份。但由于那人是侧卧,从楼梯上看不清衣服的前襟和面貌。身边站立四人,也是穿戴尊贵。可段离能看出,这四人俱是武功极高之人,也许都不在他之下。
段离虽有所忧虑,但作为段家家主,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段离镇定自若,缓缓走下楼来。他已经打定主意,此夜不可恋战,下去之后看准时机,只需出手攻击那榻上之人,引那四人去救,便可趁机杀死门边两人,突击出去。
秦远山跟在段离身后,也在不断地审视着堂下的人。但此时已不是可商量的时候,一会功夫,段离和秦远山、秦岭已走至堂下。
段离走上前去,正想坦然地打个招呼。但是一抬眼,他猛然看到半卧着的那人,袖口用银丝线绣着一朵白莲。
段离刚刚的盘算已全然推翻,他暗运内力,本想运功,用轻功快速突围出去,但是发现手上毫无力气,内力也无法运转,竟是内力全失。段离一惊,进入客栈之后他所食所饮,均已亲自检查无误。此时,段离把自己前几个时辰的所有环节全部回忆一遍,难道是。。。蜡烛?
想到此处,段离深知,今晚无论如何也无法逃出,反倒镇定。他与秦家父子在一边站定。
此时,四处响起一片砍杀声,段离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客栈楼上飞身下来一黑衣人,来至堂前跪在堂前,禀道“门主,已全部解决。”
段离突然反应过来那人所指为何,心中一阵悲愤,面上却再也忍不住,不禁走上前去,质问道“归海一笑,你也算是一门门主,如何不懂江湖规矩。我段家已退出江湖上百年,平日只是打理生意,并未涉足江湖之事。归海门主突然对我段家下此狠手,到底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段离说完,竟无法镇定,只觉一股怒气冲到脑门。他确实已做好牺牲自己的打算。可是那些段家家众,为段家忠心耿耿,对此事尚不知情,便死于非命。。。
那榻上之人闻言,用手撑住慢慢坐起,缓缓道,“段家主好眼力啊。不过你不要动怒,我并不想杀你。至于杀了你们的随从嘛。。。”榻上那人不禁笑了笑,抬起头道“我并没有恶意,只是不想他们等下打扰了我们的谈话罢了。”
段离看着那人,确是魔门门主归海一笑。他之前并未见过此人,甚至连江湖上的传言也是寥寥。如果有,也仅是关于魔门如何诡异、阴险、狠辣的传言。他只是凭那白莲和这排场,认定此人便是归海一笑。江湖上传言“归海一门,一笑天下,甩袖白莲,遇血绽放”。却不知魔门门主竟如此年轻,段离目测过去,仅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如果是平常人,倒是相当英俊。只是那面上尽管挂着笑,却给人一种极阴冷的感觉,仿佛那笑只是饮血前的一揖。
归海一笑那一笑笑完,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仿佛他是这客栈的主人,正以礼相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般自在。他用那细长白的手指,摩挲着袖口,娓娓道“段家主年长,算是我的长辈,按理我该到您府上拜见。不过。。。”归海一笑说到此处,竟笑出声来。“段家主,我们素来并无交往,突然上门,怕是不合礼数。所以,只能请段家主到我们御临镇一叙了。”
听闻此,段离心中一惊:难道他们一路上竟是按照归海一笑安排的路途,专门赶到此处?想到此,段离的手心已全都是冷汗。
想到这里,段离侧身看秦远山,也是面有难色,心中明白,他跟秦岭也是中了毒,无法运功。
段离叹口气,面上竟有一团温和之气。他面朝归海一笑苦笑道,“归海门主,我尽管不明白,我段某人到底有什么,让你归海门主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我知道,你要找的是我。但是。。。秦远山与此事无关,跟随我多年,儿子也尚年幼,能否放他们一马,我担保他们今后决不会对今天这事提及一字。”
归海一笑叹口气,面有难色道,“段家主,非我不信你。只是。。。人,都不可信。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你。。。”段离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并不怕死,相反,如果他的死可以解决这事,不牵连更多的人,他很乐意赴死。但是,看今天归海一笑的反应,如果秦远山父子也该死,那段家呢,是不是也都要灭门?
如果段离以正常的理智来分析,也知道自己没有跟归海一笑谈判的资本,但是为了人命,他也该一搏。
只是秦远山在旁急道,“老爷,我秦家跟随您多年,段家对我们向来不薄。我秦某人虽不才,但也不会弃主求荣、苟活于世。”
“好,果然是段家人。不过,放心,我还不想让你们段老爷死呢。”归海一笑说完这句,突然放下满脸笑容,沉声道“常鹰,请段家家主和秦老爷父子上车,到我们幽冥壁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