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王者 第十二章 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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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玉生烟
七月十三,四国人员已全部到齐并被迎进宫中安顿。
当晚,天子在风华殿设接风宴为四国洗尘接风。虽说是小宴,但仍是酒馔佳肴,精美异常。并有云王、岐王、平王作陪。北戎王以思念亲妹为借口推辞,是以北戎王、洛后均未参加宴席。
洛王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极为文雅,倒更像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贵公子,而非要担起举国重任的君王。洛王向其余三王歉然一揖,算是亲自替自己的皇后道了歉。
沧寰心想,这个人虚礼也多得很。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一身翠衣红裳的东织王已面现不耐,斜倚在身后伺候的美婢身上,懒懒道,“光吃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来点歌舞。云溟乃音律歌舞之乡,云溟王可不能如此小气。”世人都知东织王有三爱:华衣、美酒、佳人。所谓歌舞,定也是想要欣赏佳人的由头。
沧寰尚未开口,南泽王席上已经传来阴惨惨的冷哼,“一路长途颠簸,东织王还是这么好兴致啊!”
东织王却好似没有听到,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隔着两张席位去望洛王,这种‘望’夹杂着一股子含糊不清的暧昧。但洛王似乎正在走神,微微皱起秀致的眉宇,一言不发地端坐着。沧寰与南泽王在暗处对视一眼,便各自不动声色地移开。
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接风宴匆匆收尾,沧寰快速踏雪向寝宫走去。
这几日庄小璃牙齿刚掉,正长新牙,嘴里疼得厉害,不肯开口说话,也不怎么肯吃饭,沧寰便每顿喂他流食。
庄小璃身上疼痛,对沧寰也比平日粘腻。沧寰一回来,庄小璃便捂着嘴巴蹭到他身上,沧寰一只手臂将他抱起来,坐到他刚才躺的软榻上,把他放在腿上。抬起他下巴,庄小璃立即张开嘴巴。
沧寰看了看,柔声道,“今晚璃儿睡一觉,明天就长出来了。”庄小璃嘟着嘴巴,皱着小脸,似乎要哭。
沧寰忙哄道,“已经长出来了,只是小的很,白白嫩嫩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非烟进来请示晚膳。庄小璃没有胃口,沧寰也不太有食欲,只让御厨房送来一碗碧梗粥,慢慢喂给庄小璃吃。
这时,殿外有人报,“莲王到了。”沧寰疑惑,莲王亲自驾临,真是稀奇,身子没动,命人请来。
莲王见他也不是很热切,两位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莲王径自找个位子坐下。
庄小璃仍坐在沧寰怀里,想起白天他送的花,心里对他也没以前那么畏惧了。咽下一口粥道,“谢谢你送的花,真好看~~~”庄小璃不会说那些场面话,只会用‘好看’、‘漂亮’、‘谢谢’。
他一张嘴,莲王便瞧见他一排牙上的豁口。微微一愕,见沧寰拼命向他使眼色,立即恢复常色,转开头去。
心里却想,白天闹腾成那样,连派来送花的人看到满地的血都说得闹出人命一般,原来竟是掉了一颗牙。又想,缺了一颗牙的庄小璃倒更显孩子气……
一个小孩子而已,一个小孩子而已……
暗自感慨着,不作一声走了。
庄小璃黯然想,莲王虽然送花给我,却还是不喜欢我,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沧寰低头查看他的表情,不忍他伤感,忙解释道,“莲王就是这个性子,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你看,他也没对我说话……”能亲自劳动他大驾来看你,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沧寰心里又加一句。
庄小璃一想,确实如此,立即又释然了。
莲王刚走不久,洛王荷烟岚便来了。
洛王与沧寰礼毕,温文尔雅地端坐在椅上。
洛王将手里折叠整齐的红狐裘放在桌上,温声道,“我是来谢谢小璃儿的。”
沧寰心底暗笑,怎么所有人在庄小璃面前都君不像君,世子不像世子,连太后平日与庄小璃说话都从不自称‘哀家’。
坐在地毯上玩的庄小璃见到他手上正是自己的火狐裘衣,啊地一声,叫道,“你救了那个小女孩么?”庄小璃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正是洛王。
洛王听了他的话,如玉面色上难得荡起一丝涟漪,缓缓道,“是小璃儿救了她呀,若不是小璃儿这件珍贵的衣服,她就要冻死了。不过,她可不是小女孩,兰泽比小璃儿还大。”
火狐皮毛是狐中上上之品,最是保暖。庄小璃平日着两重单衣,再穿上这厚厚的狐裘一点都不会冷。
庄小璃似乎因他后半句话有些不高兴了,微微嘟起嘴巴跑到沧寰怀里去。
沧寰尽管因沧孤生的话心中不畅,却也被庄小璃的磨蹭消去不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小,便柔声道,“平王的两位世子倒是都没有璃儿高。”庄小璃一听,小脸顿时大放异彩。也不管人家比他小了一两岁。
沧寰看着他乖乖跟非烟非离回了寝房,才回过头来。洛王见二人如此亲近也不避开自己,坦言道,“那日小璃见到的女孩子,正是兰泽。”沧寰不语。
但洛王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殿外又来第二位不速之客。
东织王赫连硕。
东织王平日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但真正严肃起来,一位帝王所应有的滚滚威势丝毫不输沧寰。东织王鹰隼一般的双目钉在洛王身上,甚至带着些侵犯意味。
沧寰低头专心喝茶。
东织王学着接风宴上南泽王的调子阴森森道,“洛王的兴致好得很呢,深更半夜的还要出来聊天。莫非连你那威武的王后也不能满足你?”说着,一双手掌已经贴在洛王背上。
洛王脸上不动声色,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他的话。身为一国之君被人如此羞辱还能保持原本的镇定从容,这本身就是一种君威!沧寰不仅开始重新审视这位翩翩如玉的君王。
荷烟岚没能说出真正要说的话,从容地起身告辞。赫连硕也立即跟着走。
十年前,由于母亲并不受宠,荷烟岚自一出生便被人使计送往东织做质子。直到十年后质子制度被各国废止才得以返国。可以说,荷烟岚整个漫长的童年都是在东织渡过,而那名叫兰泽的女子正是一路陪着他从洛邑到东织再辗转回到洛邑的人。至于当年落魄的荷烟岚如何成为今日的洛王,沧寰不知道到底是洛后不安好心的哥哥功劳大一些,还是别有用心的赫连烁大一些。
年轻的帝王一路忍受着这位从小欺凌他的玩伴的肆意抚摸,东织、洛邑的随从全被远远遣开。
荷烟岚待望见弥彤宫一角画檐时,似乎暗暗松一口气,不自觉地要伸手挣开他。
赫连硕不以为忤,开口将他的希望碾碎,“不但今晚,恐怕接下来这一个月你都不能踏入你的寝宫一步,只能跟本王一起住在昭阳宫!”说着,手上微一用力,将他颤抖的身子压在一株梅树上,滚烫的热吻落在细腻的脖颈、锁骨处,并用牙齿轻轻啮咬。
虽然此处阴暗,荷烟岚仍是吓得不轻,伸手抵在他胸前,努力仰起脸,喘息着道,“为什么?那是……是我的寝宫……我……我要回去……”
赫连硕的唇停在他耳边,邪魅一笑,嘶声道,“为什么?小烟不知道为什么?”
赫连硕微凉的手掌伸进去,从他腰际一路向下滑去。荷烟岚浑身颤抖,站立不住,被赫连硕圈在怀里。
邪魅的声音变得低柔,“小烟莫非想要回去跟你的王后一起睡?还是,想跟那个老丫鬟滚上床?”说到这里,手上用力,也不知捏到哪里,荷烟岚痛得低呼,刚才的温润翩翩早已化为狼狈。
赫连硕的动作此时已变得粗暴,对怀里的惊痛声仿若未闻,又似乎要故意弄痛他。两手一分,厚厚的帝王袍已在掌下化为碎片,纷纷落在雪上。荷烟岚的里衣被褪下一半,赤裸的肌肤猛一接触外界的寒冷,吓得骤缩。
荷烟岚吓得厉害,生怕他不管不顾,将自己就地正法,无奈浑身却使不上一份力气,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不要在这里……”声音也有了哭意。
有人向后苑而来,隐隐听见梅林里的低语,却只来得及瞧见模糊的人影在黑白的枝蔓间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枝晃动,白色的花瓣扑簌簌落下来。
夜色深浓,夜色下的雪地泛着冰泠泠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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