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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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流逝,韵华如梦,箜篌悲戚,断肠声里忆平生,诉尽荒凉残夕里,苦笑今宵已非昨。
细雨微蕴,透了窗纱,挑高青灯,守着昏灯残烛,听夜雨梧桐潇潇声,过往云烟如画,映了眼前,且叹半生浮名皆是虚妄。
若是当时知晓而今悔恨,可还会那般为利试图,怕是不会了罢。
世人皆喜爱美丽的皮相,但凡皮相丑陋者,那是要遭人厌恶的,再美丽的皮相,终有一日,也会被岁月覆盖。
所以,吾要名,要利,要权,要这世间,芸芸众生,皆为吾所臣服,屈膝于吾身。
盗取虎符,领了兵将,攻池掠城,血染青衫,漫天黄沙,谜覆了双眼,长枪瞬出,气势惊鸿。
金戈铁马,战役如蓑,披了罪孽怨恨满身。
西风烈烈,战旗乍响,凄厉的悲鸣,声声入耳。
纵使如此,那又怎样?一代江山,终是要用淋漓血肉,万骨铺就而成的。
他人性命,众叛亲离,与我何干?
我要得到的东西,不惜这几条人命的。
月走天心,踏了九重宫阙玉阶,淋了月光冰白满身,着了明黄艳丽锦袍,隐去眸中阴戾狂傲,寒风灌入衣袍,微微有些许冷意,透了心凉。
抬手推了朱红精致宫门,暗了神色,执了长剑银白冰冷,走到我父皇面前,斜睨着他,他却恍若未见,慵懒侧卧于龙榻,笑意淡然。
我长剑出鞘,锋利剑尖对他脆弱脖颈,冰白剑光冷冷,昏黄的宫灯下,甚是骇人,只消轻轻将剑尖向前送出,他便殒命,那万里江山,美景如斯,权利虚名,便都是我囊中之物了。
我的父皇,神情淡漠,唇角微勾,阖了眼帘,掩了眸中情绪,也不知是悲凉凄楚,还是淡然无畏,他启唇,轻言道:“你日后,怕终是会后悔的,皇儿。呵呵”
他手拈金樽,颔首低笑,樽中鸠酒,微微晃起微漾。
鸠酒殷红,似血妖娆,色泽艳丽,他抬眸看我,复又阖上了,仰首举杯,一饮而尽,他唇角鲜血亦似鸠酒,猩红粘稠,缓缓滑落,染了胸口锦衣湿濡,眉间,却敛了笑意淡然。
我纵是再离经叛道,他却终是我父皇,抱了他的尸身,清泪晕染开了他唇角殷红血迹,洗净污秽罪孽,满身戾气。
我登基那日,举国欢庆,赦令大宴于朝堂。
宴席华美精致,女子曼妙,着了羽衣霓裳,清歌曼舞,纤资柔美。
琼觞佳肴,明玉流苏,迷了人眼,纸醉金迷,一派繁华。
宴毕,群臣跪伏,高呼万岁。
我立于高台之上,傲视天地,冷颜轻笑,呵,这便是我染了罪孽血腥满身,弑杀生父,也妄图得到的虚名权利么?
天地之间,芸芸众生,皆为吾所臣服。
如今,我是得了它们,可为何,心中却不见半分欣喜,惆怅堵了胸口疼痛难受。
心中莫名空洞,烦闷不已,抬手遣散了众人,下了高台,踱了缓慢步子欲回寝宫,半途却兀自去了后花园。
星月寂寥,正是夜色浓时,繁盛过后,原来,也不过如此,萧瑟杳茫,甚是孤寂。
临风独立,发丝轻抚脸颊,余温犹存,残香萦绕,清雅柔和。垂了眼眸,渐展愁容,颔首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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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冷寒,风过残烛,湮灭了星点火光,愈发地看不真切这繁世了。
而今,我亦如父皇那般,拈了金樽鸠酒,看鸠酒殷红似鲜血,听箜篌声声道断肠,静待皇弟到来。
呵,他怕是也会悔的吧。
这繁世浮华,终究只是空梦一场,惊醒后,徒余恨。
他执起长剑,冰冷剑尖,挑了我下颚,与我凝视。
我扬唇,笑意深浓:“皇弟,看,梅落了,梨花却要开了,生生不息,这是宿命难逃。”
他惊诧,长剑落地,铿然有声。
鸠酒饮尽,满口血腥浓重,身躯渐凉,恍惚间,只听得他喃喃自语:“梅落梨花开。。。。”
声声复声声,悲戚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