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一行 第十章 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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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道理啊,都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一点儿动静?加上那八个武功能力都不弱的少年,怎么着也该把遗体偷回来了吧?穿着一身浅蓝布袍的白金堂皱着眉头在自己的屋子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推开窗子看看街上的动静,过一会儿甩甩袖子又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准备喝茶,可是茶还没喝一口,茶杯又被放下了。
白玉堂双肘撑在桌上,两手支着脸颊好笑地看着自家哥哥,“哥,大哥他们会没事儿的啦,你就消停一会儿好不好?”就算老哥走来走去不累,他都快被老哥给绕晕了!江湖上的人还说妙手秀士为人沉稳,谦虚谨慎,真该让他们看看哥哥现在的这副模样!
白金堂要起身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再次坐了回去,“哥哥这不是担心么!”原先都是自己陪着兄弟设埋伏听消息,自然是知道那些需要算计的事儿的凶险程度,如今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客栈里,怎么能让他不担心来着……
“东方大夫可是说过的,哥你要少操点心,少担点心,不遵医嘱,小心东方大夫回来找你麻烦!”说起来,那位东方大夫的手段也真是了得,连哥哥这么不听话的病人都能被制得服服帖帖的,厉害!
白金堂无可奈何地叹气,明明那东方少主还是个不大的孩子,怎么那整人的手段那么了得?想起被金针封穴的几个时辰,白金堂的寒毛又全起来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白金堂连忙走到窗边,往外一看,愣了,那些在路上走着的全身灰黑、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家伙真的是自家兄弟吗?“大哥,你们这是……”手往窗台上一撑,很轻巧地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到四鼠两侠八个少年前面。
卢方瞄瞄身后的八个少年,长叹一口气,“一言难尽,金堂待我们梳洗过后再说吧!”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客栈老板让不让他们进去都还是个问题!
白金堂狐疑地看看眼前的这十四个人,退开一步,八个少年还好,就是衣服有些脏乱,倒是大哥他们一身的狼狈,怎么回事儿?明明从小陷空岛回来会经过陷空岛的,怎么也不去换件衣服?还有卢伯父的遗体,似乎也没瞧见,难道是……白金堂大惊,“大哥,伯父的遗体……”
“放心放心,偷回来了,我们出了小陷空岛就看到了卢家庄的管家,让他把遗体带回陷空岛去了,欧阳大叔他们怕你和小玉堂担心,就决定先回来报个平安!”祈轩逸一格一格地把玉玲珑合上,笑着道。
“哦,那就好!”白金堂松了一口气,连忙让自家兄弟去梳洗,也真难为他们了,顶着那么一张脸在街上走,也不怕败了他们的名声。
“哥,你该吃药了!”白玉堂趴在窗台上对着自家哥哥道。
“哼哼!”东方澈似笑非笑地哼了两声,斜着眼看了看白金堂。
“咳!”白金堂微微有些尴尬地抬眼望天,身形一转,迅速往屋里一窜,不见了。
君冽好笑地摇摇头,“还真不愧是妙手秀士,这性子还真有些像孩子,跟小玉堂似的!”江湖的评价有时也没什么错啊!
“罢了,也该进去了。你们不是说还要吃我做的菜么?”祈轩逸看了看二楼的窗户,淡淡地笑道。
“唉?轩逸你还真的做啊?我们以为你只是说着玩儿的!”傅零凑到祈轩逸身边,伸手搭在祈轩逸的肩膀上,轩逸做的菜唉……
“我说过的事儿什么时候没有做到?”祈轩逸挑高眉毛,斜睨傅零一眼,要不是之前在小陷空岛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没跟这几个窝在屋顶上的家伙打招呼便把那五行楼的屋顶弄塌了,他才不会自找麻烦呢!
“那敢情好,我们就在大堂等吃的了啊!”冷穆乐得眉开眼笑,一手托着轩尘,一手拉着唐洛乐呵呵地往大堂走。
“你们先去,我先去给小玉堂交代些东西!”看轩逸的样子,大概是要走了,东方澈稍稍想了想,温言道。
“去吧去吧,讲得晚了也不怕,我们会给你留吃的!”傅零挥挥手,一幅很大度的模样。
留吃的?你们不把轩逸做的全扫荡光了都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给我留吃的?东方澈白眼一翻,往楼上一跃,也窜到白金堂的屋子里去了。嗯,早点儿讲完,晚了就真的只能吃白饭了!
“东方大夫。”白玉堂眨眨眼,看着刚进屋的东方澈,怎么这些江湖人都不爱走门,专爱攀窗户呢?
“来来来,小玉堂,跟你说点儿事儿!”东方澈对着白玉堂招招手,然后睨了白金堂一眼,“大白啊,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别乱跑,闲着没事儿做呢,就去找你兄弟唠唠嗑儿,你家弟弟我就带走了!”话说完,东方澈携带着白玉堂,就从大门悠悠然地晃荡出去了。
大白?坐在床上的白金堂呆呆地眨眨眼,是叫他么?怎么听着像是在叫耗子?
“东方大夫,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哥的面说的么?”还特地把他带出来?白玉堂端端正正地坐在东方澈的屋内,很严肃地问道。
“哎呀,小玉堂啊,叫东方大哥就好了嘛,东方大夫、东方大夫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四五十岁了呢!”东方澈端着茶杯喝一口茶,很不着调地道。
这真的是“医圣”东方澈么?白玉堂再一次在心中生出了疑问。“好吧,东方大哥,你要交代我一些什么话呢?”
东方澈敛眸,唇角那抹漫不经心的微笑也已被一抹温润笑意代替,“小玉堂可知你哥哥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了吗?”
白玉堂瞳孔一缩,脸色一白,有些惊恐地看向东方澈,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只是气血两虚、劳累过度吗?”
东方澈继续微笑,声音似乎有些飘渺,“这不过是些容易治的病,我一直没说的是,你哥哥的心肺已损,若是还像以前一般过日子,那最多也就两年的命了!”若这次没他们几个帮忙,说不定这白金堂就真的魂归西天了!
白玉堂的小手死死地扣着身前的桌子,似乎是想克制心中的恐惧。那些不入流的大夫说哥活不长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医圣”都这么说?
“东方少主又何必这么吓舍弟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然后就是几声敲门声。
“既然来了,进来就是了!”放了茶杯,东方澈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刚进门的白金堂。“我这可不是吓小玉堂,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
“生死有命,金堂还有两年的命已经很不错了!”白金堂走到白玉堂身边,轻轻柔柔地掰下白玉堂那死扣着桌子的手,淡淡地道。
“哦?留下一个十岁的弟弟守着偌大的家业?大白,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东方澈摇摇头,状似无奈。
又是大白?白金堂暗自叹气。
“东方大哥,你肯定有办法救我哥的是不是?”白玉堂脸露希冀,这是“医圣”啊。
“谁让小玉堂你投我的缘呢……”东方澈故作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摸摸白玉堂的脑袋,“就是你哥已经把奈何桥走完一半了,我也把他拖回来!要知道,我们那儿可是有一个捉鬼好手!”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子交到白玉堂手里,“呐,蓝色瓷瓶的是七巧补心丸,用来修补心脉损伤的,白色瓷瓶的是灵翼天香丹,用来修复身体损伤的。记得,两种药都是每个月一颗,不能间断。”
“东方少主,貌似在下才是病人吧……”看到东方澈一点一点地叮嘱自家弟弟,白金堂忍不住开口道。
“对于某些不遵医嘱的家伙,实在是不能对他有太多的信任。”免得这家伙一个善心就把他自己的救命药给散出去了!东方澈很理所当然地道:“小玉堂,记住了?”
白玉堂很坚定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两个瓷瓶。
“那就好,我再写一张要注意的东西给你,小玉堂平时记得要看紧你家哥哥!”东方澈四处望了望,看到不远处放着的笔墨纸砚,走过去,想了想,提笔蘸墨便往纸上写了一一些要注意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白玉堂拿到了那张写满东西的纸,很困难地辨认纸上的字,“第一,远离……消息埋伏……奇门……遁甲……之流?”这字龙飞凤舞的,好难认啊!揉揉眼睛,白玉堂继续往下看。“东方大哥,明明这些东西都是哥擅长的,为什么还让哥远离啊?”
“设计者必被设计所累,相信大白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算计这类的东西最是劳心劳力,这其实也就是白金堂的病总是好不了的原因。
听到弟弟念字的时候,白金堂就已经明白了,暗暗叹一口气,旋即微微一笑,“消息埋伏奇门遁甲之流,自古便有设计者应承之风险,金堂一生设计埋伏无数,唯恐报应……”
“只要你自己注意一点儿你自己的命,这报应就压根儿不存在!”东方澈摇头,打断了白金堂的话,还有小孩子在呢,大白他在胡说些什么!
“东方少主说的是!”白金堂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家弟弟,浅笑道。其实这次能在这华亭碰到这几个少年,也是天意吧。罢了,这江湖他也混得够久了,还是回家好好地顾着弟弟和家业吧……
“好了,我要交代的东西也就这么多,哎呀哎呀,再不下去,轩逸煮的东西就要被他们瓜分完了!你们兄弟俩继续聊,我就先走一步了!”东方澈一看天色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跑,就怕去晚了只能吃白饭!
“玉堂,别怕,哥哥会按着东方少主的叮嘱做的。”白金堂摸摸白玉堂的头发,眼里是满满的笑意,这江湖,他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