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破凤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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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破凤
    赤炎山下。一匹彪壮的马儿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从马上下来个人影,这人当然就是慕容荃。他身后背着沈凝嫣,手中依旧战刀不离。
    他已感到,他身后的她,冷如冰霜,四肢已渐渐僵硬,再拖延一些时日,恐怕她性命不保。
    慕容荃不能让她死去,不能让她变为硬梆梆的化石,毕竟,他欠她一条命,而且,她似乎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慕容荃运足轻功,背着沈凝嫣,向山顶直冲。他知道,高耸入云的山顶,定会有医治她的解药。
    赤炎山顶,是一片无比宽阔的平地。平地之上,是比世间高出一倍的树木,这树木之多,一眼望去,如浩浩林海。最显眼的,便是一眼就能望见的,最高,最大最魁梧的一株大树。那株树木在山顶正中央,比其他树木又高出数丈。树枝上长满红色的叶子,不单叶子,就连那果实也是深红色的,且如女娲画在慕容荃手心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知道,那就是精炎。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可这赤炎山倒是特别,山脚下阴凉怡人,山顶上却炽热非凡。慕容荃将沈凝嫣安顿在一株树旁,独自向那株红树走去。
    战刀依旧紧握在手中,手心已渗出细细的汗珠。前所未有的警觉,前所未有的紧张,慕容荃记得女娲曾说守护精炎的,是神兽。
    慕容荃走到红树之下,剧烈的心跳从未停息,密密的汗珠已让他的的衣裳湿了一部份。
    这不是害怕,是持续不断的高度警觉之后的生理反应。
    可他周围,依旧平静,接近死亡般的平静,没有一丝杂音,没有多余的声响,若不是慕容荃还听得到自己凝重的呼吸声,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失聪了,毕竟,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可怕。
    不知汗水又从脸颊上,滑落了几滴。慕容荃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一切安全之后,便一跃而起,伸手去抓那深红色的精炎。
    慕容荃轻功卓绝,这一跃,早已算好,定能摘到精炎,谁知一阵狂风忽起,经将慕容荃整个人吹回树下。
    他一直认为,世上没有一阵风能影响他轻功的发挥,哪怕是将他的身子吹离原先的轨道一丝一毫。但是今天,他偏偏是被一阵风,吹回原地的。
    他再抬头时,赫然看到。
    树上的红叶,被风吹起,向他卷来,树的最顶层,他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展翅嘶鸣的影子。
    几个起伏,慕容荃已越到数丈之外。
    他抬头看去。他看到了夺目绚丽的美,那是一只展翅的凤凰,淡蓝的羽毛,身上淡淡的火纹,如孔雀般修长美丽的尾,如雄鹰般刚利的爪,柔美与刚毅,就那么唯美的结合在这种生物身上。它身上缤纷却又和谐的色泽,更是世间少见。
    慕容荃承认,那是一种美丽,一种古往今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丽,然而这种美丽,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尽管杀气并不浓烈,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凤凰咆哮,凤凰展翅,凤凰疾飞,凤凰将它那利如刀锋的爪伸向擅自入侵它领地的渺小的那个人——慕容荃。
    断枝与落叶一并飞起,汹涌澎湃的涌向慕容荃。
    挡?怎么能挡?就好比没有人敢用血肉之躯去阻挡奔腾如龙的江洪,就好比没有那一株树木能安然无恙的承受住落雷。
    慕容荃一跃,避开凤凰气势磅礴的一击。
    慕容荃灵巧地在林间穿梭,避开凤凰,直奔红树,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逞强的,这点,他知道。
    可任凭他怎么甩,也甩不掉那惊世的美。
    黑影晃动,凤凰早在红树之上。
    利爪又扑,慕容荃侧身,可胸前仍旧被划开一道口子。
    凤凰丝毫没有爪下留情的意思,狠招连连,就连那艳丽的羽毛在舞动中也是锋利无比的。慕容荃的眼里突然有了战意,好比乌云散去后重现的明月,明亮而皎洁。他只能攻,攻到能让他拿到精炎为止,所以他身影鬼魅,战刀又出。
    有一种疯狂叫做拼命。
    什么是拼命?拼命就是爱国志士身中数箭之后依然挥舞着刀刃愤恨地砍向敌人,拼命就是醉着酒的汉子红着眼不顾一切地喊打喊杀,拼命就是为着自己心仪的人奋不顾身地去犯险,拼命也是一种超乎常规的力量。
    慕容荃这时的刀法,完全属于拼命。他已忘记了刀招,毫无保留的使出身上每一丝力气与凤凰扭打在一起。人与神兽滚成一团,红色的血迹在他们滚过之后深深的印在地面上,就连慕容荃也分不清,这血,到底是他的,还是凤凰的。
    纵然是武林高手,也不敢小视不会武功却又敢于拼命的人。而凤凰,似乎也是惧怕了这种力量,在近身互攻一番之后便成弱势。
    凤凰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慕容荃的四周尽是凤凰扑翅扬起的烟尘。
    刀如风,慕容荃的战刀直砍凤凰腹部。
    烟尘中,凤凰竟能用钢爪钳制住呼啸而至的刀。电光火石之间,慕容荃左掌轰出,掌风震开烟尘,打在凤凰胸前。
    凤凰悲惨的嘶鸣,然后另一只利爪抓在慕容荃的左肩,那锋利的指甲刺进慕容荃的骨头里,使他的左手丝毫不能动弹。同一时间,凤凰高高扬起巨大的羽翼,向身下的慕容荃收拢过来。
    原来凤凰翅膀上的每一片羽毛都锋利如兵刃。
    鲜血漫天,凤凰的的双翅从两侧插如慕容荃的两肋。
    慕容荃已经疼得不能出声,并且他已听见自己体内的骨头吱吱的断裂声。
    如果两边的肋骨断了,锋利的羽毛刺破他的内脏,那么他也许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可这不要紧,他只想让倚在树边宁静的她再看看这美轮美奂的这个风景,以及一个个充满希望的日出。
    于是慕容荃右手松开了他不曾轻易松开的刀柄,尽力一掌,打在凤凰右边的翅膀上。凤凰的右翼才稍稍有点松开,慕容荃便忍着疼痛迅速向凤凰靠去。
    然后他用仅有的力气张开嘴,使劲地朝凤凰的颈部咬了下去。
    人身体上最坚固,最锋利的,当然是牙齿。
    在毫无兵刃可用之时,这对于劣势中的慕容荃来说,已是唯一的武器了。
    慕容荃可以感到,一股温热的,略带咸味的液体流入他的口中。而凤凰也开始躁动起来,嘶鸣更加惨烈和大声,双翅刺得更深,钳制慕容荃的双爪,抓得更紧。
    它在逼慕容荃松口,慕容荃当然知道。
    只是慕容荃反而咬得更紧,更用力的吮吸,让它的血流得更快。直到凤凰颈部流出的血量渐渐减少,挣扎也渐渐无力,赤炎山顶的一切重归平静,慕容荃才松开用力到麻木的牙齿。
    慕容荃艰难的站起身,走到红树下,疲惫地抬头然后掷出战刀,一颗精炎准确地落到他掌心,平日形影不离的战刀则如块废铁般,哐当一声落地。
    慕容荃将精炎送入沈凝嫣口中,发现脸上死寂般的灰色慢慢褪去。四肢,也都重新有了温度。
    也在此时,慕容荃突然发觉体内有股不可以压抑的东西要爆发出来,似乎是刚刚喝入他体内凤凰的血在作祟。肌肉在这一时间内同时紧绷,心跳在这一时间接近停止,视线变得模糊,触觉变得迟钝,呼吸,也越来越虚弱而无力。
    终于,慕容荃倒在了沈凝嫣旁边。一个如新生的嫩芽,皮肤里洋溢的是苏醒的春意,一个是僵硬的表情,肌肉里扩散的是澎湃的痛楚。近似血色的夕阳渐渐西沉,明天,明天的明天,又是一个怎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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