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金宗明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朱骁，能够猜到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本来在秦洛羽的交代中是没有这些对话的，可他并不打算按照固有的方式去完成这次任务，“你不应该把自己逼上绝路。不过有些人做事就是喜欢一意孤行的勇往直前，真不知该形容这些人愚蠢还是无知。”
    “你只是来教训我的？”朱骁此刻心烦意乱，并不想跟这个人纠缠，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金宗明。
    “其实不对。我想做的不止是教训你，可室长却一直教育我要以礼待人。”
    “可我这辈子听的教训已经足够多了，这种时候就不用你来代替别人行驶这种特权了。”
    “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人民的事，我作为公民之一，说一说你也是应该的。”金宗明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朱骁。
    耳朵里再也不会传来昭兴提示的声音，这一刻的金宗明觉得有些失落。也许昭兴离开影响最大的人就是金宗明，这种落差提醒他自己为何要坐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对这位影响了社会的人下手。
    “听起来很有道理。”朱骁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没想到自己穷途末路时会对这样一个平庸无奇之辈产生畏惧，但是他忽然又有了底气，最高领导人要亲自过问他的事，在这之前全国都会保住他的命，料想这人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本来就很有道理。”看到朱骁总算喝下了水，金宗明眉头舒展了一些，淡淡的说“因为如果现在不教训你一下，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猜想，那位应该会跟你谈论很多，而谈论的结果如何，公审又如何，大家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说完金宗明起身往外走，这时候天色渐暗，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背着琴盒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像音乐学院的普通学生，“再见，朱先生。”
    念尔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当天的报纸，江年在街对面疯狂朝他招手，念尔没有理会，干脆的将报纸盖在头上装睡起来，可对方却顽强的在坚持。
    “你小子干嘛呢，不是叫你过来吗。”电话打过来时江年的语气总算不客气了，“赶紧的。”
    “可以打电话你干嘛像傻逼一样招手？”念尔将报纸收起来下车往对面走去，冬风将他的短发吹的一边倒，他全然不在乎的一路小跑到了江年跟前。
    “你记住，任何通讯方式都是有风险的，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靠默契。”
    江年的脸色看起来跟他的着装完全不一致，念尔知道玩过头了，连忙笑着道歉，“好的师父，我记住了。”
    吃饭时江年用水在桌上画了几个符号，念尔认得这几个暗语明确写着“晚上九点”，点点头表示自己读懂了然后开始大口吃起来。只见江年又在桌上画了几个符号，这一次他没有看懂，便摇摇头茫然的看着他，接着江年在自己手机上输了几个字给念尔看。
    “蠢透了。”
    “。。。。。。”念尔瘪了瘪嘴不理睬江年低头吃饭，心里回忆着刚才的符号，并不像是这三个字的样子，再细想才发现原来江年说的是从东南方向往前的第三户人家就是目标。这样的暗语对于初学者的念尔来说本来就很难，动不动就骂人真是够了。念尔拿出手机将自己的想法输入递给江年，对方立刻删掉了关机。
    这无疑是确认了念尔的想法。
    两人重新整理了着装，徒步到了目标所在小区东南方向的大门，在大门摄像头的范围外等待着。白天时他们已经调查过出入的车辆，此刻他们正等着去第三栋楼的车辆出现，车辆在进入监控范围之前会经过一个转弯，那位年轻人会在那里稍作停留让他的女朋友下车，两人便乘机钻到车底抓住横梁进小区。
    从停车场一路往上爬楼梯，从倒数第三层开始便有人开始把守，江年已经调查清楚耿先生被囚禁在顶楼的住房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突围。念尔悄悄看了看那个站在电梯口的守卫，缩回头看着江年快速操作电脑，心脏止不住的乱跳，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着江年成功毁掉上面三层的监控。
    整栋大楼突然停电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中。江年抓着念尔小声说，“行动。”
    眨眨眼适应黑暗，左转解决掉一脸惊慌的家伙，两人沿着楼梯迅速往上，为了不让对方发出声音，子弹都精准的瞄准了咽喉。黑暗中倒数第二层有惊慌后整齐的脚步声和领头人的呐喊，两人避开声音集中之处，在清点人数时窜上了顶楼。
    “大家守住门口，维修马上就会结束，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与两人只有几步距离的声音背对着他们对那门口的众人喊着话，听起来十分有力。
    “是。”回答的至少有五个人。
    江年一步跨出去往门的反方向跑去，细微的声音在黑暗中十分容易被扑捉，守卫的人立刻回过身，“什么人？”
    接着一半的人追了出去，留下几个把守着门口。念尔转过身，朝着那几个黑暗中轮廓连续出击，目标倒地。他上前看了看那扇门，不敢轻举妄动，背抵着墙等待江年回来。大冷的冬天里，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通往顶楼的风丝丝灌下来，吹干了他脸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