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好歌就像一位美人，他冲你一笑，你就得记他一生。”昭兴对着空白的挡风玻璃笑着说，这话是很久之前金宗明说的，那时候他还以为像金宗明这样的人写出来的必定也就跟那副长相一样，只是看看就够了。后来距离拉远了，才把这个人看得清楚，原来好多事情只要近了就会因为视线受阻而无法辨别清楚。
    拿起手机懒得翻号码直接按下一连串之后按下拨号键，电话很快接通了，那边的环境跟他现在所处的一样安静，说明自己喜欢的人没有出去沾花惹草，“人已经上飞机了，你那边怎么样？”
    “不用担心。”
    “好。”
    依旧的简单明了，他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每次通电话总是两三句话就交待清楚。昭兴在想，说不定哪天见了面反而不能这样淡然的交流了，他们就像是活在虚拟世界里的连个人一般，只靠声音来识别对方。
    金宗明看着眼前的琴盒，里面躺着他即将使用的M4卡宾枪，任务会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顺利完成，但这次似乎因为自己心情的缘故有些特殊。
    清晨醒过来时杀手的直觉告诉他念尔已经变得反常了，当念尔让他独自出门购物时他便确定了少年的心思。被识破了也好，省了他日后的解释，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也不需要解释了。
    他才刚刚找到念尔，却又要说再见了，想想自己又要回到之前的孤独中去，还真有些不甘心。
    调查清楚了曾沙陵接下来的安排，金宗明在酒店的娱乐室里找了个地方坐着发呆打发时间。这时候的娱乐室没有多少人，亦或是为了清静曾沙陵包了酒店，谁知道。
    这次他没有选择远程射击，而是用了藏在左手食指戒指里的丝弦，这样细小的弦可以保持任务对象的相对完整，算得上对曾沙陵的绝对尊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不长的时间里金宗明产生了很多种情绪，当他意识到这些会对自己以后造成多大影响时起身离开了，他必须要尽快完成任务，不然他不保证结果会跟预想的一样。
    从娱乐室出来的走廊上有反光玻璃，金宗明从玻璃打量自己出门前做好的装扮。长久以来他都喜欢任务之前的那一段时间，运用灵感把自己化妆成连自己都陌生的人，这是一种创造，也是一种仪式。
    玻璃里的装扮没有问题，可是金宗明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忽然想放弃这次的行动，一个杀手如果出现了心理问题，那么任务失败是必定的。
    眼睁睁看着曾沙陵从自己面前走过，身边跟着他的恋人和父亲。曾经听到念尔说起曾沙陵的身世，说他是如何的悲惨，但现在看来，他比常人要幸福得多。
    从十七楼往下看，Z城的夜景跟别处差不多，不知道念尔今晚住在哪里，又会用什么方式来找曾沙陵，他几乎开始幻想曾沙陵死后念尔哭着骂自己的场面。
    昭兴的电话再次响起，打乱他的思路。
    “你杀了那个孩子的恋人，不去安慰一下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多管闲事了。”
    “偶尔也要关心一下你啊，不然怕你走不出阴影。”还没等金宗明反驳就听到他又说，“不过我猜你还没有动手。”
    “……呵呵，有个这么了解我的人，突然让我觉得有些紧张呢。”
    “每次都把自己化的像鬼一样，其实没有必要，反正看到你样子的人最后都死了。”昭兴一边吃宵夜一边看综艺节目，“这样你化妆的价值就没有体现出来，那么你的这个行为就是没有意义的……”
    “够了，别给我来马哲，说的好像你整天装女人很自豪似的。”
    “哈哈，我经常遇到无事献殷勤的老男人争着送我回家。”这也算是工作中的乐趣之一了，一个人的房间里，昭兴咬着筷子笑的不可收拾的给金宗明说那些细节。
    “想不到一向阴冷的你会给我说这些事。”听到昭兴的诉说似乎心里那些情绪消失了很多，拉上窗帘躺到床上，“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啊，但大多时候我还是讨厌你的。”
    “你又开始傲娇了，哈哈。小明，哥哥我明明这么招人喜欢，怎么能讨厌我呢。”
    “……忘了刚刚我说的话吧，晚安。”说完挂了电话，在黑暗中接着丝丝微光看着天花板发呆。
    昭兴看着挂断的电话，起身到床边躺下看着天花板，收起了刚才的唏嘘，一脸落寞的自言自语，“你现在是不是就这样发着呆？”
    第二日清晨出门执行任务时金宗明都不曾放开电话，希望秦洛羽会在最后关头让他放弃任务，可是这样的事没有发生，他还是得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曾沙陵的身影从酒店的大厅一直往车库去了，毫不犹豫的跟过去，沿着那条长长的走廊，脚步声整齐，呼吸声均匀，手里的丝弦没有问题，一切都OK。从侧面看过去，金宗明知道曾沙陵带了枪，正在确定自己的位置。
    到底是做生意的，敏感程度跟常人不在一条线上。
    念尔出现的时候曾沙陵只剩一口气了，金宗明看着他直接扑向曾沙陵，为他挡了自己挥过去的攻击，丝弦在他背上划出一条血痕，同时也打了自己心上。也许是念尔哭声触动了他，也许是自己本身就不想这样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转身离开。
    “为什么呢？”昭兴看着眼前这个本来该在Z城收拾残局的人，前一晚还在想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见上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见到了。
    “我已经害过他一次了。”看着昭兴满屋子的衣服，可以想象他平时在探取情报时是如何快速的收拾自己。
    “所以你是在愧疚吗，小明？”昭兴站在镜子前打量新买的裙子，长发自己垂下时不需要妆容修饰都显得美丽大方。
    金宗明没有回答，走到他背后替他拉上没有拉合的拉链，昭兴一下回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唏嘘换做了紧张。
    “你是在害羞吗，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