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正所谓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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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长途跋涉总算是到了江南。早已是春开水暖时。
商老爷在早前便差人在江南置了一处宅第,在他们抵达前修整一番。当他们进去时,里面端的是清秀雅致的园林景象。这住宅不大,由四个小院子外加一厅堂组成,曲院回廊。
原先这宅邸里有着两个下人跟一个管事的,再加上从广州跟着商老爷来的,合起来便有将近十个下人了,不算上护院。
商老爷让管事的差个下人去给孟府捎个信。因为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便又让人赶紧去作了晚饭,舟车劳顿的,每个人都想吃完饭后洗个澡好好歇歇。
四个院子中其中一个是给下人住的,绿芜选了布置较为别致的西院,带着黛儿一起洗了个舒舒爽爽的澡后,绿芜便让黛儿自己去找商老爷。“小姨就不吃饭了,累乏了,你找你娘一起吃晚饭去,小姨先睡了,你玩累了就来找姨一起睡哈。”
黛儿答应了,迈着小短腿跑去找商老爷。
绿芜擦了擦洗澡弄湿了的发尾,吃上一块丫环备的糕点,便爬上了床准备酣睡一场。
不料商老爷却抱着黛儿寻来了,看到睡在床上的绿芜,商老爷不免关心地问道:“是哪不舒服了吗?”
绿芜被子埋着头,哼哼道:“没事没事,就是乏了而已。”
商老爷还是走过去掀开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是没问题,也松了一口气,“我让厨子下去熬了粥,你夜里要是饿了起来,就遣人去给你取来吧。”
绿芜点点头,商老爷这才又抱着黛儿出去了。
绿芜还是很感激商老爷的,如若那时没有商老爷的兴起赎了她身,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那地方待上多久,虽说只是卖艺,但是这说出去的名声,也没比卖了身的高尚多少。
本来她打算就这样当了商老爷的妹妹,若商老爷许了,她便在商府住上一辈子,或者等半老时出了家,她没想自己会有嫁人的一天,商老爷还给她找了这好人家,虽然现在一切还有变数。
绿芜在来的路上也向商老爷问清楚了,这孟家是江南的布庄,染织的布料是极好的,只是以前商老爷就近只跟罗家作买卖,不想这孟家居然自己寻了上门说要做生意,商老爷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后来商老爷听人说起这孟家的大少爷在为自己找人说亲,便打趣地问起对方要不要跟自己做亲家,说自己有个妹子还待字闺中。那孟少爷居然也应了,让商老爷送了画像。商老爷便让人送了画像,也照实把绿芜的身世都说了,又撂下话说,绿芜虽说身世不好,又在烟花之地待过,却没什么好嫌弃的,孟少爷不喜欢我家妹子也可,就是别拿什么出身不好之类的当说辞。
孟少爷也回了信说,自己早前身子一直不好不愿连累别家的好女子便一直拖着没娶妻,对于绿芜他也不敢嫌弃什么,孟家的家长也没说什么,如若愿意,便等见上一面吧,看绿芜愿意不。
商老爷便答应了。
在看过绿芜后,商老爷便收到了孟少爷回信,说是约他们一行明天中午一起用膳,在江南的一名酒楼处,说是正好明日相见与他们二人八字都是合的。
商老爷没告诉绿芜这消息,心想明早再告诉吧,也一样。同时在心里鄙视了孟少爷的性急。
绿芜第二天早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吃早饭时,听到商老爷说中午要去见孟少爷,下巴都掉下来了。“我昨天才到的好吧,我还想吃完饭继续睡觉的好吧!”她一边说话不忘咬了一口玉兰饼,又撕了一些喂到黛儿口中去。
商老爷看了这场面,在心中默道,未来的好娘亲。“也就吃个午饭而已,吃完你想睡就继续回来睡吧。”
绿芜皱眉一哼。吃完早饭后,她跑回了屋里,关上了门,直到快接近中午时,商老爷让人来喊她,她才开了门,慢吞吞地出来了。
那来喊的丫环在看到绿芜的装扮后,僵着脸硬笑道:“小姐,老爷说时辰到了,该出门了。”
绿芜点点头。
站在厅前的商老爷跟龙公子不知在说着什么话,听到下人在说绿芜到了便转身想交代她一些事情,却不想被吓了一跳。
商老爷看着绿芜脸上无数的小黑点,翻了翻白眼,“敢问这是哪的时兴妆容呀。”
绿芜嘻嘻道:“怎么样,我的小黑痣。”
“不……这已经不是小黑痣了,这是无数个硕大的斑点。”
“我觉得挺好的。”
“去洗掉。”商老爷道。
绿芜撇嘴,“不是说时辰到了嘛,洗掉了我还要再打扮,多浪费时间。”
商老爷斥道,“那你还故意弄这幅模样。”
“有什么嘛,我要这样他还要我,那我才真嫁给他。”绿芜笑道。
商老爷无奈了,命人给绿芜戴上一头纱。
绿芜呲笑,“也挡不了多少。”
商老爷瞪着她回道,“那也好过你直接这样出现在人家面前的好。”
三人上了马车,来到了约好的地方。
刚一进酒楼,里面的掌柜便迎了上来,“几位便是孟少爷的客人吧,孟少爷已在包房里等待多时了。”
商老爷笑着道,“有劳带路了。”
掌柜带着到二楼的一间包房前,敲了下门道:“孟少爷,您的客人到了。”
里面响起了一温和的男声,“快快请进。”
商老爷等在掌柜推开门后便跨步走了进去。里面圆桌处坐的是一华服男子,一张脸五官柔和,乍看并无太过亮眼的地方,却很是耐看,看起来像是极爱笑之人。在商老爷他们进去后,他便站起身邀了他们也坐下,便对掌柜道:“可以上菜了。”
桌旁布置了四个位子,孟少爷坐了其中。绿芜想坐在商老爷的身旁,位置却被龙公子抢先了,绿芜伸腿往龙公子脚上一踩以此泄愤,龙公子脸色如常毫无反应,让绿芜觉得好生无趣,坐到那孟少爷的身边的一座。
在绿芜坐下后,孟少爷便帮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商小姐,请喝茶。”
绿芜隔着面纱面无表情的,也不答话。
商老爷轻轻一声咳嗽,看向绿芜。
绿芜扯出一抹笑,“谢谢孟公子。”
那孟少爷在听到绿芜说话后,笑道,“商小姐果真人美,声亦如黄莺呀。”
绿芜故作叹了一口气,“公子谬赞了。绿芜其实身有隐疾,貌似无盐。”
商老爷重重地咳嗽一声。
孟少爷笑道:“商老爷让人送的画像里,小姐可是美若天仙呢。”
绿芜又叹了一声,“那是绿芜有些小瑕疵,兄长没让人画出来罢了。”
商老爷这次开口了,“绿芜,不要随意毁了你兄长的名声。”
孟少爷还是笑,“小姐有何瑕疵?”
绿芜一把扯了脸上的面纱,笑道:“便是这些小瑕疵。”
孟少爷初一见愣了愣,复又笑道:“这玩笑可开大了。”
商老爷听到这话,皱了皱眉,看向绿芜。
绿芜拿着面纱一捂脸,捏着嗓子道:“孟少爷也觉得这瑕疵丑于见人吧,绿芜总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孟少爷反问道:“小姐是否对在下很不满意?”
绿芜依旧捏着嗓子,嘤嘤咛咛地道:“绿芜这模样还能嫌弃他人什么,孟少爷你对绿芜不满意也是正常的。”
孟少爷还是问,“那小姐是对在下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咯。”
绿芜抬眼偷瞧了他一眼,“绿芜怎敢呢。不过绿芜也知道孟少爷你许是失望至极了,绿芜……绿芜先行告退了。”说着,她起身便想往外走,手肘却被孟少爷一把抓住了。
绿芜想甩手,没甩开,怒道:“男女授受不亲的!”
孟少爷笑道,“小姐别急着走,听我把话说完呢。”
绿芜没好气地回道:“说什么呢,快说!”
孟少爷呵呵道:“自是我们的婚事了。”
“方才小姐也说了对在下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想来小姐也不会拒绝了,今日一见我对小姐甚是满意。商老爷,就这样说定了。”
绿芜惊道,“慢着!你刚不是拒绝了吗!”
孟少爷笑道:“在下何时拒绝了。倒是小姐,不如去洗把脸吧。”
商老爷看着绿芜那一脸的黑点,闷闷笑着。
绿芜脸是彻底黑了。
搞了半天,人家压根没上当。
孟少爷温和一笑,看着绿芜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爱耍闹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