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背着药箱的张子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清明居。
    扫了一眼，这一室的狼藉，又瞄了两眼，床上已然死去的李清，张子欲无奈的蹙了蹙眉头。
    这个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人都已经死了，还把我找过来做什么啊？
    “我医不了死人。”不温不火的，吐出了这六个字，张子欲扭头便走。
    “子欲，帮帮我，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开口，卓政宣急忙叫住了他。那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恳求。
    停下脚步，张子欲纠了纠眉头。“那不是我的活儿！”
    听到卓政宣的无理要求，张子欲的脸色，虽然依旧冷着没有半分表情，但是，言语间已然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恼火。
    拜托，他是太医，不是仵作好不好？竟然让他验尸？太过分了吧？？？
    看着那个清冷的背影，卓政宣轻叹。
    “对不起子欲，或许我不该把你找来，对你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可是清儿他死的很惨，他的尸体，不能让那些不相干的仵作去验看。否则，他连最后的一点尊严也无法保全了。他毕竟跟了我一场，我希望他可以高傲的来，也可以高傲的走。所以，我请你帮我这个忙。”
    听言，张子欲纠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音落，张子欲便已经放下了肩上的药箱，来到了床边儿，开始验看床上的这具尸体。
    转了转他的头颅，又查验了一番他带着淤青的脖子，以及他这一身的伤痕。张子欲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卓政宣道：
    “他是被人捏住脖子，窒息而死。死前，曾遭受过凌虐。”
    闻言，卓政宣点了点头。
    “能不能再具体一些，比如，他具体是什么时辰遇害的？又是什么时辰遭受侵犯的？”
    听到卓政宣更苛刻的要求，张子欲轻叹。便打开了他的药箱，从里边取出了一把薄刃的短刀。
    “非要这么做吗？”看着手上拿着刀，再次来到床畔的子欲，卓政宣本就一直皱着的眉毛，更是皱成了川字形。
    他知道，仵作在验尸的时候，为了确定死因，或是其他的一些原因，他们都会把尸体隔开来查验的。
    可是，要他亲眼看着，子欲在自己的面前，割开清儿的尸体，这……
    “这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回视他，张子欲的话语很平淡、很精练、也很在理。
    “可我……”看着床上的李清，卓政宣仍旧有几分不忍。
    “你先出去吧。”了解的点了点头，张子欲好心的让他先行离开。
    “恩，好吧。”沉思了片刻，卓政宣最终，还是无奈的选择了离开。
    虽然，他很舍不得清儿的尸体被毁坏，但是，他知道，如果想为清儿报仇，如果想找到真凶，验尸是必须的。
    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更多的真相，才能更快的，找到那个害死清儿的混蛋。
    在门外，足足等待了一个时辰，直到张子欲走出来打开房门之后，卓政宣方才再次走进了这间屋子。
    走进屋中，卓政宣第一个反应，便是直奔大床。
    当他看见，床上已然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袍，双手和脸上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犹如正在沉睡的李清，卓政宣这才松了一口气儿。
    “谢谢你，子欲。”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净手的张子欲，卓政宣感谢的道谢。
    拿过毛巾擦干了双手，张子欲迈步来到了卓政宣的身边，道：
    “他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子时三刻。这一点，凭他胃里的容物残渣可以确定。还有，他在死前的两个时辰前，曾经吸入过一种药物。我在他的喉管里，找到了残余的粉末。虽然，我无法确定那些药物具体是什么，但是，从他死后的肌肉僵硬程度来看，那应该是一种，会让人四肢乏力、身体瘫软的药物。”开口，张子欲很是专业的，将这些他验看后得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卓政宣。
    “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间是子时三刻，而，他中毒的时间恰好的戌时。”
    听了子欲的一番话，卓政宣做出了这个定论。
    “对，还有一点。我在他的喉管里、胃里、还有小肠里，发现了很多，数量惊人的那些……”
    说到这里，张子欲顿了顿。没有往下说。只是直接说道：
    “所以，我可以确定，侵犯他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
    “恩，我知道了。”
    听到这些话，卓政宣的手指收紧，狠狠的攥成了拳头，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响声。整张脸也随之，变得更加阴郁了。
    “尸体我已经验看过了，至于能不能找到凶手，给他报仇，那就是你的事了。”
    说完，张子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药箱，转身便要离开。
    “谢谢你，子欲。”开口，卓政宣很郑重其事的，再次说了一声谢谢。
    听言，张子欲轻叹。“下次别再找我，做这种事了！”说着，他的身影便已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