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楚清晓将最后一只鸽子从袖子中变出来，四周围的灯光应声而亮，一场魔术表演终于结束。
    台下的凌亦然似乎还被楚清晓的表演所震撼，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楚清晓肩膀的鸽子上，呆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好，好，真是太神奇了，这个小把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本殿从未看过如此精彩的表演。”
    坐在太子下首的李季常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殿下，这阵子你不是觉得很无聊么？这回这个新奇的玩意儿就可以为你解闷了。”
    此时楚清晓已从台上下来，她对着凌亦然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人胡优倪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恩。免礼。”凌亦然高高在上，见楚清晓自下台以来一直低着头，颇为懂得礼节，心中有一丝赞赏，便说道：“你是叫胡优倪吧？别总低着头，抬起头来，给本殿瞧瞧。”
    楚清晓依言，缓缓抬起头来，她的额头已密密地出了一层细汗，昔日清明的眼神此时有些许闪缩，她似乎不太敢直视面前看起来儒雅敦厚的太子。
    方才在台上表演时的从容镇定早已消失不见。
    离楚清晓不远的易先生则是一直沉默地坐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楚清晓的一举一动。
    凌亦然细细打量了楚清晓一会儿，略胖的脸上逐渐现出一丝笑意，他转过头来对凌蓦然说道：“四弟，你这次找来的人样子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凌亦然笑意加深，笑纹快要扩散到眼睛里去，“他的戏法确实令人称奇。四弟，你这次真的是有大皇兄的心啊。”
    凌蓦然的眼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楚清晓身上，漆黑如墨的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促狭，然，脸上还是神色如常，他说道：“胡优倪，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跪下给太子殿下谢安？”
    楚清晓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她一听凌蓦然的话语，立马跪了下来，感激说道：“多谢太子殿下的赏识，小人今后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殿下效力。”
    太子看着面前相貌平庸，甚至说得上丑陋的青年男子，哈哈一笑：“胡优倪，你不必如此紧张，本殿可不是会吃人的怪物啊。”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本殿还不知道你刚刚表演的把戏叫什么名字，现在详细给本殿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对。季常也很感兴趣呢。”李季常适时开口回应道。
    楚清晓颤声答道：“是。太子殿下，小人遵命。”她仍旧低着头，带着一种市井流民特有的乡土气息。
    “其实方才小人表演的把戏名叫‘镜花水月’，”楚清晓再次回答，她将魔法的原理大致解释了一下，“具体来说是一种掩眼戏法……”
    这厢的凌亦然和李季常听得津津有味，那厢一直没有作声的易先生突地打断楚清晓的说话，他望向凌蓦然，问道：“敢问王爷，这位胡兄弟的技法确实高超，也不知你从何处寻来，等易某以后也去找一个回来消遣一下。”
    凌蓦然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白玉茶杯，说道：“胡优倪其实是本王途经，看见一个杂耍团表演时买来的。至于他的具体情况，”凌蓦然顿了顿，他转向楚清晓，眸光一带，说道：“就由胡优倪本人来回答吧。”
    楚清晓一愣，还真被凌蓦然猜中易先生会咬着她的来历不放。
    她神色一敛，脸上愈发恭敬起来，“回易先生，小人家住……”
    易先生凝神听着，仔细在头脑中分析面前此人身份来历的真伪性，以前蓦王大多时候会搜罗美女给太子殿下，这次却一反常态，送一个样貌并无长处的民间艺人过来，恐怕并不是为了让太子解闷这么简单。
    楚清晓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生平来历叙述了一遍，她神态始终坦然平静，又带着一丝面对陌生人才有的拘谨局促，一时之间，竟令逻辑严谨的易先生也分辨不出此人所说之话是真是假，他仔细端详了楚清晓一会儿，最后还是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说道：“以后你我共同侍候同一个主子，希望你真的可以尽全力效劳。”
    这听起来无疑是一句客套话，易先生根本没有消除对楚清晓的怀疑，但是，楚清晓心里紧绷的弦还是放松了一半。
    易先生这关算是暂时过了。
    “好了，易先生，该问的你都问过了，胡优倪，”凌亦然说到这里停了停，他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怎么本殿总觉得你的名字叫起上来如此拗口？”
    楚清晓尴尬一笑，忽悠你，不拗口才怪。
    凌亦然低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这样吧，以后本殿唤你小胡如何？”
    楚清晓马上跪下，恭声说道：“谢殿下抬爱。小胡这名字真是好极了。”
    又是一副下里巴人的模样，与她身上神秘肃然的穿着颇有些不符。
    “哎，小胡，你别动不动地就跪，大惊小怪的，刚才在台上表演还颇为镇定的，怎么到了台下就变了个样子？”太子语带奇怪地问道。
    “回殿下，小人方才在台上表演时是看不见你们的，因而大着胆子表演了一遍，现在下了台，看见殿下的尊驾，也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了。”
    楚清晓仍没有起来，低头答道。
    “哈哈，”凌亦然颇为受用地一笑，他说道：“小胡，起来吧，你和季常一样，那张嘴像含了蜜那样甜。来，过来，”凌亦然指了指末座，对楚清晓说道：“本殿赐你末座，与我们同乐。”
    “是。谢殿下。”楚清晓应了一声，便躬身绕到末座上，笑容可掬地坐下。
    丝竹之乐再次响起，一批完全不同风格的美姬鱼贯而出，和着乐曲翩然起舞，有三两个穿着暴露的姑娘攀上楚清晓的肩膀，有一个大胆的，还顺着衣服纹路，渐渐摸上楚清晓的前胸，楚清晓一惊，然而等她发现时，已然来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