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人间香益远 九、文革动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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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依晴并不是不知道修立民是右派的儿子,但她是性情中人,而且又还是少女,并不会想到那么多,把这初恋的爱情看得很神圣。
不过,这初恋的爱情也未必一定会结出硕果,她只是爱着,这便是少女。
这一年她进了高中,而修立民则因家庭问题,没有考取,进了工厂。这结果让桑依晴有了顾虑,她不得不考虑自己和修立民的关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修立民什么?只是觉得修立民身上那份野气,令她不能忘记。
现在她已开始有点面对现实了,正在彷徨之际,没想到第二年文化大革命就爆发了。她父母亲因为有历史问题,她母亲还因为写了党委的大字报,被卷了进去,立即遭到批斗。紧接着就对她家进行了查抄。而她所在的学校,红卫兵运动也风起云涌,开始停课闹革命,对老师进行批斗。到了这时,桑依晴已成了黑五类子女,红卫兵也加入不进去,还得受红卫兵的排斥,也便不到学校去,成了逍遥派。
这年九、十月,全国各大城市,各省市委由于对文化大革命的不理解,出于他们错误地理解了文化大革命的目的,以为又是五七年,引蛇出洞,他们便派人去组织各工厂的工人出厂进城,对红卫兵进行围剿,驳斥红卫兵的“炮打司令部,火烧省市委!”的反动言行。这时的城市,到处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人群围着红卫兵辩论,虽然没有武斗,但一围就是半天一天,把个红卫兵辩得口干舌燥,也有推搡的。但也得说句实在话,红卫兵的斗志都很顽强,没有气馁,拼命宣传他们的主张。
但省市委的这个举措,很快被红卫兵识破,知道是省市委的阴谋。他们一边辩论,一边询问辩论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是工人,他们会耐心地为他们解说文化大革命的目的和意义;如一旦发现是干部,立即会扭住,追问他们是谁派来的?
这样过了几天,去围剿学生的工人,便发生了分化,一部分接受了学生的思想。开始告诉学生:他们是厂里的书记或政工干部叫他们来的,说是一小撮右派学生,妄图推翻党的领导,要在中国复辟资本主义,号召他们去和他们作斗争!
这一批人成了工厂里的最早的造反派。
这些人将文化大革命的烈火从学校引向了工厂,他们一回到工厂,经过密谋,特别大胆的,便贴出了第一批“炮打厂党委,火烧厂党委!”的大字报。这一批人全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这样,厂党委开始对他们施压,他们便拉起队伍,跑到省市委去,要省市委表态,承认他们的行动是革命的行动。那时省市委全乱了,到处都是黑鸦鸦的人群,人山人海,领导早已逃光了,只要被抓住,便要解决问题。一旦被抓住,情景很惨,根本不会让他们得到休息。有的领导话也说不出,腿也走不动,有的坐在地上不肯配合。还被象东西一样,让这一个又一个的团体借来借去,我借半个钟头,你借一个钟头。哪这些领导又能怎么办?只要这些造反派提出来的要求,他们一律承认,也承认他们的行动是革命行动,并叫秘书打电话把那些厂的书记厂长叫来,现场解决问题。
到了十一二月,所有的工厂都闹起来了,生产几乎全部停顿。
到了这时,文化大革命的确立基本上达到了,这个运动的主旨——斗一小撮走资派——已成了共识。中央还下了一个文件,对运动开始时被批斗的群众(包括有问题的)全部平反,说那是走资派挑动群众斗群众,是妄图转移斗争的大方向。并号召人民将斗争的矛头只指向一个,那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这样,差不多的官员都被揪出来了,差不多的官员都被批斗了。
这样,桑依晴的父母也平了反,放了出来。连他们家抄去的东西也发还了,包括书。这是不是说桑依晴一家解脱了呢?不是。因为这时,她姐姐那里已成了运动的风口,因为她姐夫刘世云是茶场场长,正是当权派,并且已经被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