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不见  第6章 浅溪(5)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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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提上,八岁的苍瞳举起五彩风车问一直沉默不语的上玲儿,风车哗啦啦地响,像水流过心上。
    ——爱情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恐怕没有人说的清楚。
    她木然摇摇头,可苍瞳却仍不肯罢休地继续追问。
    ——那么如果真的要形容爱情,你会拿什么来比喻?
    ——烟火。
    ——为什么是烟火?
    ——因为,那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喷薄地朝阳般,轰轰烈烈宛若绽放的桃花。灿烂一时,悲哀一世。爱情,都是脆不可及的。我们求不来,只能抬起头去仰望,伤了痛了,到头来却发现只是空空一场幽梦。
    她说,眼神虚无地望着远方平静的湖水,可她却又像什么都看不到似的,目光飘忽不定,空荡荡的一片忧伤。
    ——我不懂咦。
    ——我也不懂。
    苍瞳歪着脑袋,隐隐觉得曾经也有与这相似的对话,却怎么也记不起。
    那年,上怜儿依旧是十五岁的模样,脸色苍白。她百般无聊地盯着湖面倒影,两个虽然年龄相差巨大,但模样酷似的女孩依偎在树下。年龄稍大的那个,穿着牛仔衣,左脸似乎有淡淡的伤痕,像是梅花刻骨铭心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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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知何时密密麻麻下成了雨线,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叩门声,不急不缓,像是轻轻敲在人心上。
    她收回远去的心思,命小喜前去开门。再深深凝望画中人好半天后,苍瞳好不容易狠下心将画卷收入囊中。那丝浅浅的叹息,很快便消失在灯火月明中。敲门的是个十六岁左右清秀的少年,白袍青衫,一副书生打扮,腰间束着一支碧螺似的短笛,稍前些的发打湿混合着草香粘在额上。见苍瞳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少年慌忙解释:“啊,那个,真的很不好意思。本来是想借住几日,现在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大方便。”他腼腆地笑了笑,刚准备离去,苍瞳却叫住了他。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在这儿留宿吧。”
    少年挠挠头,嘴唇迅速翕动了几下。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年腰间携带的翠笛,一股细水长流的暖意在心中延绵,有什么东西噗通地停止了片刻的跳动。她一下子竟失神呆站在落漆的长门下。直到小喜悄悄掐了掐她的手,她被短暂疼痛惊醒,气恼地甩开小喜叫道:“很疼诶。你要不试试。”
    小喜很有点尴尬,吐出舌头背里做了个鬼脸,然后指指一直微笑的少年示意她还有客人在。“小姐啦,不要看帅哥看呆了啊!我以为你只会看离洛少爷犯花痴呢。”小喜用密音将话语传入苍瞳耳里,调皮地眨眨眼。她有点后悔告诉这家伙一些现代的词语了。
    苍瞳的脸微微泛红。“不好意思。能不能把你说的在重复一遍?”
    “好的。”少年和煦地点点头,往正堂张望了会儿。“我想,庄中看上去似乎只有你们主仆二人,我个男子若居住在此地,恐怕会影响到姑娘家的声誉,不大好。”说着,少年便有意退去。苍瞳也明白,在古代的戒律格外森严,女子与陌生男子谈话已是被人鄙夷的事,更别说留宿了。
    她还没说话,小喜就插嘴嚷了一句,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他,“没事的没事的!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们两个弱女子刚刚搬到这宅院不久,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喏,墙角还摆着一大堆呢,你就当帮我们打打杂吧,把它们送到善堂去。这钱算在居住费用上。”
    “行李?哪儿有没搬完的行李?”
    “那儿!那儿!!”小喜蹦蹦跳跳地指向少年身后,趁他不注意,另一只手手指微微翘起,白光闪烁间门槛便凭空冒出大包小包的物品。“咦?刚刚……怎么没看见。”
    少年迟疑了片刻,上前吃力地将褐色箱子一一送到里面。她本来也打算让少年在此住下,顺便好好研究一番他腰间的翠笛,为什么有股让她心神安宁的神秘力量,小喜如此做法正和了她的心意。待到少年远去,苍瞳很是好奇地探头问:
    “那里面是什么?”
    “木头呀,放心,不重的啦。”小喜随意答道,笑眯眯地拍拍手。她白了小喜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于助人了。”
    小喜愣了愣,盘弄自己尖尖的银白指甲,声音怯怯地说:“啊,我忽然想起饭还没弄好。那么,小姐,我先走了。”她慌忙找借口脱身,低着眉目从少年身旁擦肩而过。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影响,苍瞳似乎在她面颊上看到两朵粉云。而少年却迟钝的尚未察觉怪异,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东西我都搬完了。”他擦擦满额的汗水,突然想到了什么行了个礼,“对了,我叫少邢,还不知小姐闺名?”
    想了想她回答,“苍瞳,你就叫我……小瞳吧。”
    “不不不,还是叫苍瞳小姐吧。毕竟小瞳显得太轻浮。”
    真是个循规守纪的古板少年,不过,倒也傻得可爱。她在心里摇摇头。
    “那么,再请问方才的丫鬟是自小陪在苍瞳小姐身边的么?”
    自称少邢的少年的眸子明亮如星辰,她隐约觉得少邢似乎若有隐藏,心间一惊,面上却无任何表现,懒懒问,“怎了?她叫小喜,因为父母都不识字,随意起了个名。自幼家穷便卖身到我家,我双亲去世后就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走。她也没学过太多礼仪,所以是不是对待客人有什么不周到之处?”
    “不,小喜姑娘很和善。我只是随性问问。”少邢隐秘地笑了会儿,目光深邃。那闪过的一丝质疑光芒,却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
    延绵的雨不停下着,从滴答延绵成哗啦啦的声响。
    死死盯着少年的眼睛,她终是看不出什么蹊跷之处,只能招呼道,“天下雨了,公子还是快进来吧,淋湿了可就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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