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现在是同一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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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六月十三日,雨。
为父亲守灵三天,沉浸在悲伤中的雾儿一病不起,我们刚出生的宝贝也不安分,虽然我也很悲伤……但我现在不能倒!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一个个应付下来已经是身心疲惫,回家还要照顾迅速消瘦的妻子,我知道现在不是应该抱怨的时候,维德也破天荒地帮了我很多忙,只是他不愿把面具取下来示人的模样吓到了很多客人……已经习惯了,他大概也和我们一样悲伤吧!现在只希望,黑色的六月快点过去吧……”
“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日,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气色已经稍有好转的雾儿好不容易能够下床走路了,浅萱又出现了意外!昨天带着浅萱去给雾儿取药的时候忘了带伞,原本以为有衣服挡着,浅萱不会淋到多少雨、更不会着凉,但我还是忘记了小孩儿的抵抗力可不比大人!从回家到今天早晨一直高烧不退,滚烫的额头让我提心吊胆……但镇里的医院早就已经没人值班了,而家里头的药也不敢给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乱吃……只好等到第二天,但一检查出来,真是吓了一跳!这是由先天性心脏病的并发症——肺炎!我跟雾儿面面相觑,想说的话又被咽到肚子里……医生建议我们到大医院去,但治愈的成功率也少得可怜!浅萱……我的孩子啊,我该怎么办?”
“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一日,晴。
我在院子里头抽了一夜的烟,前思后想,还是跟雾儿决定了,不论如何也不能放弃浅萱!家里头虽然不算富裕,但这么多年来父亲和我一起累积的财富还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字!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医治好浅萱的病!看着小脸通红的女儿,我既无奈又心疼……我的宝贝啊,为什么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可惜我不能与她分担,我真是个没用的爸爸!”
“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二日,阴。
就在我和雾儿买好了去上海的火车票、准备收拾行囊带着浅萱看病的时候,维德神秘兮兮地拉住我,我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进了他住的房间里,接着……一个令我诧异之极的提议诞生了!维德竟然叫我们不要走,而是留在这儿,让他来治浅萱的病!我当然是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但那男人似乎非常认真,叫我好好地考虑一下,毕竟现在中国的发展状况太糟糕了,不管是国家还是人民都在停滞不前的阶段,恐怕到了上海也不见得那些医院能有多大的把握治好浅萱的病……我动摇了,但依然对维德不够信任,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迷茫着,究竟该怎么做呢……”
“一九七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大雨。
可能是上天的意思吧!因为一场大雨导致了山体滑坡,造成了铁轨很多处阻断,现在还在紧急抢修中……但这回的火车票已经算是作废了,维德又一次找到我,十分真诚地劝导我让我留下来,所以这即使是下下策,但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人能够救我的女儿,不管是谁、用怎样的方式都无所谓了!我把行李重新摆放回家里,趁维德还没开始的时候去城里买了许多关于生物和医学这方面的书籍,也许,我能够为我的女儿做些什么!”
“一九七六年,七月一日,晴。
浅萱的肺炎算是稳定下来了,这也让我对维德刮目相看,这么多天女儿一点点好起来我是亲眼目睹了的,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呢?说起来我也快成半个专家了,书店里头的书已经差不多被我翻完了,不过关于医学这方面中文译本还是太少了,我打算去买些原文书籍来看,浅萱的病因还没有找到,不过先天性心脏病的病因与很多方面有关系,但已经基本排除了雾儿遗传和细菌感染、染色体异变的可能,那么就是环境因素或者接触放射线的原因,毕竟先天性心脏病能够查出病因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但维德说还是有可能的,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已经非常信任他了……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希望了呢!”
秀气的眉头越皱越深,伊茉瓷觉得这一切发生的未免也太蹊跷了——
先是季正信的父亲离奇死亡,然后是季浅萱不知道什么原因患上了在那个时候算是不治之症的心脏病,最奇怪的就是维德竟然会提议让季正信夫妇留下,他来替季浅萱看病!鬼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时候,维德竟然就已经把遗传学摸得清清楚楚了,怪不得现在跟个疯子似的搞什么“永生”的计划……疑点重重,但伊茉瓷隐隐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不为人知的真相,都会在这本日记里一一揭晓,但时间可不等人啊——
“唔唔……”从眼角源源不断落下的恐惧的泪水,氤氲了季浅佑的视线,尖锐的针头越来越近,不断扩大的那张带着面具莫名阴森的面容……季浅佑绝望地闭上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他们。
想那四个把他的生活完全颠覆、让他爱恨交加的男人……
那短暂的时间里鸡飞狗跳的生活像是一部电影似的在季浅佑的脑内快速播放着,每一个片段的主角都不一样,但季浅佑这时候感受到里头的情感,却是出奇得一样的……
季浅佑的心很小,却同时住进了四个男人。
每个人把他所有名为“爱”的情感都搜刮得一干二净,明明都伤害过他,却还是像只傻乎乎的飞蛾似的,有一种想和他们在一起直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刻的冲动……
想看到盛如彦的热情似火……
想看到夏碧兮的温柔如水……
想看到沐晗那少年的青涩纯真……
想看到卞穆阳的霸道专制……
谁也放不下,谁都舍不得,可这一切搁在现实中也只是太过荒唐的黄粱美梦罢了——
所以……在最后时刻,可以让他抱着幻想沉睡吗?
然而——
“维德,你似乎还没告诉我,那两个人的下落。”黑色的影子快速掠过,季浅佑等待着的针扎进自己血管里的动作并没有如期进行,只有一声细小的声响,像是什么被折断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实验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始终唱着反调的宁晨,却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从维德的手里夺过了针头,直接掰断了它!而那个男人,却依然面色不改地,直面面对着维德——
“哦?我说过我可以借给你滑翔机,可能还追得上那两个落荒而逃的家伙,不过你却没有,我只能当你是浪费了机会,现在才向我提起这件事,你觉得我会理解为什么意思呢?”维德的声线依旧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从面具的小孔里射出压迫的视线,他终于不再抑制他的怒意,连被禁锢在实验台上的季浅佑,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这个人主意变得向来很快,你说过酬谢礼任我开吧,那么现在,我要那两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宁晨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脸上冷漠的完美面具也毫无缝隙,而季浅佑明白……这个与他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是在帮他拖延时间,也是,在为拯救这个世界而作着努力。
说起来或许有点儿夸张……但维德的计划一旦成功,到时候这个疯子指不定会引发什么暴乱出来,加上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死,那么他的权力也就会永远地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让全世界的人都要为他臣服!这样,跟毁了这个世界有什么差别?季浅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重要——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至少要和维德同归于尽!
“Waldo,我说过那两个人不归我管,恕难从命了,不过你弄坏了我的机器,该怎么向你赔偿损失呢?哦不,这样多无趣,还是让你的心肝宝贝体验体验吧——”维德睨了一眼地上断成两截的针头,有点伤脑筋地向助手索要了一根新的针,看不见的唇扬起一个邪佞的弧度,好戏,还没有演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