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呼家有儿正长成 第16章 第三回 清明节祭祖 肉丘坟逢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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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日,言玉起身后迟迟未见呼延庆出来,想起小呼儿昨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慌慌的,跑到呼延庆的房中,才发现那人床铺虽然展开着,可是被窝里都透着凉气,显然床铺的主人没有老实睡觉。言玉不断地安慰自己,小呼儿肯定是跑到哪里刻苦训练去了。可转身就在桌上发现那封留书,刚看了一眼,脸色就忽的变白,强忍住冲到口边的惊呼,拿起那张纸,直奔王金莲的住处。
王金莲得到消息后也是急得脸色变幻,原来这呼延庆竟要是一个人奔了汴京去肉丘坟祭祖!苏四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一向鬼灵精,但遇事沉稳的呼延庆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两个母亲没有办法,看着言玉因为小呼儿的离开而急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只能先安抚了一个孩子,再派人悄悄去京城打探。毕竟呼延庆自打三岁起就开始习武,再加上天生的好悟性,比之寻常的练庄稼把式的大人还要厉害几分,看样子他是从半夜就离开家的,按他的脚程现在一定到了京郊了,也没法再派人追他回来,而现在最关键的是看住言玉,不要让他也跑到京城,毕竟按着呼延庆平日谨慎大胆的秉性,若是只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平安回来,也只能期盼着他能平安回来。
按下苏四娘和王金莲嘱咐家仆打探消息,并前暗地里盯牢言玉不说,也不提言玉那小孩,自打呼延庆离开后就一直阴沉着脸,发泄似的踢着柏木桩,甚至着急上火口角生了疮。
咱们单说上了汴京的呼延庆。别人不知道,但这小子确实有着一份大人的思维,虽然这一次上京是冲动了点,但是他心里还是细细打算了一番,根据后世听到的戏文来说,他若真是那个呼延庆的话,怎么着也能顺顺当当的活下去。当然,他也不敢夸口什么主角不死定律,毕竟这一生七年来的经历让他觉得开心快乐,而且所有开心困苦劳累都是真实的。所以他才一时冲动,想为这一世的家多做些什么。而且他心想,现在就凭他一副小孩模样,只是祭拜一下家人,多半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到小孩子的,若是出了事,也可以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蒙混过关。这样一路奔走一边思考,等到天光见亮,眼前隐隐约显出一座城池,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赶到了城边上,呼延庆抬首一看,那出城门上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大字汴京城。
呼延庆双手狠狠地抹了一下脸,又扯住腮帮拉了两下,直到感觉脸颊变得热热的,外人看起来应该是红扑扑的样子后才停下手,努力的回想前世看到的某部动画片中叫柯南的“假小孩”装嫩的样子,撇撇唇角做出一副纯真正太表情,走向城门洞。
汴京不愧为北宋的都城,城门也修得极为宏大,当让前世没有见识过城门为何物的呼延庆惊讶一把,这表情倒是逗乐了周围赶早进城的农人百姓,头一回看到一个穿着还不错的小屁孩,对着城门露出一副品头论足的神情。
一位挑着两大筐青菜的老伯走上前笑着问道:“呐,小哥儿,头回上京吗?”
呼延庆一惊,连忙转回身待看到是个农人大伯是再放下心,笑嘻嘻的说:“大爷早上好。唔,我确实是第一次到京城。”
老人皱了皱眉,看了看也就刚及四尺的呼延庆小豆丁,不放心的说道:“小家伙,就你一个人啊?”
呼延庆眼珠一转,接口道:“才不是呢,今天爹爹和娘亲带我来京访亲,嘿嘿我睡了一路,后半夜睡不着就下了马车先走一步,他们一会就到。”
“那就好,唉,现在的京城啊,乱的很,我就说没有人会叫一个孩子独自上京的。小哥还是等等你的家人再进去的好。”话音落下,老汉摸了摸呼延庆的头,起身挑着他那两担青菜走了。
呼延庆明白老人的好心,但是京城再乱也阻挡不了他要祭祖的决定。在城门口晃荡了一会,看到看守城门的人打着盹半睡不醒的样子,呼延庆又往城门蹭了蹭,这时他看见城门口上贴着的海捕公文,那几个所谓的江洋大盗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但是有两张因为日久被风吹日晒的有些褪色的榜文,却一下子攫取了呼延庆的目光,因为那上面正写着“反贼呼延守用”和“反贼呼延守信”。附带着两位少年郎的头像当然不能像后代的素描一样清晰,但是却依稀可辨那明锐的少年风气。这就是爹爹和二叔吗?呼延庆不由得愣了一下,却又马上转过脸,不能流露丝毫表情,因为这里是京城,掌控在仇家手中的京城。
不动声色的进了城,凭借可爱的外表,呼延庆问明了诸多道路,还买了一些线香烛火甚至还有一套小女娃的衣物。最后他向一位妇人打听这京城那处府邸最为豪华,因为母亲说过呼家老宅和太师府紧邻,而在如今的京城中不用说最大的府邸也一定是那一家。
那位妇人听此一问吓了一跳,连连制止呼延庆想要去看看“太师府”的想法,那一家人个顶个的吃人不吐骨头,这样的小哥去到那儿,万一说错一句话,可就要受份罪的。可她最终也没敌得过小孩的装嫩撒娇,在呼延庆再三保证只是远远地看一下京城的豪宅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给他指明了去铁狮子大街,还有太师府的道路。
当天晚傍晚,天色刚擦黑儿,一个梳着小哥发辫的小姑娘从离铁狮子大街不远的一家小旅馆溜了出来。接着她钻进一个胡同,不一会儿身上又穿了一件深青色衣服一步三晃的来到铁狮子大街,由北头走到南头,一脸的闲适,似是在饭后出来遛弯,转了一圈后,他又窜进了隔壁的小巷子当中,数着步数,来到一个院落的墙外。虽然选定了晚餐时间,但她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发现确实没有人后才一个垫步起身扒上墙头,然后腰一拧,跳进了这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