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近似唯美的记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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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记忆里反复搜寻几多遍,能够近似于童话的记忆并不多,少了蜜意,少了欢喜,用苏理澈的话讲,那些唯美的画面是这样子的,它会在青春里留下浅显的脚步,但会在记忆里牵扯不断。不能将它如它初见时那般毫不费心,因为它会惩罚你划开无数伤痕。用生命不能够平复的腥甜感,会如旧病般复发在每个夏天。夏天……
    她住的地方前面是个林**,像很多音乐MV里面的背景一样,有大片的青衫遮掩下来,墙壁上爬满壁山虎,一个挨着不远处枫树的小院,青衫的背后大片的枫树林。老老的感觉,但不怀旧,冷色调,有种青春的气息。这是她不知道找了多久才发现的地方,她很满意,非常满意。可是她得将这种情绪掩饰下来,先跟房东谈条件。
    不错,结果是她住了下来,地方不大,可是漂亮,青春,唯美,甚至可以说是她打算一辈子留居的地方。真好,日子放晴!
    阳光穿过枝叶投射下来,很暖,很暖。
    接下来她有很多事要忙,那就是将她所有的东西搬进去,这是个很费力也费时间的工程,她一个人整理行李、打扫屋子,有些累,但不算什么。
    她有一个特别近的邻居,也是租那个老房东的房子搬进来的,比她早来半年,半年,这个时间足够熟悉这里的人和事。
    他敲了她的门,声音必须很大,因为她在里面钉木板,声音很大,他怕她听不见。
    “谁啊?”她喊道。
    “你的邻居。”一个很安静的男声。
    她怔了怔,从二楼窗口往院外望了一眼,跑下楼去。她打开门,在夕阳拖的很漫长的背影转过身来,洁白的衬衫,蓝色牛仔裤,修长的身材,白皙而微微泛开红晕的皮肤,睫毛狭长,漆黑的眼,唇角微动,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言,是的,没有。
    “你弄出的声音太大,打扰到我了,能不能请你小声?”语气平静。
    她怔住,“知道了。”
    他略略点点头,准备离开,“可是我椅子坏了,得钉紧。”
    他回头,她耸耸肩。
    他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背着她他说:“如果是我,我会去房东那里换一把。”
    是的,她恍然大悟,她可以去换一把。
    那就是她的邻居,一个男生,一个相貌不俗的男生。
    她在这座城市上了大学,找了工作,勤工检学,这样的字眼在她听来很不错。开始有同学和同事记她的名字,她叫苏理澈,乡下来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很勤奋和大方。她知道尊严是别人尊重你的起码。只是,她少些历练,少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时候这是致命的。
    她在这里一天天的生活下来,她开始有时间看看隔壁那扇很少开的窗户,洁白的千叶窗,洁白的墙壁和窗帘,院子里的空地上种着白色的碎花,苏理澈没见过,叫不出名字,可是很漂亮。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她到现在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她刚搬来的那天他的突如其来,很漂亮的男生,背景是青衫树,唯美的画面。他和她出门的时间似乎总是撞不到一块。
    第二次,有人来找他,她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自家的大门,从二楼阳台望出去,是隔壁。有人骑着脚踏车在邻居门外停下来。裹在墙壁的阴影里,她看不清晰,只知道来人穿蓝白相见的条纹衬衫,有着和他一样干净而茂密的短发。他的朋友。
    他从屋里走出来,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去开门,这次苏理澈看到他身上的白色T恤,一样的洁白。他们有着苏理澈对这个世界所触及到的不同质感,他们干净,像是透明。
    那天阳光出彩的灿烂。
    十月13日,她晾在阳台的衣服被风吹走了一件,不算衣服,是她的小内。她没能抓住,可笑的是,竟吹东北风,将衣服吹进了她邻居的庭院。完了,她想。
    披件外套,她理理头发才出了门,可是当走到他家门口她开始犹豫,敲还是不敲?这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问题。
    最后的结论就是,不敲。对于仅隔着一道行廊,不高不矮的围墙,她有办法。那就是搬一把梯子。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家里放把梯子的好处。她保证自己不是小偷,所以在爬上梯子的那一刻她显得格外正义凛然,因为就算被他抓住,这也是必须的解释。当然,要庆幸别被抓住。
    可恼,围墙上有碎玻璃,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要小心,百分之二百的小心。
    十月有凉风吹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阵一阵的。苏理澈抬头,很奇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黑色的鸟状物体,就是乌鸦。
    虽然暗自祈祷,可是没有用,那天蓝色的一块步随风而去,落在了另一边的墙角,那么说,就得翻进庭院去才可能拿得到?不,这太冒险了!
    “你在干嘛?”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定定的望着她,他身后的百叶窗漂亮而大方的敞开着,隐隐可以瞥见里面的木质书桌和一把靠椅,田原风格的土黄色。
    他在看一个笑话,用最平静的姿态观赏着一台多麽可笑的舞台剧,以至于连剧中的小丑都不得不严肃了起来。
    “完了。”她低喃道,就这麽一个来不及思考的间隙,她从她原本勉强站在的地方狼狈地坠下去。这还不说,更可笑的是,墙上的碎玻璃割伤了她的腿。太可笑了,再没比这更可笑的了。这种意识,让她连尖锐的割痛都可以忽略。
    幸好,她跌在树下的草丛里,白色碎花间,没什么过份的疼痛,但是她晕倒了,头撞在粗状的树干上。羞恼和尴尬弥抵了黑暗。
    他站在一脸狼狈的她面前,她的衣服是脏的,脸是脏的,头发是凌乱的,面颊上、手背上都是划痕,最重要的是腿上有一道格外醒目的伤口。真像个小丑,真滑稽!
    她的伤太多了,他数不清,只能撇下那些小的不管,先处理腿上的割伤。
    一点、一点,循绪渐进,清理伤口,擦药,包扎,血流得可真多,从他的庭院一直沿伸到客厅的沙发边。
    他爱干净,这样的打击可不小,可他竟然将她抱进来,并且放在沙发上。这太可笑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事实上,她是个干净的女孩子,有着与这个世界不同质的无措和纯粹。
    而他,用他那颗透彻的心想着,像他这样的男子应当拥有一个和他一样纯净的女生。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他与这个世界并不脱轨,只是个清澈的另类。
    然而,他和她这两者之间,并不是说有某种程度上悄然的关联,至少他是这麽认为的。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是因为同情,这的确没什么好怀疑的。
    她睡着了,从昏迷中睡着,除了身体会因为痛楚不安的扭动外,她睡得很熟。
    醒来时是大片大片明晃晃的灯光,白得耀眼,他是个很喜欢浪费电的家伙,只有把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到最大才觉得舒服。而且很奇怪,总是很久很久都不睡觉,因为苏理澈每次晚归回来,他二楼卧室里的灯都开着,直到她睡着都不灭。
    她翻起来站在这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客厅的,白色和暖黄色的空间触觉能让她很快适应,只是腿还有些疼,神经能直接感觉到这痛触,不过并不影响她走路。
    脸色有些苍白,她有些累,是的,她感觉得到。可是这是别人家,不知道今天在那个邻居面前出现的自己有多狼狈,所以她必须赶紧离开。
    但是,还有一件事,她的小内呢?
    “你的那那个,我给你晾在后面……”他面颊上的肤色有隐隐的红晕。
    苏理澈回过头去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男生,干净的男生,那一刻,她希望自己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自生自灭。仅剩的思维促使她连自己身上脏乱的境况都顾不得便奔到客厅后面的阳台,躲在几张床单被后的一个小衣架,轻轻地被夜风吹动。她连衣架也顾不得取下,便逃也似得奔出他家的大门。
    路上,有干涸的血迹。
    他依旧站在厨房门口,“我煮了粥,你……”
    “不用不用,谢谢。”
    她和他之间有短暂的对话,但他的每一句都显得那么平静,他是个透明的人;她的每一句显得那么尴尬,她是个良善的人。我只能这么说。
    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那男生面前了,她但愿,实在没有办法想像自己悲状地奔回家的样子,因为这狼狈的模样让苏理澈感到绝望。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女孩子,会搞砸所有看起来那么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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