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留香金钱坊 14 夜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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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一个月前出了女学生被枪杀的事,姜府就给连知露西二人定下门禁,这么久以来,两人总是要在八点钟以前赶回家的。
距离阿华告诉连知,吕芳会想法子赶她出去,又过去了几日,连知左思右想,便想着先去留湘苑探探里面的风气,看看里面是否干净。现在这个情况下,怕是都等不及找到母亲了,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而那日之后见到露西,她小脸可怜巴巴又不敢说什么,连知自也不说破,笑着和她打趣,故意暗示自己好想搬出去,不理会门禁,自由生活。露西听过,神情便自然了很多,又和连知说笑起来。
这日和露西回家吃了饭,连知说不舒服,便早早上了床。回到屋里的她,却是立刻装扮起自己,淡淡的妆,浅玫瑰色的口红,添出几分成熟韵味。旗袍是真丝的,做了荷叶领,上面手工刺绣的花瓣颜色和口红一样,映着她的沉静冷淡的双眸,更添一种独特的魅惑。
悄悄探出头听着动静,见着人差不多都散了,她便轻声下楼走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大门口,她庆幸着没遇见一个人。门口是请来的大批门卫,没法子……只有翻墙。
连知走到僻静处,脱了高跟鞋,先把它们一一扔到外面,然后撩开裙摆便开始动作了。这事儿以前在北平她也常干,算得上是驾轻就熟了。
爬到墙顶,她没多想便往下跳了去。她站稳了,喇叭声也响了。感觉不妙地循声望去,便见着对面街树下的雪佛兰。连知的心瞬间凉了个通透。
那个人从车上走下来了,靠近了,竟像第一次那般捏住了连知的下巴。他的气息靠近,带着浓烈迷醉的酒气。“刚开车过来,见着自家花园接连飞出来两个鞋子样的东西,已觉得是奇了,不料更妙的还在后面。”
连知绕开话题,“你喝这么多,还自己开车?”
姜楠没理她的话,竟是伸手一下揽过她的腰。略带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连知挣脱不得,已听到他闷哼的笑,“好滑的料子。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到哪里去?”
他触过的地方滋生起异样的感觉,灼热的感觉一直烧到她的脸颊。她想低头,下巴却早已被他箍紧,不得不迎上他藏了暗夜波涛的眼眸。那里有某种即将破蛹而出的情愫。来势汹汹。
连知看得沉迷,那份炽热,除却红了颊,还热了心。胸口细碎的疼痛再度传来,强扯出一丝理智。“你喝多了——”
唇却覆上自己的。心跳如鼓。她瞪大眼睛,睫毛如羽翼般扑闪,腰部的力量越来越大,却已无暇顾及。莫名的、未知的情愫,从唇边传向四肢百骸,她不禁颤抖了肩膀。他没有深入,只是轻碾唇瓣,却更仿若引/诱。连知哪里禁得起他这样的撩拨。
她记起祖母的话——佛家有言,人有七苦。最苦是求不得。
自己和他身上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本有最亲近的关系,这关系,却也是最尖利的匕首,告诉她不可靠近,刺得她遍体鳞伤。求不得。求不得吗……如果求不得,能不能贪恋这一刻?如果求不得,大胆一些又何妨?
此刻的连知,却异常得清醒。她倏地闭上眼睛,垫脚搂住他的脖颈,虽然身上仍有战栗。但同时,她也做下了尽快离开姜府的决定。
他唇上加重几分力道,多了舔舐的动作,她软软的唇瓣,连带着她特有的馥郁香气,皆数吸入满怀。连知已失了力气,全身都靠在了他的怀里。姜楠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许久松了对她的桎梏,一手箍住她的腰帮助她站立,一手扶住了她的肩,俯身看着她,“怎么不躲?”
她只兀自紧闭着眼小声念叨着什么。
“莫不是骂我的话?大声些让我听听。”姜楠低笑着靠近。
“南无阿弥陀佛!”连知倏地睁眼说出口,眼神清亮。
姜楠不由失笑。“你害怕?我以为,你刚才的胆子已很大。”
“我在为你念经。”连知抬眸说,“你做的事天理不容。我帮你念念经,也不计较,权当你喝醉了。”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却都有种被窒息到的感觉。仿若溺水的人,一点点沉下去,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心,痛。她一下子捂住心口。
姜楠蹙眉看着她,这才意识到她脱了鞋子赤脚在深秋的天气里,于是便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向车里走去。
“你不像是喝醉了……为什么……不过,也止于此了罢。”被放在副驾驶座上,放心地发现姜楠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连知如此问。
“止于此?”姜楠低头看着她,“你深更半夜给我煮茶的时候,没想到后果么?”
连知张口、而后咬唇,看他一眼,带着几分负气的语气说:“我就是玩玩而已。谁让你在留湘苑里说些怪里怪气的话。我便顺着你的语气做罢了。”
“目的?”他挑眉。
“我不晓得。”连知别开头,“我要回去。”
“回去?我看你这样子是有约吧?”他的瞳色暗了几分,就如,适才刚发现越墙而出的竟然是连知时,发现她竟穿得如此漂亮时。“是上回那个小子?”
“上回?哪个小子?”连知听得莫名其妙。
姜楠便临车靠着,点燃一支烟,目光漂了很远,“上回表演结束,你留恋着交谈的小子。”
想了很久,连知才想起舒展延这号人物,不禁哑然,“他跟我没关系。他是露西——”想着露西还没告诉姜楠,连知自知失言又住了嘴。
“离这种小子都远一些。”姜楠听闻,总算是肯上车,发动后往庄园内开去。
下车的时候,也不等姜楠了,连知跑下车,不过几步,却又驻足,背对着他问:“你……你呢?就是因为我给你泡了茶,被你看做一般女人的示好或者说挑逗,所以才如此做吗?”
——姜楠你态度扑朔迷离,看起来在挣扎的,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人,陷进去了的……就只有我一人……你面对我的时候,总是那般云淡风轻进退自如。你没所谓的样子,是因为不在乎吧……
“你可以再来试试。除了半夜煮茶,还有别的法子。另外——”姜楠缩紧瞳孔,又说,“半夜爬墙一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连知说完,不顾地板的冰凉,小跑着就上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