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第二十二章 地中海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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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早晨,伴随着亚热带地中海气候所特有的温和干爽,空气中未经任何污染的褐土的淡淡清香,混杂着一些郁金香的味道,令人说不出的舒适,清新。
K所居住的地方,四周布满硬硬的针茅草地,清翠的颜色上面,覆盖着星星点点的风信子的蓝色,衬托着白色的房子更加清透,令人安心。
房子周围很静,因为没有其他临近的建筑的关系。只有这一座诡异却温和的独立建筑矗立在美丽的风景之中。
房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二层建筑的窗户也几乎全都被推开,清新的风吹着白色的窗帘。
房子里能够看见H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不停的进出客厅。
在这样一幅闲适安逸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非常符合这幅画面的人,阿卡特。不同于伦敦阴暗多雨的天气,这里明媚的似乎和童年时期的草地一样,纯净而自然。
阿卡特似乎睡了一晚,早上起来,他换掉了一身宽大的红色风衣,改成一身黑色的西装,长度直到后背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身边,舒适的拿过一张藤制的躺椅放在门口,看着滴水的玫瑰花在晨风中开得繁茂,不禁微微笑起来,白色的手套包裹着修长的手指,淡淡的抵住嘴角,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微笑很柔和。
H身穿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一身标准的执事装扮,进进出出的同时,选择无视阿卡特。彻底的无视,这家伙爱干什么干什么,爱拿椅子就拿,爱坐着就坐着,别说话,别动弹,别让我看见你就行……
阿卡特很合作,似乎很体贴,只是乖乖的看着风景,享受着早晨,并不多事。
过了一会,H去请K起床,简单的梳洗过后,二人的身影出现在正对大门的楼梯口。
K的行动很缓慢,似乎有些虚弱,虽然一晚上的休息让他的脸缓和了一点,但是,还是稍显苍白。H小心翼翼的扶着K的手,慢慢的走下楼,严肃的脸上却显现出一丝不安心,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K微微笑笑,安慰的说:“我好多了,不要担心。”
H被这样敷衍的安慰,却还是选择恭敬的听从命令,说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主人。”
K点点头,抬头,就看见门前坐着的阿卡特,高大的黑色身影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什么看的似乎入迷了。
K好奇的看了一会,微微推过H的手,轻手慢脚的走向静坐的阿卡特。
阿卡特并没有回头,但是自身特有的力量能够让他知道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当然,包括一个男人悄悄的从背后接近自己。于是,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门廊里:“呵呵,早上好,K。”
K放弃似得笑起来,啊,对啊,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吸血鬼,怎么能够吓到他呢?
“您在做一点也不像您的事情啊。”K温和的笑起来,走到阿卡特所坐着的躺椅旁边。
“这样美丽的早晨,不会享受的人,是不懂风情的蠢才。”阿卡特低笑着答道,“我并不想做那样的蠢才。”
K笑起来:“的确,似乎有些浪漫吧?这里。这样的早晨,适合邀约一位妙龄的少女,”K笑的有些坏,似乎存心开阿卡特的玩笑,继续说道:“可以牵着马去草地深处谈心呢,呵呵,你说呢?爵士?”
阿卡特听完,不由得也笑起来,只是表情上,多的是讽刺和嘲笑,不过,却是很开心的笑容,回答道:“的确,是绅士的作风呢。”
K笑着说:“英国人特有的幽默啊~”
阿卡特点点头:“呵呵,不失为一位浪漫的绅士,罗曼蒂克的男人。”
H却在这时插话了,只见男人冷冷的说:“容许我提醒您,尊敬的爵士,您,并非人类。”
此话一出,刚才和谐的景象全都没有了……
H无视阿卡特,继续说道:“主人,早上的风有些冷,会着凉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去用餐。”
K无奈的笑笑,指着H说道:“呵呵,你啊……”
H恭敬却强硬的拉起K的手,说道:“这边请……”
“诶?”K有些慌张的要招呼阿卡特,却被H一句话打断:“爵士的早餐并没有准备,因为这里不提供死人。”
K被说的一愣,指着H说道:“你……莫非?在生气?”
H冷冷的点头,说道:“请非人类的爵士在这里耍猴戏,我们去吃饭吧,主人。”然后牵着K的手就往客厅走。
K听了,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H不由分说拉住K,边走边说:“与其看这样的东西装模做样的扮演人类,不如担心一下您自己的身体如何?早餐就快凉了,您也需要补充营养。”
阿卡特依旧淡然的坐着,没有说话。
H拉着K坐在餐桌前面,圆形的茶桌在这个时候,替代了餐桌的位置,上面放着丰盛的早餐。
H按住K,低声说道:“您失血过多,不要再任性了。”
K被H一路的说教,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你啊,他并不是存心想要杀我,你应该知道。”
H恭敬的鞠躬,说道:“就是这样,才令人憎恨。请您用餐吧。”
语毕,H打开银制的托盘盖子,托盘里散出一股清香,混合着早晨特有的空气,不禁令人食指大动,神清气爽。
托盘上面,有一只白瓷的碗,里面是金色的燕麦牛奶粥,有淡淡的香草味道,温热的散发出水蒸气,旁边是一颗水煮蛋,用象牙雕刻而成的蛋托托住,还有水果沙拉,苹果、草莓、橄榄、葡萄,鲜红碧绿的颜色甚是可爱,用一只小小的金色雕花盘子盛好,令人看了爱不释手。
K不由得笑了笑,说道:“谢谢你,H。”
H这才欣慰的说:“我的荣幸。”
K点点头说道:“帮我拿一瓶红酒过来,要上次托马斯主教送的那一瓶。啊,还要一盆清水。”
H听过,不悦的皱眉:“您要喝吗?”
K叹口气,说道:“不可以感情用事,无论如何,阿卡特爵士是奉了英国女皇的命令来此保护我,并且执行任务的,我们不尽地主之谊,还要这样冷落客人,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H听后,没办法的说:“他的任务执行的很失败,您却是道德的典范。”然后,就离开,去拿红酒了。
K不由得笑着叹口气,这个家伙啊,比小孩子还要别扭,怎么长成这么大的男人的呢?
然后,K起身,走到沙发边上的矮桌旁边,抽出一把锋利的裁纸刀,走向大门口,阿卡特坐着的地方。
“爵士,请您去客厅坐一会好吗?”K笑着走到阿卡特的椅子旁边。
阿卡特阴暗的眼睛扫了一下K,说道:“您那把刀,是用来做什么的?”
K优雅的笑笑:“摘玫瑰。”
然后,K走到门前的小花池前面,玫瑰的花瓣上面,还有点点的露水,映着金色的阳光,分外娇艳。四周清新的空气让这些花开得美极了。
K悠闲的巡视了一下,然后,挑选了一朵开得十分繁盛,有巴掌大的玫瑰,慢慢的掐住玫瑰的绿茎,不让玫瑰刺刺伤自己,然后,用银色的刀刃斩断,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有一会,似乎很满意,又拿起刀子,寻找下一个目标。
“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是因为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无论是多美丽的东西。”阿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K的身边。
K优雅的拿起一只斩断的玫瑰,放在鼻间嗅了嗅,微笑着说道:“这些花,平时都是H在照料,只不过……”
阿卡特抬手,白色的手套,轻轻的划过还没有被斩断的玫瑰,上面的露水,微微沾湿了手套的手指部分,阿卡特低沉的笑起来:“美丽的东西……”
K不由得低下头,他知道阿卡特此时的神情,也知道,这个男人在昨天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所爆发的脾气,和惊人的控制力。
你,对不起你的爱人……
就是这句话吧?
失去了所有的自己信赖的一切,包括如此虔诚的信任的神,当一切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发展,而当自己明白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毫无作用,当明白,自己如此的弱小,耗尽生命去努力,也不过是世界上的一粒尘土,心中所充满的悲怨,哀愁,愤恨和耻辱,是每一个男人所惧怕的,是拥有无比强大的摧毁的力量的。
不过是清晨阳光下的一朵玫瑰,却可以让人的心情彻底瓦解下来。
“唉,对不起,爵士。”K轻轻的说,“原谅我昨天的无礼。”
阿卡特沉默的看着玫瑰,一会,才慢慢的说道:“如果可以,我不会让任何东西,从我手中失去的。”
K叹口气:“唉,我知道,所以,不想听。”
阿卡特继续说道:“如果可以做得到,我不会放弃自己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一粒尘埃。”
K摇摇头,说道:“别说了。我说过我知道。”K转过头,拿起一朵玫瑰。
阿卡特继续说:“如果我做得到,我的爱人……最深爱的女人……不会……”
“啊!”K惊呼一声,手指被玫瑰花刺划破,鲜血直流。
阿卡特慢慢的接过K的手,低声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
K柔和的笑笑:“请便。”
阿卡特将柔软的手指含进嘴里,慢慢的吸允着温热的液体,香甜的味道顿时溢满口腔内部,令人沉醉不已。只是一会,阿卡特便还给K手指,并不再吃了,只是舔干净流出的血液而已。
K笑着说:“我说您对不起您的爱人,并不是指,您无能为力做任何事情,而是就像我开始说的那样,您的爱人,希望您能开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有价值。”
K揉揉手指:“战争您已经厌倦了,死亡也是如此,可是,能够让您感到快乐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却已经不存在了,这样的结局,不是您的爱人希望看见的。也不是您所杀的人,所乐于见到的。”
K看看门口的H,已经准备好一切了,不由得笑笑说道:“您的敌人,就算是安德森,也一定会希望,死在您手里的时候,能够换来您哪怕是一丝的微笑,也觉得死得其所。”
K拿起挑选好的玫瑰,准备去客厅了,回身的时候说道:“您不是那样残忍的人吧?如果,杀掉所有的敌人,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您的敌人也会觉得不甘心的。让您爱的人安心于尘土,让您杀的人,心甘情愿长眠于地下,”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怪物,合格的吸血鬼,一个怪物应该做的事情,杀人,并且感到快乐……”说完,K指指门口,温和的笑着:“早餐准……啊……唔……”
阿卡特将K拉过,搂进怀里,狠狠的吻住。
阳光下,一黑一白,两个高大的身影,在艳丽的红色玫瑰前,似乎忘记了一切,接吻,并且乐在其中。K先是挣扎,然后,停顿下来,任由那股强劲的力量控制自己,不再反抗,阿卡特边吻着怀里的人,边说道:“如果,我所杀的人类……想要我的笑容……”
“唔……爵……士……”
“那就……变成真正的人类吧……”
“你……胡说……唔……”
“我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到达什么时候……永恒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胡说……唔……”
阿卡特低沉的笑起来,不准K反抗,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正在微笑的时候,就感觉脑袋后面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阿卡特笑着抬起头:“忍得够久啊,狂犬……”
H此时确实是狂犬,甚至发出低沉的咆哮:“呜……吼……”两眼似乎充满了火焰,狠狠的盯着阿卡特的笑脸。
K回过神来,就看见似乎两条大型犬,在彼此沟通一样……
地上有一只银质的盆,里面的水撒了一地,并且,盆已经砸的变了形……
“你不会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来说,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吧?”阿卡特笑着说。有点挑衅的意味,这个扑克脸的脸变形了!!
H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下流的怪物!无耻的禽兽,我要宰了你!”
阿卡特开心的笑起来,整理好自己的黑色西装,和长发,优雅的说道:“……你咬我啊?”
H顿时怒火冲天,抽出枪的瞬间,被K阻止,K柔和的说道:“战争,要在早餐之后。”
然后回头看着阿卡特:“请吧,爵士。”
阿卡特依旧优雅的点头:“请吧。”
K心情愉快的走向住宅。
阿卡特经过H的时候,低声说道:“男人都是禽兽,执事先生,你是胆小鬼罢了。”
H冷冷的说:“你知道个屁!”
阿卡特优雅的笑起来,走进客厅。
客厅里,K在清洗摘下的玫瑰,小心的用刀子刮掉上面的刺,然后,将鲜艳的玫瑰,放进纯白的象牙盘子里,然后,放在茶桌的一端,抬头看着阿卡特笑道:“请用餐吧。”
阿卡特微笑的点头,走到圆桌一边,慢慢坐下来。
两人用餐开始,K吃的很慢,阿卡特也是。
这是很美的画面,一个优雅的男人,明明浑身充满了嗜血的杀气,阴暗的低沉,却拿着娇美的玫瑰花,慢慢的放进嘴里,花瓣被嚼碎,白色的手套上,沾着红色的花汁,旁边的H呲着牙,慢慢的倒上上好的红酒,要知道,托马斯主教唯一的爱好就是酒,这瓶酒可不是一般的酒。
阿卡特却和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谁看了都心疼啊,甚至没有一句赞赏的话,那你喝水不就得了!还有,我的玫瑰……该死的东西!
阿卡特笑起来,吃的愉快极了,这些花瓣没有一丝的瑕疵,全部如同手工制作的一样精美,味道一流啊。
K擦着嘴,说道:“一会,我们去教堂,你去找爱因斯坦好好道歉,我去找马克思维尔大主教,去商讨一下关于研究死海文书的事情。”
阿卡特靠在椅子后背上,摊手说道:“我要对他说什么?我并没有觉得我有错的地方,K,你要讲理啊!”阿卡特似乎崩坏了,似乎和孩子一样。
K皱眉说道:“你说他的发型像一条狗,”
H惊讶的看着阿卡特。
K接着说:“还说,他唱歌难听到不知羞耻……”
H微微张开嘴,惊讶的看着阿卡特。
阿卡特坦然的说道:“那不是事实吗?如果说错,也是因为他选择了和自己发型一样的一条狗作为吵架的对象吧?”
H愣住了,不知羞耻!
K叹口气说道:“不要狡辩,阿卡特,”然后,放下餐巾,严肃的说道:“如果我说你的发型就像一条伯纳德猎犬,你的歌声,就像是一个80岁的老妇人因为肠道不通畅而在厕所发出痛苦呻吟的声音一样,你会怎么想?”
H心情舒畅的点点头。
阿卡特沉默了一会:“是,是那样的吗……”
K焦急的说道:“当然是那样,这是对一个人自尊心的伤害,这样不要道歉的话,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道歉?”
H点点头。
阿卡特坐了一会,说道:“好吧,K。”虽然不是:是,主人。但是听着要顺耳多了。那是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的,果然,没有人愿意被人说自己的发型如何。
K点头,起身说道:“那么我们就动身吧。”
阿卡特也站起身。
K对着H微笑道:“还在生气吗?”
H摇摇头:“完全出气了。”(奸诈主仆)
K点点头,满意的和阿卡特走出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