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爱,倾覆 第2章 如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67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关于郡王府上出的那起不幸的事儿,小村曙嗣的乡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在背后说说。因为一向仁厚的郡王爷在那之后病了足足有一个月。
开春之后,郡王府的少主人带着他的少君们回去了七情都。
郡王府一下子就冷落了下来。大总管离的脸上挂着冰碴。乡民即便是想上去问个安也不敢了。
另外一头的御座王北辰·律前脚一跨进清都,后脚就被人拦截在半道上。
拦他的人不是御主九灯。这比预期的要好那么一点。风·流暗自松了口气,北辰的眉毛却拧到了一起。
皇子建德在这一辈的兄弟里排行第二。管的是国家安全局的事。他很不客气地拦住了北辰,问道,“伯父可知道我派去曙嗣的捷豹少了两个人?”
北辰无辜地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建德往曙嗣派了安全营的人。至于少没有少人,他更加是莫不着头脑了。
“这两个是专门负责那位御座王的安全的。同去的人只在外面接应。可是他们回来报告说无缘无故那两个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建德盯着北辰一点都不肯放过。
也许被毁尸灭迹了。
北辰心里暗叹。断如果想要那些人死不见尸的话应该不难。
建德见北辰低头沉思,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回来的人说婚礼之前收到里面传来的在村北待命的信号,估摸着出了什么事。结果在曙嗣的北边吹了半天冷风,愣是没有见到半点风吹草动。直到里面出了事,派去的人才顶着突发事件酌情侦办的借口摸进了郡王府。当然,原本应该在里面照应的两个人肯定是遍寻不着的。
建德大着胆子去拦截刚回清都的北辰,原本是想诈他一诈的。现在看北辰的样子,却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看着建德气急败坏的样子,北辰能做出的猜测就是文惠帝暗中给他施压了。他拍了拍建德的肩膀,道,“莫急。我马上去见父亲。不管是什么事,还有我们在。”
也不管建德被他说得愣在原地,北辰一阵风似地奔去了御主九灯住的燕园。
凡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时,文惠帝总是会跑燕园去。
结果不出北辰所料,他刚踏进园子就看到了和息殿的领班嬷嬷女槐站在廊下。
看到北辰来了,她急忙喊了一声打起了门帘。
九灯坐在文惠帝的对面拿着一枚玉璧正在赏玩。北辰难得地在文惠帝面前恭顺了一回,走过去躬身道了一句,“父亲。敬德回来了。”
女槐站在门外不时担忧着北辰这一进去会不会又冲撞了今天心情奇坏的文惠帝。
不过,任是她尖了耳朵去听,也只是模模糊糊听到几声和气的说话。没有火药味儿。
至于,室内的三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那恐怕除了当事人就无人知晓了。
鉴于三天以后从御主轩明那里赏赐下给娘家的是一份精致糕点,聪明的清都家臣权氏子弟都暗自松了口气。当家的权·澄立刻派了心腹给远在七情都的自家侄儿也捎带上了一份。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这是陛下的洪恩,要感恩戴德地领受着。”
当这糕点终于吃进权·修宜的嘴巴时,他不禁有点悲喜交集。
断就坐在他的腿上,两眼冒火地盯着他手里的那块糕点。无奈,喉咙里的伤并不允许他吃这种东西。如果他的神志还像结婚那天那么清醒,不,或者只要像以前在七情都时一样,那么权敢断定他一定会扑过来抢走。
或者是受了第一眼的影响,断醒过来后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认定了第一眼看到的权·修宜。吃饭要权·修宜喂,穿衣服也要权·修宜帮忙,甚至是去解个手方便一下都要权·修宜效劳。否则下人们就得忙着帮他洗衣服了。
权·修宜用了很多种办法,试了很多遍,最终确信这个大难不死醒过来的断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智力。
送走北辰·律之后,临德把他叫进房里。话只有一句。
“他救了我们全家,你必须对他好。”
是的。不管权家是否是因为断才卷进这场危机当中去的,总之结果是断救了他们。如果不是权·修宜,也会有另外那么一个人被清都牺牲掉。因为是权·修宜,所以断改变了初衷,反过来救了他们。
暖儿并不知情,但他的聪颖告知他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他缄默了躲在一边,只看不说。
子见是有点不解。但是,那人都这样了,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呢?冷眼看着权对断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反而可怜起断来。
子归猜出了一些什么。因为他认识的那个断向他透露过些许回忆。这让他万般难受。在权第七次到他房里来唉声叹息地诉说断还没有醒来时,他蓦然张开了眼睛。他对着权·修宜一顿臭骂,“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还不过去守着。”
刚才还一脸沮丧的权·修宜乍然看到他张开眼睛当然是好一阵惊喜。于是这脸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肌肉都失控了。
现在全家人都回到了七情都。清都那边的警报算是解了一半。
或者,霉运应该过了吧。
“要不,等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去神院祈福?”子归看着桌上摆成梅花式样的糕点,忍不住开口建议道。
屋子里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子归别扭道,“要觉得不好就说啊。看着我干嘛?”
权·修宜第一个大笑出声,“是该去洗洗晦气了。顺便替女儿求个名字来。”
提到女儿,连暖儿都笑了。
他们回到七情都后第十五天,也就是子见宣布断脱离危险期的那天,权·修宜的长女就出生了。
本来估摸着就这几天的。因为断的事,权·修宜被绊住了脚。直到家里人来报告说山上的一处林子里冒出了浓烟来。权·修宜站到墙头一望,正是溪水所在的方位。于是权·修宜一拍他那乌云罩顶的额头赶紧跑了过去。
当天晚上,权背上背了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地回来了。
所谓喜事连连大概就这意思了。
溪水平安无事,就是因为权·修宜差点忘了他和女儿着实发了一通火。好在女儿被赶到的权·修宜及时捞出了水也算他将功折罪了。
被溪水放火烧掉的那片林子当晚就灭了火,没有引起大灾。权·修宜为此在心里暗念了一声神佛:这位祖宗的脾气可真是够大的。
现在女孩儿已经睁眼认人了。和断不同的,女孩儿似乎对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挺排斥的。至今,权·修宜都没能好好抱上一抱。女孩儿一到了他手里不是拉屎拉尿就是大哭不止。弄得权焦头烂额。溪水看到他的样子解气了不少,时不时地大笑了来刺激他。
“家里三个病人外加一个初生儿,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拜医神或是火蛛女神什么的。”子见接口就开始安排行程了。
“太远了吧?”暖儿也发表意见,“心意到了就行了。倒是宝宝的名字应该尽早起了。”
权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心头顿时舒畅了很多。虽说现在需要照顾的人多了,可这负担对权来说却是甘之如饴。
“就去附近的神院吧。”最后权拍板道。
****************************************
天业山上的雪全部化尽的时候,权家上下都兴高采烈地为大小姐念平举办了双月宴(出生两个月时举办的庆祝宴会)。
权·修宜的那帮子狐朋狗友不知从哪里风闻得来的消息,呼啦啦像山贼一样冲过来占据了权家的山头。里里外外腾出来好多间屋子才把这群浑人给安顿下来。
可唯独一个赤·风也不理会是否尴尬,居然也来了。因为当初和溪水的喜宴上,权·修宜当众邀请过诸人。所以当着一干兄弟的面,权·修宜不好打发他走。
待到溪水出来,身后还有个奶娘抱着大小姐,赤·风早早准备的一席恭喜的话就被堵回了肚子里。
酒席吃到一半,赤·风的妻子突然赶到,一脸歉意地坐到溪水旁边,道,“抱歉,我来晚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就这样当着各自丈夫的面来起眼神交流。
知道是溪水安排的好事,权·修宜用酒杯挡着脸暗自偷笑。
被严重打击到的赤·风则浑浑噩噩,直到自家妻子扶了上来送他回到客房也没能清醒过来。
于是这晚上,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权和溪水被灌到躺地上。连暖儿和子见也在劫难逃。
护送了下肢尚不能动弹的子归和被吓坏了的断逃命似地离开宴会,石子朝着自家主人吐了吐舌头。
子归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一边断的头发,却道,“这如山的恩情不知道该怎么还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