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根之情动------- 第十三章 有友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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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晨是我迄今为止最为让我感动的好友,她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其实起初我们并不算很热络,她家住在郊区,家里一共四口人,她是家里的老小,她的父亲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弃妻子和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跟别的女人跑了,而且是那种离开家后再也没有任何音讯的绝情之人。她的母亲在没有固定工作的情况下独自辛苦的抚养了三个孩子长大成人,家境的贫寒可想而知,朴实的母亲因为生活负担过重,在我们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母亲神经方面已经多少有了一些问题。
犹记得那是我上了高二的事儿了,因为一个小粉瘤我被送进了手术室,术后一直请假在家,我妈当时很害怕那个粉瘤是恶性的,所以坚持着通知了已经有一两年都没有联系过的我的爸爸,手术之后,在切片的依据下,我妈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而我和我的爸爸也算是再续了‘父女缘’。
还记得那天是我和爸爸约好了要骑摩托去农村玩儿的日子,那种头戴安全帽,披风斩棘的感觉让我觉得异常的痛快,虽然我的爷爷和奶奶因为我刚刚手术完不到两天的问题极力的阻止过,但是我和我的爸爸还是坚持一定要出行,这也许就是遗传吧?我们都喜欢冒险和刺激的事物,那种急速的畅快只有和风逐跑的时候才会有,我喜欢那种感觉。
那天一大早我就在我妈忧心忡忡的注目下出了门,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独自回到家里,人才进了门我们家对门的邻居女孩就来敲门了,待打开门询问究竟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们学校里一些和我要好的同学都跑来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来看过我,只可惜各个都吃了闭门羹,实在没有办法,他们选择了敲开我家对门邻居的门,将所有的东西都暂存在了她的家里。看着她帮忙来来回回提了好几回才搬完的瓜果梨桃什么的,我的心中美滋滋的,看来咱的人缘还不错呢!
可是最让我惊奇的是她最后拿过来的一个小碗,那里面放了三个破碎的不同程度的生鸡蛋,蛋壳内流淌出来的白色混合着嫩黄的蛋黄色的蛋清已经因为时间关系有些凝固,看着这一碗黏黏糊糊、狼狈不堪的东西,我惊愕迷茫了——
“这个。。。。。。”
“说实话,我觉得这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这几个蛋来的珍贵,你就没看见当时的情形,那女生尴尬、心疼的样子,那种感觉都看的让人心酸。她说这是坐车来的时候被车上的人给挤破的,你们同学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一定不能把这几个破蛋丢了,他们说,这可是你那女同学的一片心意,他们说她保护这蛋保护的都和自己的命差不多了。。。。。。程彬,你们同学里真的有人,家里连吃个鸡蛋都要算计着来的吗?你都不知道,她那衣服口袋里粘的都是这破鸡蛋的汤儿,这三个是还能算是完整、能拿出来的,她说她一共给你带了五个,那两个被挤的就剩鸡蛋皮了,看着那碎了一口袋的鸡蛋皮,你那同学都要哭了。。。。。。”
我还记得当时听着邻居女孩的话,我的目光注视着她手中捧着的小碗时,我的眼湿润模糊了,我知道这蛋是谁送的,也知道她们一家四口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的生活是怎么过的,没有多余的钱去改善生活,她的母亲在自家的院子里一共就养了两只鸡留作下蛋食用,五个鸡蛋对于我们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来说,也许就是一顿饭的打牙祭用的料儿而已,可对于她们家来说,这可能就要算是口攒肚挪解馋的时候才敢拿出一两个来掂量着享用的佳肴了。
自那之后,我和杨晓晨成了好朋友,没有怜悯、没有施舍、没有歧视、没有任何不平观念的好朋友,她为人朴实诚恳,是个一心不二的性子,当段韦伯和我说我可以找自己的朋友一起去玩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她,我想过,面对这么多的大帅哥,我的任何一个朋友都有可能会临时起意‘弃明投暗’做出‘重色轻友’的事情来,除了她——她的质朴注定了她绝对不会和这些人勾勾搭搭以致让我‘孤掌难鸣’而无法脱身,所以我在第二天就去了她们家和她预约好了下周末的出游行程,并且一再向她的母亲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只是想带着毕业之后一直在家找不到工作的她出去散散心而已,就这样,预定好的周末很快就到了——
坐在公交车上,我虽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杨晓晨说着话,可心里却怎么也挥不去一种不安、近似上当受骗的感觉——还记得那天定下今天行程的时候,小白哥分明说过在今天大白哥会开车前往,方便我们来回使用,结果当我们都在预定好的地方集合时,大白哥却说车有问题开不来了,直到上了车,有了杨晓晨的存在,段韦伯没有和我坐在一起,而是选择坐在了车尾的长排座上与大白、小白两兄弟闲谈去了,我分明听见了侃侃而谈的小白哥在说着昨天晚上和大白哥开车出去兜风的事儿,却未听见半句关于半夜才回家的两个人有因为车坏了一同去修车的话语。
“程彬,那个段韦伯是你男朋友?”杨晓晨似乎也看出来了什么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不是,只是朋友。”面对杨晓晨的疑问我显得有些尴尬,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他好像对你有意思,而且你对他。。。。。。他是干嘛的?”杨晓晨后面的话语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因为我那有些尴尬的脸色。
“以前是我们大厦歌舞厅的经理,现在辞职在家了。”
“经理?还真没看出来!”杨晓晨挑眉轻笑。
“我当时也没看出来。”想到初相见的那时我傻乎乎的以为他只是一个服务生的时候的样子,不禁也轻笑了起来。
沉默了小一会儿,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听着后面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说些了什么,隐约在人声中传出了几声爆笑,那笑声分明就是出自小白哥的口,我和杨晓晨不觉的转头透过人群查看,可惜极目的都是挤来挤去的乘客,却不见后面那几个谈笑风声似入无人之地的三人的半点身影。
“程彬,其实——我感觉他有点靠不住,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的人好像——不太适合做你的男朋友。”转回头,杨晓晨有些难言的小声和我说道。
“我知道。。。。。。”一提这事儿我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在辞职前的那晚打电话给我时的那道女声,心头开始莫名的烦躁了起来,并下意识的想回避这个话题,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程彬,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杨晓晨看见我脸色的凝重自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多言了,开始有些不大好意思。
“不是的,谢谢你能诚恳的给我建议!”听见杨晓晨那深感抱歉的话语,我转目看她并释然的一笑,心底对她忠恳的敬告深感感激,只是事到如今我到底要以怎样的态度和他相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空气有些低沉,又或许是因为心头有事没了继续攀谈的心情,一时间我和杨晓晨再次进入了沉默的境地,不知不觉间,车窗外的景致由繁闹到田园清幽,最后渐渐的进入了公路两侧尽是无边耕地几乎看不见民居的农耕区。
终点站终于到了,车上几乎就只剩下了我们一行人和三两个乘客,下了车我第一件事就是深吸了一口都市里难得感受到的纯净空气。
“这车上的人还真多,空气真差,可闷死我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叫我哥开车来呢!小妹儿感觉这里怎么样?”小白哥一下车就发着牢骚凑了过来。
“不错,空气很新鲜,只是有点荒郊野外的感觉,怎么就看不见几处民居呢?”我四处张望,入目的到处都是绿色植物,一条小路蜿蜒而上,隐约可以看见小路的那端有几处低矮的小平房。
“度假村不安静点儿谁会来?挑的就是这种兔子不拉屎的环境,这叫有‘隐蔽性’!”小白哥表情那个暧昧啊!
“小白,你别胡说!小妹儿,你可别多想啊!那坡上住的都是人家,这边离耕地近,农村人建房子很少有在耕地附近建的。”大白哥一把拉开几乎都要贴在我身上的小白哥还没忘了直接瞪他一眼,然后出言好意解释道。
“哦!”我还是在不住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底有丝疑问,这里究竟会有什么好玩的可让他们如此期待的呢?
“走吧,在这站着一辈子也到不了大力那。”段韦伯长臂一揽将我拉进了他的身边,“再往上走走你就能看见农家院儿了,放心没人要把你卖了,再说真要卖你,也得找个有钱的人家,这地方穷,养不起你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大小姐。”
段韦伯很自然的拥着我的腰就往那小路上走去,而我则巧妙的在转身拉住杨晓晨的手转出了他的臂弯,然后俏皮的一挑眉拉着杨晓晨顺着小路小跑了上去,对于我的‘逃离’举动,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什么也没说的悠然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