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相濡以沫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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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两个侍卫领着我,在紫禁城里七拐八绕地走了好一段路,这些地方是我从来没有涉足过的。很安静,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不知道是我太迫切地想要见到胤祥,还是这里真的很偏远,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了下来,“福晋里边请。”
门口站着侍卫,个个面无表情。我顺着里面的方向,又走过一条回廊,那侍卫推开门,低声道“福晋,往左边这个门儿进去,便能见到十三爷。”
“有劳了。”
“奴才不敢。”说完低着头退下。这是个很简单的堂屋,没什么摆设,顺着左手边儿走去,发现又是一条回廊。叹了口气,真是曲折。
幸而回廊不长,尽头处转个弯便是一扇门。就这儿了。轻轻推开房门,就看到胤祥正面对着我坐着,左脚蹬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花生米,一脸坏笑地冲我道“哟呵,长能耐了啊,爷都躲到这来寻清静,还能被你给找到!”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也想如他这般嬉笑怒骂表现地不以为然,可是当我张嘴,才发现我并没有他那么高的心理素质。我笑不出来,说不出口,这好几个月的担心思念都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得抛了出来,我再也平静不了,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
胤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缓缓地才把手环住我的腰身。真好,我又见到你了,又能抱着你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他温柔的语气在我耳边荡漾开来,手臂渐渐收紧,此刻,我便能感受到他的思念。
“我好想你。”
他没有说话,略显低沉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萦绕,天哪,这温软的拥抱,宽厚的肩膀,我等了多久?有些恋恋不舍得从他怀里离开,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倒没什么过多的变化,只是下巴上青色的胡子茬让整个人显得有些沧桑。
“哎,你也来多清净了?府里怎么办?”
“不是还有冉冉了嘛!”
“这时候你倒是挺信任她的。”
“她毕竟是采蕙的额娘啊。”
“、、、、、、”一阵沉默,冉冉始终是八爷送进府里来的,想起她,便很容易想到朝堂上不愉快的事情。
“说说吧,你、、、、、、怎么得罪皇阿玛了?”我知道他不开心,可事情发生了,日子还要过下去。倘若这个结便拧在心里,接下来的十年坎坷,要怎么年对啊。
“小胤衸、、、、、、去了。”他低着头,看不清眼神。可我知道,向来宠爱这个十八弟的胤祥,肯定心疼得要命。握着我的手略微收紧了些,这个故事,我凝神静听。
胤祥篇。
“二哥,二哥!十八弟病了,皇阿玛都前去探望,如今你身为太子的,连这个时候都不去,也不像话了吧!”我气愤地看着毡席上坐着的胤礽,自己的亲弟弟危在旦夕,他居然还有心思逗女人!
“十三弟,这就是你们太小题大做了!小十八向来体弱多病,如今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太医们都在呢。我又不是郎中,即便我去了又能怎样?况且我身为一国储君,该忙的事儿多着呢,”说完回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调笑道“你说是吧,美人儿。”
我无言以对,这样一个太子,这样一个储君,将来的大清国怎么能交到这么一个人手上!
“哼!”
气愤地掀帘而去,却看见站在外面的四哥。
“四哥,这样的人怎么做得了我大清国的储君!”我压低声调,依然听得出满腔怒气。
“放肆!你的沉稳都到哪儿去了?!这样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四哥凌厉地看着我,道“即便如此,在皇阿玛那儿,依然要保住我们的,太子二哥。”四哥的眼神看向小十八的毡帐,我知道,如今老八他们早就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太子之位,倘若这个时候太子倒台,我们根本不是老八的对手。
“只是四哥,他这么不争气,我们又能保到几时!”
“十三弟,如今他在,我们在。”四哥略有深意地看着我。我点头,道“十八弟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边走边说、、、、、、”
、、、、、、
“皇上,十八阿哥,宾天了、、、、、、”太医战战兢兢的话语,让尽显疲惫的皇阿玛一个趔趄,“皇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滚!”皇阿玛挥手推开了身边的太医,道“你们都下去吧。”
太医们慌慌张张地退出毡帐,此时,一个蹑手蹑脚地身影混在太医身边进来,跪在后面。
“胤礽。朕的太子,你终于肯来了。”
胤礽快速爬至床榻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皇阿玛恕罪!儿臣、、、、、、儿臣万万没想到十八弟竟然就这么去了,儿臣一直以为是小孩子闹风寒,喝点药便能痊愈的!所以儿臣也没放在心上,便在毡帐里处理公文,皇阿玛若是不信,可以问十三弟啊!他之前还去找过我!”
我猛地抬头,这个畜生!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个时候还捏造这样的谎言!正预备说话,四哥扯了扯我的衣角,我侧头看去,他并没有看着我,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满腔的怒气仿佛要炸了一般,皇阿玛冷眼看着我,我甚至都不敢抬头,艰难地说道“是,儿臣可以作证。”
这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假话,皇阿玛居然沉默了!他叹了口气,道“再重要的公文,有什么能比你亲弟弟还重要!”
看似责骂,实际却是给太子找了个台阶,胤礽也不傻,赶紧磕头道“是,儿臣知罪!请皇阿玛责罚!”
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仿佛随时要破裂开来。
“你们都下去吧,朕陪陪小十八。”
、、、、、、
“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突然觉得很是悲哀。说这句的人,他不再是我的阿玛,不再是小时候夸我聪慧的那个阿玛了。他是一国之君,一个时刻担心自己皇位的男人。
“回皇阿玛话,儿臣同十三弟近来看见太子经常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皇阿玛的毡帐外,时而抬头张望,时而侧头倾听,儿臣不知所为何事,特来告知皇阿玛。”
我就知道八哥不会放过我,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一定会拉一个垫背的。
“胤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也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我顿了顿,道“回皇阿玛话,八哥所言并无虚假。儿臣也看见了。”说完不敢抬头,皇阿玛处并没有声响,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皇阿玛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阿玛话,已有些时日了。”
“有些时日了?那为何今日才报?!”皇阿玛的言语中隐然有些怒意,八哥道“皇阿玛恕罪!儿臣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太子此种举动,儿臣实在不知究竟为何。况且他是太子、、、、、、”
不待八哥把话说完,皇阿玛怒道“此刻你便知道他是太子了?!”见皇阿玛发怒,八哥不敢再说,正在这个时候,帘外响起了喧嚣。
“滚开!一群狗奴才!如今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连本太子都敢拦,不怕我看了你们的脑袋嘛!”这正是太子的声音!我心中一愣,这是所为何事?就听见李德全劝道“殿下,皇上这时候正忙着呢!您还是先回去吧、、、、、、”
“李德全,你不过是我皇阿玛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同我讲话!滚开!我要见我皇阿玛,还需得你们这些奴才应允不可?!”听这口气,想必又是喝了酒的。倘若平时的太子,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放肆。太子啊太子,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倒是会推着自个儿往火坑跳。
皇阿玛气得直喘粗气,快步走下龙案,一把掀开门帘,怒道“他没资格?那朕有没有资格同你讲话!”
被皇阿玛一骂,太子仿佛清醒了些,不再胡闹,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皇阿玛。
皇阿玛许是见毡帐外面侍卫众多,刚才这一举动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低声道“滚进来!”
太子随着皇阿玛的身后进了毡帐,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我偷偷抬眼看了看皇阿玛,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来。哎,今日之灾是躲不过了。
经这么一吓,太子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至少知道行跪拜之礼。
“太子殿下,朕何德何能,敢受你这一跪!”我在心里不禁好笑,皇阿玛想必是气得不轻,居然说出这样赌气的话来。
“儿臣不敢!儿臣是悲于十八弟早逝,饮了些酒,唐突了皇阿玛,还望皇阿玛恕罪。”
“哼。适才这酒可醒了?”
“回皇阿玛话,已经醒了七八分。”
“可看的清楚这两人分别是谁?”皇阿玛说完指着我跟八哥,太子这才抬头看向我们,眼里有些疑惑,却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八弟跟十三弟。”
“可知他们兄弟二人此时为何在这儿?”
太子皱了皱眉,道“儿臣愚钝,不知二位弟弟此时来找皇阿玛所为何事。”
皇阿玛背对着我们,道“他二人可是用心良苦地为你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