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月白唱的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他是醉了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五音不全，但是此刻看着却让人觉得无限伤感。
    霍月褆示意让门外的小厮扶着霍月白回去，霍月白一脸苍白，靠在下人的身上，口中还喃喃唱着歌，明明很搞笑的样子可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霍月弦也被抬了出去，霍月弦复坐下来吃了口酒。
    本来站在一边的罗裳赶紧过来伺候，我也低下头来，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下人。
    霍月褆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吩咐罗裳退了出去。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甩开他的手，他竟噗哧一笑，“你做什么？”
    我嗔怪的扫了他一眼，我做什么还是你要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我说着就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他又吃了几口酒，然后推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罗裳进来冲着我眉飞色舞，“我说红夫你真是惹人怜，三个仙人似的爷都跟你这儿蹲着来了。”
    我和她斗了会儿嘴，二人收拾好了炕就匆匆洗漱熄了灯睡着了。
    估摸着罗裳睡熟了，我便按照白日里佐鹄给我留着的信出去寻他，估计是大哥有什么托他亲口告诉我。
    到了后花园，只看见一身白衣的一个背影，直觉告诉我那人不是佐鹄，佐鹄从不穿白。
    月光洒在路上，梅花飘飘洒洒，他一只手举着一壶酒，缓缓的回过头来，冲我抿嘴一笑，“红夫。”
    我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段宣…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别过脑袋想离开，可是却怎么也走不了，脚底下好像生了根一样死死的站在那里定在了地上，只好埋头盯着脚下的土地。
    “快别看了，这地都得给你看出个洞来。”段宣过来拉我的手，眼中一片希冀。
    我隐忍了好一会儿，终于绷不住了，长呼了一口，明显感觉浑身都松了下来，段川见我这个样子，欣喜地冲我咧嘴一笑，“你不气我了？”
    我疑惑道：“气你什么？”
    “气我不该借着与二小姐交好的名义来看你。”段宣身子颀长，面如冠玉，笑拉我坐在地上，我刚从屋子里出来出了热，这一坐下来地上一下子冷的我浑身发了个抖。
    段宣擦着我的眼泪，“以前你可是不爱哭的。”
    我别开脸抢过他手里头的酒仰头就喝：“我哪儿哭了。”
    他笑说：“你的眼睛肿着呢，方才还没有喝够？”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顿住了，停下来看他，他本来打算自顾说下去，见我看着他，倒是住了嘴，也就这么纯粹地看着我。
    我脸一下子红了，“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喝了酒？”
    “我本是同大哥来参加霍老爷的宴会的，我便出来透气就来你房门口了，见着那几个少爷都在，我便在外头先等了会儿，以为他们一下就走，不想一等就到了大半夜，我就一个人在花园里喝酒。想是今日看不见你了。”
    我眼睛一酸，又灌了几口酒：“对不起——”
    “无事，明日大哥若是问起，我便说迷了路，自个儿随意寻了个地儿睡。”段宣说。
    我摇了摇头：“段宣，你没必要对我这样，我…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这种喜欢和男女之情不太一样。”
    他微微一怔，随即开心的揽过我，“红夫，你说喜欢我可是真的？”
    他怎么听人说话都只听一半？
    我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们老觉着女人如果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和他成亲为他生儿育女然后侍候自己的丈夫一辈子。可是，我说的喜欢，就是一种尊敬，一种敬佩，一见如故的那种朋友的感觉，我敬你，佩服你，所以喜欢你，你明白吗？”
    段宣看着我，目光柔和，脸上已经带出了笑意，等着我往下说。
    我见他这个样子，赶紧说：“反正我不会和你发生什么，更不会有什么私定终身，嫁给你这一说，所以，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再这样见面了，我会慢慢忘记你的。”
    段宣目光一紧，“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你不能……”
    “段宣，太多太多不能跟你说明白为什么，我也有很多很多为什么，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呢？我喜欢你，但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我佩服你，我只是不能接受…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不对不对…”
    我百口莫辩，说不清楚，那就喝酒吧，接着又是仰头喝了口酒。
    段宣站起来，解下衣袍给我披上：“夜很深了，回去吧，到时候又得被罚了。”还没等我回话，他便径朝前走了，一直没有回头。
    我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浑身发冷，揪着衣袍，一寸一寸的纠下去，快呼吸不了了，心好难受，没事，我对自己这种心狠的行为宽容地说：我前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段宣对我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短短的相处那么几日，怎么会扯出这么多乱子？
    还是在古代看来，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就必须暗许终生了？
    “小姐。”佐鹄突然从身侧的花园走出来。
    我吓了一跳，甩了甩脑袋，看向他，“你怎么才来。”鼻音很重，我擤了擤鼻涕，看着他。
    “这是少爷的信。”佐鹄恭敬地递上来，我接过去，随意道：“我给你的围巾怎么不带出来啊？”
    给霍月弦用的是红色的线，佐鹄是黑色的，他却没有戴上。
    佐鹄半晌没说话，别扭地偏了偏脑袋，这些古代的人都看重伦常纲理，看佐鹄这个样子，我也就不好多追究了，握着度森的信提着步子要离开，他突然在身后喊住我的步伐：“少爷说，他不会答应小姐和段陵仲的婚事。”
    我打了个趔趄，回过头瞪着他：“你到底是大哥派来监视我的还是来保护我的？”
    佐鹄揽下双目，“属下只是如实禀告。”
    我走上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嫁给段宣，你回去告诉度森，我谁也不会嫁，我的婚姻我做主，不要他管。”
    佐鹄冷着一张脸，“诺。”
    看他这个表情，我心中生出了几分惭愧，我凭什么让度森不管我？我霸占着他妹妹的身体，享受着他对度红夫妹妹的关怀，心如乱麻，随口问道：“今天霍四爷问我是不是见过虞姬，你是不是瞒着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我啊？”
    佐鹄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小姐恕罪。”
    我看着他，“除了霍四爷知道我是度森的妹妹还有谁知道？度森与霍家究竟有什么瓜葛？”
    “少爷与霍四爷于太学时相交甚好，如今属下投于霍四爷门下，小姐与少爷七八分相似，霍四爷自是从向属下求证，属下得少爷同意，便告知了。属下并不确认是否只四爷一人知道。”佐鹄说。
    “虞姬又是谁啊？”我问。
    “属下不可说。”佐鹄冷下表情。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败给他了，拍了拍自己冻僵了的脸蛋，往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