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变奏二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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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樱舞,还是没有一个顾客,只有白色的桌椅安静地等待着顾客的光临。白兰的画已经在最显眼的地方被挂了起来。画上是在粉樱丛中的樱舞餐厅,樱瓣飘零中的樱舞宛然就是一座水晶宫。
白兰站在门口环顾了整个樱舞,大堂和二楼都是空的,她推门而入。显然,服务生都还没有上班,没有人来招呼白兰。听到里间有些声响,白兰寻声而去。
声源来自最里间的房间,那是陈月华的办公室,门只是半掩着,并没有关实。陈月华把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她抬起男人的脸,竟然在男人的额头上吻了下去。
多么熟悉的吻啊!那天的樱花林,陈日东也是这样给了自己一个吻,今天的自己却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只是一个偷窥者。白兰的泪已经失控,她后悔了。她不应该来樱舞的,那样的话,至少还可以假装自己还拥有着日东的爱,可是现在最后的一丝伪装都被撕裂,白兰准备转身离开。
“日东啊,没事的,记着,我爱你,我不会放弃你的!”这个声音是陈月华的,语气是如此的坚定。
白兰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地就快要崩塌,她要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这声“我爱你”,白兰觉得好恶心,她的心被生生地撕成粉碎。
痛极的白兰踉跄地撞倒了门口的餐椅,撕破了裙角,她重重地推门而出,一路狂奔。所有的路人都在回头看这个飞奔中伤心的女孩,她的眼泪在飞,黑发已经被风吹乱,混着泪在风中乱舞。白兰不停地跑,不停地擦泪还是阻不了泪水的决堤。
“啊!”白兰重重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差一点就被那个来人给撞倒了,还好,那人接住了白兰。
“你,你这人怎么走路不看路的啊!?咦,是白兰啊?怎么了,白兰?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原来被撞的人正是欧阳奕枫,他还以为哪个冒失的女孩子急匆匆地赶路。他是从来不会让女孩子受伤害的,所以尽管自己被撞得很疼,还是把这个女孩接住了。可是,欧阳奕枫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竟是白兰,而且正在无助地痛哭。
“哦,欧阳啊,我,我没事。”白兰从欧阳的怀抱中挣脱,一个劲地擦着眼泪,想尽可能地挤出一丝笑容,可是她失败了,泪水还在不停地流出眼眶。
“什么没事,到底发生什么了啊?”欧阳奕枫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兰哭得那么伤心,担心地询问白兰。在欧阳的心目中,白兰一直以来都是个倔强而坚强的女孩,一点点的小事是摧不垮她的,可见今天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没事,不是跟你说没事了嘛!走开啦!”白兰用力掰开欧阳奕枫紧抓着自己的双手,绕过欧阳向学校跑去。
“当心啊,别再撞到人了!”
欧阳奕枫本来想抓住白兰的,可是白兰太倔了,你硬逼她是没用的,所以欧阳索性放手了,只能叮嘱白兰路上小心。事情肯定跟日东有关系,等见到他,一切就都清楚了。
欧阳奕枫不知道陈日东这小子跑哪去了,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照理,陈日东的实习也该结束了啊,宿舍的门被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答。所以欧阳奕枫决定跑到樱舞来碰碰运气,结果第一个碰到的人竟然是白兰,而且还是个伤心痛哭中的白兰。
看着白兰的身影消失在柳林尽头,满腹的担心和疑惑,欧阳奕枫跑向了樱舞,三步并作两步,他想马上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远地,欧阳奕枫就看到了陈日东和陈月华在樱舞的大厅里说着什么。陈月华好像在劝说着什么,而日东的态度很是决绝。
跑到樱舞跟前,欧阳奕枫轻轻地敲了两下玻璃拉门,大厅中的两人总算注意到了欧阳奕枫的出现,欧阳推门而入。
“就这样决定了!”欧阳奕枫就听到了这一句话,一句摸不到头脑的话。
“决定什么了?日东,你和白兰发生什么事了?她哭得那么伤心地跑走了?”欧阳奕枫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解开,还没有让气喘缓,就已经发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欧阳,你怎么来了?白兰?你说白兰来过?”陈日东好像并不知晓白兰到过樱舞,可是他想起了倒地的餐椅,“哦,原来她真的来过了。”陈日东的眼神透露着一种临死前的灰,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原来刚才那个人确实是白兰。”陈日东喃喃自语道。
“日东,日东,你没事吧?”陈月华及时地扶了一把瘫软的陈日东,眼中饱满了关爱的眼泪。
“没事,没事,月华。”“月华姐”变成了月华,陈日东好像已经做了决定,他修正了这个称谓。而陈月华的回应却只是一个尾声长长的“唉”字。
“日东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欧阳,重新介绍一下,月华,以后你可以改口叫嫂子了。”陈日东的介绍让欧阳奕枫差点大笑,只是在发声前像有一只苍蝇刹那间钻进了他的嘴里,并且被咽了下去。
欧阳奕枫傻傻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作出什么反映,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月华,“呵呵,嫂子?嫂子?那白兰呢?她又算什么?”
“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她干什么?”陈日东慢吞吞地回答,就象退掉一件便宜的商品一样简单。
“过去,什么叫过去的事情,一个星期前你还拿着玫瑰花去庆祝她的生日,一个星期后你却说事情都已过去了,你是不是人啊?!”
“呵呵,感情嘛,来得快,去得也快。”陈日东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西湖水,说得好洒脱,就象一个情场老手。
“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欧阳奕枫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陈月华,但是话却是扔给她的。
“欧阳,我!”
“月华,你去里面吧!”
“哦,那你们慢慢聊,事情好好说,别冲动啊!”陈月华临走前,嘱咐了一句,这句话是给欧阳奕枫的。说完,陈月华就往里面办公室走去。
“来得快,去得快?我让你来得快去得快!”欧阳奕枫的拳头出其不意地挥向了陈日东,陈日东重又摊倒在那张椅子上,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陈日东用手擦掉嘴边的血,“呵呵”地笑了两声,脸上疼痛扭曲的表情却是一种解脱的笑意。
欧阳奕枫的第二拳还没有出手,陈月华已经从里间奔了出来,护住了放弃抵抗的陈日东,“欧阳啊,算是月华姐求你,不要再打了!日东他,……。”
“月华!别乱说话!你给我进去!”陈日东大声喝止了陈月华的劝说。
“日东啊!”陈月华近乎于哀求地看着陈日东。
“你快进去吧。”
“可是,……”
欧阳奕枫从来没有想过,他和陈日东之间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形,陈月华怕日东再受伤害而不愿离开,欧阳又何尝想要伤害日东,可是,自己的好哥们今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晚上八点,学校看台见吧,希望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的拳头还没有过瘾呢!”撂下这句话,欧阳奕枫转身离开了樱舞。
欧阳奕枫想去安抚一下白兰,可是白兰的电话已经关机,工作室的门紧闭着,宿舍楼的管理员拒绝欧阳去白兰的宿舍找人。无奈的欧阳奕枫只能悻悻然地坐车回学校。
正在这时,欧阳牛仔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欧阳没有了心情,毫不在乎电话那头的是何许人。
“欧阳啊,是不是回杭州了啊?晚上来我这儿一起吃饭吧?”手机里是江凡的声音。
“不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上没空了,不好意思,再见!”欧阳奕枫面无表情、冷冷地挂了电话。
冷,电话那头的江凡一定被冻得瑟瑟发抖,好在江凡的经历够丰富,知道欧阳在生气,但是这气肯定不是冲自己来的。不过,江凡还是担心欧阳的,他决定在晚些时候去学校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