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报恩之路(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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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颜近来一直在替玄色寻觅二十年前一个救过她的凡人,二十年对于妖精来说不过须臾,但对于凡人,当初那个懵懂孩童,想来现如今也该几近而立了吧。
    玄色是只没甚追求的猫儿,由于过早成妖的体质无法承载灵力运作,言真禁止她修习法术。加上一直被传言中神通广大的大岛主包裹得严严实实,玄色的生活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无聊了言真就带着她入人间观光游览一番,吃吃喝喝看看戏,玩玩乐乐听听曲。如此逍遥闲适的日子导致了玄色两百多年来从未涉足尘世,这样的她除了没甚本事,还不知世间险恶,唯一从人间学来的就是戏本子里那一场场风花雪月的事。
    那是一个春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她随言真游玩人间,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遇到一群下山游历的道士,起初这群道士并未发现玄色异于常人,只是玄色好奇,眨巴着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琉璃色眸子盯着对方一阵打量,一面看还一面拉着言真问东问西。就在这时,其中一个道人转头来看,恰巧对上这双形色怪异的眼睛……两边都迟疑了片刻,突然道人发难,拔剑而起,冲着玄色就是一顿猛攻,一把玄铁剑舞得滴水不漏,几次玄色凭借自己灵巧的身手化险为夷,然而还是被划破了衣衫,随着一个个道士加入阵列,玄色越发避闪不及,言真见势不对,立即出手帮她,但又奈何怕伤及无辜,只得以守为攻。与凡人对阵,虽然言真束手束脚依然游刃有余,但如此僵持难免误伤他人。身处道士围成的乱阵之中,只会横冲直撞的玄色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就多了好几道伤口,每一处伤口都哗哗往外冒血,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打斗的玄色吓得一个激灵变回原形,只见一团黑油油的毛球留下一身衣服就直直往外冲。
    玄色一路狂奔一路滴血,只觉得一身伤处都在火辣辣的疼。她拼命向前跑,来到一处墙根,玄色跳上高墙,墙内是户庭院。庭院四面种着槐树,槐花一串串吊满枝丫,一眼望去,白花花一片,芬芳四溢,清雅怡人。但此时玄色已经顾不得欣赏春光了,她跳上就近的一课槐树,身上的血迹染红了周围的槐花。伤口不深,却血流不止,她周身的乌黑亮泽的毛发被血迹晕染糊做一坨,她扭头舔舐身侧的伤口,发现树下一幼童正抬头观察自己。
    幼童着一身素色短衫,踩着一双千层底青色的小靴,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他本在院里玩耍。见树上滴滴答答有红色液体滴落,便抬头去看,发现浑身是伤的玄色。
    玄色停下动作看着他,他也目不转睛看着玄色,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的情景持续了半晌,幼童打破僵局,他开口唤“喵喵”,示意让玄色从树上下去。
    此刻蹲坐在树上的玄色由于失血过多,已是头昏眼花。还没待她做好打算,眼前一黑,她就这么直挺挺栽下树去。
    玄色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被包成了一个粽子,她打量了一遍四周,发现自己被安放在一方矮榻上,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身边是当时站在树下的幼童。她一动,扯住伤口,痛得“嗷嗷”直叫,幼童闻声,忙凑过来打量她。
    “爹爹说你流了太多血,本以为救不回来了呢,没想到才两个时辰你就醒了。”幼童趴在榻边念念有词,然后指着玄色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道,“你的眼睛真漂亮,是琉璃色的!那——我便叫你琉璃了。”
    玄色认为叫什么都没关系,反正她很快就回去了,但受到夸奖这种事总是让她心中愉快的。
    然而这位小朋友并不这么认为,他将玄色好吃好喝供着,有什么有趣好玩的都第一个拿出来取悦玄色,于是短短两天时间,玄色和小朋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要不是怕这群道士再次找上门来,玄色还真是希望在这里多玩上一阵子。而事实是,一天前确实有道士找上门来,小朋友告诉他们黑猫治好以后就从后院翻墙逃走了,现下并未在自己家中。只是毫不知情的玄色并未存在多大危机意识,依然在小朋友的讨好下我行我素,不亦乐乎。
    直到小朋友将“琉璃真的是妖精吗”这样的话摆在玄色面前,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有速速离开的必要了。
    但是此刻虚弱的玄色无法维持人形,以现在她的样子和普通的猫儿是没甚区别的,即便是言真也未必能很快找到她。她衡量着出去遇见言真和遇见道士的几率,最后决定呼唤绿颜。于是她用绿颜给她的方法在后院里随便找来一条小蛇,又用绿颜给她的方法用爪子在地上划出一个怪异的图案,她告诉小蛇叫绿颜来救她,小蛇非常迅速地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不日,绿颜便赶到玄色所在的府邸将玄色接走并通知了言真。
    就是这样一个算不上缠绵悱恻的故事,在玄色看了太多戏本终于走火入魔之后引发了这一连串事故!
    玄色表示戏本里的妖精都是知恩图报的,所以她思量再三,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报答当日那小童的救命之恩。
    绿颜越发觉得玄色报恩这件事显得格外荒唐,脑子里似乎响起了沐礼那句叹息——你这样的,基本已经是是个废妖了。
    自保都难,何谈报恩?绿颜在心里补充。
    但现在这小妖精就杵在她这儿,她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当下赶紧送走玄色这尊大佛才是上上之选,否则等言真找来,后果不堪设想。

    作者闲话:

    报恩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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