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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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木点漆,楼栏楦榭,侧首看了眼护城河的诗意画廊,青灯暖帐,再回首静座自已对面,面容平静,一点没有归家无路之人应有的惊慌无助神色的婆婆,沈风悦心下无奈。
回想起大夫所言,身心强健,毫无微恙,可婆婆却依旧不住囔囔着这疼那疼时自己的进退两难。
还有被婆婆指导着东街王府,西街陈府,北院钱家,南院谢家,如无头苍蝇一般,被人责骂,推搡时的惊疑不解,直到被仓家家丁拿扫帚扫地出门后,因婆婆喊饿,好不容易寻得这一间勉强入得婆婆眼的“醉仙楼”,沈风悦方才得以座下体憩。回想方才所经种种,聪慧如他,若再不清楚这些个认错门的大乌龙皆为婆婆的恶做剧,那他这个三军统帅也别当了。
执起桌上茶水一炊而尽,沈风悦苦呀!!!无奈自己有错在先,却又能如何?
抬眸看了对面一派清闲悠然模样的婆婆,沈风悦及小心的拿捏着措辞,“婆婆,你想起来家在哪了吗?”执起桌边食箸,为婆婆婉中添上一支鸡腿,只因婆婆每道菜都不过浅尝辄止,且都不碰这荤食。“婆婆,这鸡挺好吃的!!!”
略是迟疑的看了对面英俊文雅的人一眼,缓缓夹起那碗中鸡腿,极为缓慢的轻咬了一口,口中滋味虽说并不多中她老人家意,但心中却是舒畅不已。
无奈叹息,多久未曾有人为她夹过菜了呢???
“婆婆,婆婆,”眼见面容慈详的老妇人双目略微空茫,似是神游天外,沈风悦只得轻声唤着,“婆婆,这菜不对你胃口?那我再叫?”
“不必了,”抬手拦下眼前修长手臂,老妇甚是感概的叹了一声,“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额,”略是迟疑的收回手臂,沈风悦恭敬道,“在下姓沈,名风悦,字舒阳。”
沈风悦报上名讳,抬首专注的看着那妇,却见那人双目圆睁,且是愈睁愈大,大有脱眶之势,口中喃喃,惊诧不已。
“你,你,你怎么可以是沈风悦?怎么可能?”看着眼前满含关切担忧之情的一双闪耀星眸,老妇不由长叹一声,便于方才,她方才觉察出眼前俊挺非凡的青年人非同于一般男子之处。他怎么可以是当朝威震边郵的夙风将军?
看着婆婆又气又怨的眼神,沈风悦甚是不解,“婆婆,我是沈风悦有何不对?”
“当然不对……”怒气冲冲,却在撞上那双满含惊疑的星眸后,将种咱言语强行压下心腹缓道,“没什么……”
星眸微转,薄唇轻抿,便在沈风悦欲要出言相询之际,耳中突闻禽鸟振翅之声,转首,便见那羽翼丰满,体态丰腴通体雪白,约莫两掌大小的苍鹰疾速朝其肩膀俯冲而来。
极为淡然的伸手拂过雄鹰脊背,再待定睛凝视之时,那来势汹汹之猛禽已然十分乖顺的栖息于那英俊潇洒之人左肩之上,十万分惬意的梳理着自己的毛羽。
随着愈渐响亮的铁蹄笃笃声转首酒楼门外,便见,英姿飒爽,仪表堂堂的五人那般闲雅悠然的高座骏马之上,笑得日光浅淡,花草失色。
轻轻挑起嘴角,微微颔首,看着那几人春风得意模样,心下不由荡起丝丝宠溺之情。
于其心中,这五人便一直都是那三年前,初出茅庐,青涩懵懂的少年,虽说,生死同进,患难与共,经过了那么多大大小小,或轰轰烈烈,大快人心,或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役,眼前人都或多或少的褪却了那丝青涩懵懂,然那也不过是相对外人而言的表相,在这位领头人面前,他们依旧年轻而富有朝气,血性依然,那抹纯真颜色,从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不论身份地位,不论年幼长序,在五人心中,面前这身高七尺,英俊潇洒的男子,永远都是那般神勇威武,天下无双。
“将军,你可让我等好找!!!”略带哀怨的嗔怪之声,毫无疑问,定是出自最为年幼之涵王金口。
看着眼前熟悉至极的几人,沈风悦唇边笑意欲显温和。
跃过沈风悦,雷浩军毫不遮掩的将视线钉至于那端座桌前,气度非凡,雍容高贵之老妇身上,“将军,这位婆婆是?”
“哦,”甚为不自然的扯出个尴尬浅笑,“本将因赶时间,于闹市中驰马,险些撞伤了婆婆!”
沈风悦因背对老妇,因而未能瞧见那老妇在瞧见姚涵之时先发制人的一个严厉狠瞪,生生将涵王将欲出口的惊呼堵了回去。而专注于沈风悦的众人自然也未曾发现这一事态演变。
一抬首便瞅见姚涵扭曲,狰狞的面容,沈风悦微显艰难道,“小涵,你怎么了?”
“我,我……”不着痕迹的瞟了那气质孚华,威严端庄的老妇一眼,姚涵讪讪道,“我看那婆婆气色红润,不知道有多好!”
“嗯?”本欲再相垂询姚涵莫宁两可言语,却见徐青野一把顶掉姚涵,一派严肃认真模样。
“将军,”大步跨前,附耳低语,云舒扬语调肃穆,“圣上下令,命您必于明日辰时之前分整出二十大军,交由傅凯调配,前往支援舍达。”
“什么?”心下惊疑,沈风悦剑眉紧拧,但见其转首面向婆婆,躬身施礼,“婆婆,不好意思,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离开下,能不能先让他们送你回家?改日,在下必当登门赔礼道歉。”
“没事的,便就由这位送我吧!”从容颔首,掌示姚涵,老妇慈爱道。
“好呀好呀,我送婆婆回家,将军,你还是快去处理那件事吧!!!”重重颔首,姚涵赶忙应和。
眼见自家将军迟疑神色,苏严不由开口道,“要不我留下来帮涵王?”
见自家将军似欲颔首,姚涵赶忙道,“不用不用,不过是照顾个婆婆嘛,难不成在你等心中,本王当真如此不顶用?”双目圆睁,朱唇高撅,俨然一副你敢说是,我便跟你没完模样。
看着无故执着的姚涵,心下无奈,沈风悦只得屈从,“小涵,那婆婆就交给你了!”得到某涵颔首承诺后,沈风悦转首婆婆,愧疚道,“婆婆,当真抱歉,那我便先走了!”
微微颔首,目视五人翻身上马,笃笃行去。
远眺那渐行渐远的几人背影,直到那身影愈渐浅淡,直至消失于视线中,姚涵方才敢回首那端座椅上的老妇,但闻其甚是无奈道,“皇奶奶,你可知道,因你兀然离宫,父王下令掘地三尺亦要寻得您之下落,此时宫中真可谓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斜睨自己这十七皇孙一眼,弦后冷道,“涵王,你现在是在指责哀家吗?”
“姚涵不敢,只是皇奶奶此次做法,却实有失妥当。”跪伏于地,姚涵直谏道。
“起来吧,哀家即刻同你回宫便是!”言罢,不由自主将目光再次投至于那抹挺拔瘦削身影消失的方向,她当真十分喜欢这威震恪裕朝野的夙凤将军呢!只是,我的大将军,你将如何解那一死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