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楔子  楔子【一】 公子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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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元旦,所以以言奉上一章,稍后下午还有一章,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也祝愿所有的亲们元旦快乐,新年里有你喜欢的希望的事情会全部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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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有三双鞋子。
    一双是白色的男人的鞋子,纯白地没有意思杂质污渍;两双是粉红色的女人的鞋子,粉红色上绣着一对金色的桃花,妖冶无比。
    鞋子放在床榻下的地上,床榻上有蚊帐,粉红色的蚊帐内有灯,灯光映出帐外,整个屋子也成了旖旎的粉红。
    帐内床上的声音更旖旎。
    床上有一男两女。
    女子是美色。男子也是美色。
    床上的男子叫欧阳让。
    欧阳让是党城大家欧阳家的家主欧阳行的长子。自从欧阳行从王城辞官归故里之后就在党城正中修起了一座欧阳府——当然,我们不能直呼其为“欧阳府”,因为府外的门匾上写着的是当今圣上钦赐之名:“小天王府”。
    欧阳行就是被圣上赐爵为“小天王”的“天下天”。
    当年玉城天灾之后,欧阳行上疏自请削爵,圣上寂王应允,但感念其终是为朝中立下大功之人,故留下这块“小天王府”的匾额以彰其名,以表其功,欧阳行百般推辞之下不得寂王答应,故此欧阳行现下只是一个身居王府的平头百姓而已。
    如果说欧阳行还有什么值得称颂的事情,那就是他在江湖中的地位。
    当年寂王将党城赐予欧阳家和樊家之后,樊家的“听命堂”不知何故突然销声匿迹,于是党城尽归欧阳行之属。欧阳行搭理推广农耕商贸,渐渐使党城这西北边陲也有了关内的繁华;而后大开门庭,广收食客,据闻最多时竟使党城中逢人都是侠士,遇着便为剑客。欧阳行的名气也从朝堂之上渐向江湖中发展。
    时至今日,欧阳家终于得名于武林,“小天王”的爵位也成了武林中人对欧阳家的别称,正好和府外的匾额相映。
    此时欧阳行五十六岁,他的儿子欧阳让二十岁,女儿欧阳舍人十八岁。
    在世为人,总有一两件不让人称心如意的事情。欧阳行的难事就是欧阳让。
    欧阳让其人正和他的名字一样,占了一个“让”字。
    遇人也让,遇事也让。
    如果你在街上遇到此人,正好一身无分文饥肠辘辘,那好,欧阳让必会请你去附近的酒家饭点吃上一顿,假如你们话语相合,那更会拉你到欧阳府上畅谈几日,畅饮几场。
    如果你在街头碰到此人,正好你踩了他的脚触了他的霉头,那好,此人一定会先问你可否硌着贵足,可否坏了你的兴致,同时也请你到酒家敬上一杯以表不是之意,话若相合,一样请到府中畅谈几日,畅饮几场。
    话不投机也罢,奉上银两细软可供你饮食、温饱、聚赌、寻花、问柳、买凶、杀人、开店、生庆、死葬。
    长此以往,党城众人都称其为“文公子”,只因其谦谦之风让人有无妄之气也无处可撒。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文公子”欧阳让虽然有百般好处,却有一个不好。
    人都是这样,你若好处太多,别人就只能去看你的坏处;你若全是坏处,旁人就会想着这个人哪里哪里也是好的。
    欧阳让的不好之处就是:不喜女色,或者说讨厌女色。
    不喜女色并不是不近女色。二者的区别就在于后者不论爱与不爱都不接近,而后者是不论接不接近都不爱。
    欧阳让不喜女色,但却回避不了,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一位大美人,他的妹妹欧阳舍人也渐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人,这是无法回避的。最怕的就是他的母亲和妹妹总是喜欢女仆人多过男仆,久而久之,欧阳府中除了喂马饲猪的粗活需要几个男人之外,竟全成了女人。走屋过廊碰见的全是香风阵阵、莺歌燕语。欧阳行在这个事情上倒是没有拿出家长的威严来,只任凭母女二人折腾,自己却在后面看着有趣,再者女人多了似乎天气也都好了很多,何况这些女人都是听话的,不必担心一句不合变成几万只鸭子直扑上来。这样想来,天似乎都全晴了,根本没有把儿子的问题放在心上,只道年纪还小,等时间来了,自然就喜欢了,想了。
    欧阳让的天从这一天开始起就变成了阴雨绵绵。他也曾对母亲说起过不习惯每天桃红柳绿,要母亲打发几个男人过来,不料这位母亲决然不肯,只说“几个女子你也应付不来,以后怎么继承你父亲的家业掌管欧阳家,岂不是要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再者,你嫌这里莺莺燕燕不好,却不知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呢”,便打发出来。
    欧阳让这天又去母亲那里领了训斥转出屋门外,心头烦闷无比,却刚刚好遇上欧阳舍人。舍人看见兄长从母亲房中出来脸色不好,知道又是女人的原因,当下迎上去喊住:
    “哥哥,你到哪里去?”
    欧阳让见是妹妹,有心不理却过意不去,毕竟是一家人,心里也不甚讨厌,回声道:“便要回房,你呢?”
    欧阳舍人看哥哥双目凄然,心中也不由为他难受,脑中暗想:“若哥哥一辈子不喜欢女人,那岂不是……”于是便想着怎么能让哥哥从讨厌转为喜欢。
    一个人的性格又怎能在短时间就转变呢?
    欧阳舍人想到此处,上前挽着哥哥道:“哥哥,先不要着急走,既然你无事可做,我也闲着,不如你陪我玩啊!”
    欧阳让听见妹妹这么说,忙抽出胳膊就要拒绝。欧阳舍人见哥哥有意不去,马上接着说:“在欧阳府中,只有你不但不陪妹妹,反而好像见到仇人一样躲避,到底我们还是亲人,你这么能这样呢!”说着双目中雾气环绕,就要哭了。
    欧阳让心想,自己虽然不喜女色,但是终究这还是自己的妹妹,又岂能拒之千里之外呢。再者说,似乎从小到大确实都不怎么理过这位妹妹。看舍人眼中泪珠滚动,心头一软,口中道:“也好,你且等我回去收拾一番,便来陪你。”
    欧阳舍人一听哥哥这么说,眼中雾气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笑道:“这样才好嘛!那好,一会你到我房中来吧。”说完奔奔跳跳走开了。
    欧阳让回房洗漱过后,想到妹妹刚才的样子,心中也多了一些暖意,想道,看来女人也似乎并不是难缠之物,反而还让人心情喜悦,那为何自己就从没有发现,莫非自己先前的想法都是错的?此时心中已经松动。如若舍人长此以往下去,也许欧阳让心中的厌女之情冰释也不无可能。
    可惜……
    欧阳让走到妹妹房前,见屋内透出灯光来,心中很是不解,不知道这位妹妹又有什么名堂。欧阳让听闻妹妹从来行事出人意表,喜欢整蛊别人,今天也许想出什么法子来逗自己。转眼又想,妹妹这么做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也算是颇有心思了,可惜自己常常因性格上的偏差将之罔顾,想来很对不起舍人。
    欧阳让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自嘲道:“看来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却抛之脑后了,也罢,今天就好好陪她吧。”
    说完伸手推门进去。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造成的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如果欧阳让今天不推门进去,也许日后就不会这么麻烦,也就不会把深埋地底的故事翻出来。
    可惜,欧阳让进去了。
    事情也就会不可阻止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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