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亡灵金钵 卷一 午夜婴灵 第二十三章 天使降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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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21:10
安之迷迷糊糊的踩着拖鞋往冰箱走去。忙了一整天的她早早的睡下,却因口干难耐,不得不起身饮水解渴。当她取出杯子装上水并将其送到唇边时,耳中飘进丝丝呻吟声。她定了定神,侧耳聆听,声音越发的清晰。与此同时,她的心跳骤然升级
她意识到这个声音百分之两百出自她嫂子赵小雅之口,于是她不敢耽搁半秒,箭一般冲向声音的发源地:赵小雅和陆明浩的卧室。
“嫂子,嫂子”安之见到无助的跪在冰凉地板上的赵小雅,她不无痛苦的撑着因大肚而笨重的身体努力站起。
“小安,我肚子好痛,”赵小雅呼吸急促,原本美丽的脸在腹部的巨烈疼痛下泪痕斑驳。
安之赶忙扶着嫂子,她观察到在嫂子身下的地板上有一滩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赵小雅可能要早产,这滩水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是羊水,正常情况下,它的破体而出就代表着产妇即将临产。怎么办,怎么办?无数个问号重敲着安之的大脑,此刻她内心的紧张绝不亚于嫂子赵小雅。
哥啊,哥,你怎么偏在这时候加班呀。我可是半点经验都没呀。对,医院。得赶紧送嫂子去医院。于是她找了件大衣让赵小雅盖住身体,并嘱咐她待会儿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睁开眼睛。赵小雅艰难的点头,闭眼。只见安之奋力的大吼,一把将她抱起,接着就是嗖嗖从耳边刮过的风声。
就在半小时前安之陪同医生将推待产的嫂子进了产房。医生检查后告诉她产妇由于有什么什么的并发症,所以情况不太乐观,必要时,她们会采取手术的方案取出孩子。现在安之是又急又气,右手不停的捶着左手,她时而关注产房内的情况,时而又跑到走廊拐角查看哥哥陆明浩的身影。妻子马上就要生了,他这个老公不在身边,这像话吗?
嗒,嗒,嗒。产房外的走廊,高跟鞋踩踏着地板发出空旷的回响。产房内依稀传出斯心裂肺的喊叫声。这声音让人感慨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不易,难怪人家都说孩子的出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
医院的大厅内,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带着天都快塌下来的模样焦急的寻问值班护士。
“护士,快告诉我产房在哪儿?”
护士指明了方向,男人箭步如飞的朝那奔去。
安之听到一阵心急如焚的脚步声,她抬眼望去,正撞见四处张望着寻找产房的陆明浩。
“哥,这边,这边。”安之叫住他。陆明浩一听是安之的声音,立马冲了过去。
“小安,你嫂子呢?”
“还在产房。”
陆明浩趴在产房的玻璃门前,虽是玻璃门,可门后被一条绿色的帘子全全掩上。他努力的想找到一条缝细可一观产房内的妻子的情形。可是他做不到,他不甘愿的锤打着产房门,头死死的抵到门上。痛苦的呼唤着妻子赵小雅的名字。
陆明浩想像着妻子双手用力撕扯床单,在医生的鼓励下一次又一次的拼命使劲,额上的汗水将她的秀发浸湿,甚至在阵痛之极时会大叫他的名字。他的心都碎了,他不断的告戒自己要冷静,让自己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小安,小雅和孩子一定都能平安是不是?”他身体整个顺着墙面滑下,就像生命被突然抽离了似的。
“哥,不用担心,只是早产,现在医术那么发达,不会有事的,况且嫂子人那么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安之安慰着兄长并拉他坐到走廊椅子上。看着陆明浩因自己的安慰重新燃起了希望。她总算安心些,只是心底却泛起一缕隐忧,她暗暗祈祷,千万不能像她猜的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门吱的一下被拉开,一个身穿绿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女医生走了出来。而后是一群忙碌的护士嚷嚷着去血库提血。
陆明浩和安之见到医生的那刻便迎了上去。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呢?”陆明浩迫不急待的问道。
医生取下口罩,在口罩下是一张焦虑的脸。“先生,你太太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这话什么意思,我太太有危险是嘛。你快告诉我啊,医生。”陆明浩听到妻子危在旦夕,精神快要崩溃了。
“先生,你妻子难产,子宫大出血,她现在已经昏迷。先前她一直要我们救救她的孩子,哪怕她死了,也要保住孩子。可眼下这种情况很难保得住俩。鉴于你妻子的态度坚决,我们认为还是得由你来做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什么保大人还是小孩,我两个都要,不行我要去看小雅和孩子,小雅……”陆明浩疯狂冲向产房。医生和护士赶忙上前尽力阻拦。见形势几欲失控,安之二话不说,掰过陆明浩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哥,你冷静点!”
这一巴掌在静寂的医院显得尤其清脆和响量。倾刻间,冲动的情绪在他血液中凝固,良久,他摊开微颤的右手示意将纸笔给他。一旁的护士随即递上。他主意已决,哗哗几下,又将其递给医生。接着他便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坐位,沉默不语,静如雕塑。
医生看过后,脸色变了,难道这个男人真为了孩子就置妻子的生命于不顾吗?她不由心生鄙夷,她行医这么多年还头回遇到这样无情无义的丈夫,那个产妇真是瞎了眼嫁了他这么个男人。哼,她就不相信凭自己的医术救不活他们母子。再没多问,转身回到产房。
“医生,那就拜托你了。”安之在她们身后高喊。走廊上又只剩下她和陆明浩孤独等待的身影。
“哥,你是要保住孩子,对吗?”安之和陆明浩比肩而坐,轻声的问。
陆明浩依旧表情木讷,毫无生气。安之也就不再多说。反正答案再明显不过,从医生的反应中完全看得出她哥哥在妻子和孩子之中选择了后者。安之拍拍陆明浩的肩膀示意自己理解且尊重他的决定。她明白,如果孩子保不住,以嫂子赵小雅的性子恐怕会抑郁而终。但若嫂子难产而死,她哥哥又岂会独活于世。最终还是免不了以死徇情,与爱妻共赴黄泉。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孩子。
“哥,我去给你买杯咖啡。”安之说着起身离开。她此刻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救她还未出世的侄子。根据经验,嫂子应该有惊无险。可是她的孩子就难说,一般早产这种情况都是由于产妇腹中胎儿的前世,也就是要投胎成这个胎儿的鬼魂可能会提前投胎造成的。这种非正常程序的进行,通常都有一定的复杂性和危险性。看来嫂子八成是撞上了。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鬼魂没来得急投胎为人,那么嫂子的孩子多半会胎死腹中,在安之看来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所以她必须采取行动去拯救她未来的侄子。
在这间医院住院楼的一间单人病房内,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个白发老翁,在他的手边一个也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拄着手在那打着小盹。突然她听到好像有人揣门的声音,她睁开眼,惊奇的发现一个身材小巧的陌生女人正曲膝抱脚,脸部皮肤都痛苦的挤到了一起。“是谁啊?”老妇人警觉地站起身,只是在她眨眼间那女人凭空消失了。妇人使劲揉着眼睛。不会是我人老眼花,看错了吧?她狐疑着转身察看她的老伴,也就是病床上的那位是否安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老伴,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老伴你说话呀?”妇人拼命摇着老翁的身躯,而老翁却纹丝不动。在他床位旁的心电仪屏幕上那条象征着生命的线已呈现出直线状态。
“医生,医生,快来人呀……”妇人大叫,并用力的按动病人呼叫按纽。紧接着医院内就传来众人或轻或重但均非常急切的脚步声。
医院住院部的楼梯间内,勾魂使者陈光甩开安之死拽住他的手。
“安同学,你别老这么野蛮行不?”
“不行,你这人不对你凶点,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陈光是属于那种吃硬不吃软的人。
“所以你以前就总欺负我,对吧。”
“是呀,你本来就好欺负嘛,不过老同学,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有事要求你。”安之真接进入主题。
“不会吧,你安之也有求我的一天,”陈光一脸不可思议。“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嘿嘿嘿”
“陈光,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我的整人功夫。”陈光那带有点嘲笑的言语激怒的安之。她卷起袖角吓唬他。
“别,别,别,我不笑了还不成吗,你就说什么事吧。”陈光以前曾多次被安之整蛊,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我要你帮我查查我嫂子赵小雅肚子里孩子的投胎鬼在哪儿?”
“嗯,这个,可能,也许……”陈光闪烁其词。
“什么这个那个,可能,也许的,你就说到底帮不帮。”安之火了,下了最后通牒。
“帮帮帮,反正你和幂王的关系那么好,就算这是违反冥界禁令的事,她也不会拿你怎样。”陈光认为帮帮她也未尝不可。“那你等等。我到幂界查查。说完他慢悠悠往地下盾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头立在地面,因为安之扯住了他的头发。
“喂,小安,你又有何吩咐。”陈光不乐意道。
安之蹲下身子,指着陈光的鼻子强调:“陈光,你办事最好麻利点,我可以等,可我嫂子不能等,你要是在五分钟,不,两分钟之内不给我带消息回来,哼哼。”安之慢慢的握紧指着陈光的那只手,并伴随着手指关节的嘎啦作响声。这意思很明显,事情办拖拉或者办砸了,陈光可就没好果子吃。
陈光大概早已领教过变粗暴的安之是个何等危险的人物。他二话不说,立即入地。
这之后的两分钟,过得就像两年那么慢长。从楼递间安之可以清楚的听见那间病房的动静。医生的叹气声,妇人的哭泣声,护士们来回的鞋步声,声声入耳。那大爷大概与世长辞了吧。安之不免伤感,自从她奶奶去世后,只要一见到生命垂危的老人,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安同学,我回来了,”陈光气喘着喊道。
“怎么样,查到了吗?”安之的心思回到了当下,她没有时间去为逝者哀思。目前最重要是挽救哥哥一家的幸福。
“真的好巧哦,那个鬼正好在这座城市。”
“哪个地方?”
“就在育明高中附近。”
“育明高中,育明高中。”安之重复着,一丝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陈光,那个鬼不是新鬼吧。”
“你怎么知道的。“陈光惊讶,“那鬼是个恶灵,去世一个多月了,因为无法超度所以也没办法投胎。”
安之愈发不安,所有的线索全都指向雷天伦要收伏的那只鬼。今晚雷天伦势必会继续昨晚的捉鬼行动。要是那鬼被其收伏,那她侄子不就没了吗?
“现在几点?”她问道。
“十一点半”陈光回答,勾魂使者对时间的把握一向准确,必竟得经常和死人打交道嘛。
“陈光,欠你一个人情,找机会再还给你。”安之边说边高速飞奔下楼递,飞奔出医院,她必须阻止雷天伦的行动。
夜风轻轻拂街道,一派宁静祥和,忽然一阵狂风过境,各路招牌哗啦乱飞。或许明天早报头版头条会写到:昨夜市区突现多处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