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2章 东风又作无情计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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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韩楚,自我记事以来,我就只知道自己有个师傅,其他的我一无所知。每每问及师傅我的身世时,他总是半眯着眼,看着天边古老的白云,飘来飘走,却从不回答我。师傅是个隐士,是个厌倦江湖的侠客,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也从不和我提起,那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早已远去的江湖。师傅每天教我习武,从我两岁那年起,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练功上,连睡觉都躺在一根绳子上,师傅说这样可以锻炼我的轻功。
    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什么可回忆的往事,我的童年都在孤独中度过,跟随我的只有那把破剑。我曾问师傅,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把破剑,它毫无光彩,锈渍斑斑。师傅却告诉我,说它是我的命,别看它现在毫不起眼,却不是一般的凡品,会随着我武功的长进,发出夺目的光彩。
    我和师傅居住的地方叫桃花溪,那里有条溪,其实应该是河,河岸上生长着一年四季都不败的桃花。我喜欢在那片桃花林里练剑,我喜欢看那片片的桃红,在我的剑下纷纷飘落,像下了一场缤纷的桃花雪。我喜欢雪,喜欢雪那份隐藏在安静下的躁动。像我骨子里的不安分。
    师傅每年都要出门一次,约莫半个月的时间,每次回来他的脸上都带着忧郁的神情,然后他就站在山峰上朝着西边眺望,一站就是一天。我不知道师傅究竟去了哪里,他眺望的地方又是哪里,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牵挂着一个地方,牵挂着一个人。但是这一年,他十天就回来了,胸口的白衣已经被染成了黑紫的颜色。师傅用不舍的眼神看我,那干涩的嘴唇像两片干枯的树皮,楚儿,你出生的时候,天边飞来一群的喜鹊,它们托着这把玄铁剑落到你的身边,你出生的地方叫飘渺,那里芳草萋萋,白雾茫茫……
    他终究没有说完,就咽气了,我的身世是什么,恐怕再也无人知道。师傅死了,一个人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漫长,除了练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时时的注视着我的剑,它正如师傅所说的,在它的斑斑锈渍下,微微透出夺目的锋芒。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桃花溪的那边,在那株高大苍翠的垂柳下总有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孩,坐在那里抚琴。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我能从她琴声里感觉到内心的孤独和寂寞。我有种想见她的冲动,想看她总是低垂的粉面,想看她被深埋在内心的忧伤。
    我曾不止一次的试图跃过这条河,去对岸看她,可是我一次次的跃起,一次次的坠入河中,我羞于以浑身是水的形象去见她。终有一日,我踏着午后的阳光,从河上飞跃而过,鹤样的落到她的面前。没有我想象中相见的场面,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开心,想反,她很冷漠,甚至不曾看我,便转身而去。
  
    我看着她那胜雪的白裳,黑缎子一般柔软的秀发,就那样消失在这阳光的阴影里,一阵惆怅,我伤感着回到桃花林。那以后我便不去对岸,只是想着她,想她如雪的肌肤,高高的发髻,冷若冰山的面容。
    
[二]韩楚
    我喜欢做梦,从小到大,我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着层层的山峦,有着盛放的鲜花,在鲜花丛里,有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在那幽幽的抚琴,琴声悠悠,如诉如泣。然后,一阵电闪雷鸣,一切化做了虚无,只有遍地的尸首,残肢断刃,血流成河。每每这时,我都会从梦中惊醒,怀里的那把破剑竟会不停的颤动。
    为了一直缠绕着我的梦,我决定去从军,我想我的梦一定与军队有关,也许这是我的某一种预感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发生。正如那个女孩,我一直想她就是我梦里的那个白衣的女子,我相信我们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一切。虽然她对我是如此的冷漠,但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放下她那冰山的容颜,让我走进她孤独的内心。
    出发的前一天,我去看她,在那个美丽的午后。她依旧那么的冷漠,像雪山上横行千古的冰。当我说要去从军时,她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却很冷,冷得就像她的人。我彻底被她的冷漠所打败,我撕心裂肺的喊出我的名字,我是多么的渴望她能回首看我一眼,回首来告诉我她的名字,她从哪里来,她会不会一直在这里生活,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默默的,高傲的走了。
    再一次伤心着回到桃花林,那一夜,我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我总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似曾见过,却又记不起,我相信我和她之间并非只是在梦里这么的简单,可是我们之间究竟有些什么呢?究竟是些什么在我们之间纠缠不清?为什么那把剑会颤动?是不是触及了它被隐没的灵性?
    翌日一早,我轻轻的折了一根那株垂柳的枝条,放入怀里,然后朝她的房子看了一眼,转身,走了。我要去军营开始我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也许我将永远的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但是我永远无法忘记,在这株青翠的垂柳下,曾有个白衣如雪,冷若冰霜的女子,每日弹着忧伤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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