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七 任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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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褚很郁闷,他讨厌他们一直用小孩子的眼光看他。
穿着铮亮的皮鞋,任褚一脸不满的站在后花园的湖边踹小石子,混蛋,谁再喊他乖宝宝,他就揍人了!、
“噗通——”某不明黑色物体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湖中,空留下一只僵在空中的白嫩嫩的脚丫子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脚趾头,呃……那双皮鞋好像是臭老头老爸的……
夜里,任家大宅灯火辉煌,所有的仆人全部出动搜查任家小少爷任褚的下落,任家母亲急的不得了,任家父亲忙着安慰自己老婆,顺便对那臭小子恨的牙痒痒,这小子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不安分,现在落地了更不老实。
任顷和任远恭敬的站在客厅等候父亲的指示。
“那个小东西交给你们两个了,找回来狠狠揍。友情提示,同时失踪的还有我一双皮鞋,好了好了,我带你们母亲回去睡觉了,任顷记得找回来好好教训,任远你太惯着他了。”
任父完全不担心自己儿子出什么意外,因为他笃定,即便谁都找不到,任远肯定能找到。
任顷和任远无奈的对视一眼,这小家伙的确是欠教训了,现在已经学会闹失踪吓唬人了。任顷并不打算和任远分头行动,一是他不想,二是没必要,整个任家,任远是最了解任褚的,所以如果连任远都找不到人,那就可以直接报警,并动用家里的保镖漫天撒网,然后等着绑匪电话了。
把任褚经常躲的地方通通找过一边,任远也不禁皱起了眉毛,这么晚了,任褚会去哪儿,那孩子一直不是个多么胆儿大的孩子,这么黑的天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吓着了没有。
“找到了。”
跟着任远四处晃悠的任顷还没享受够这单独的二人世界,就听到任远清清淡淡的一句话。
哪儿呢?任顷环顾一周除了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树以外,他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
“褚褚乖,赶紧下来。”
“不准叫我褚褚。”
“那好吧,小褚,快下来,树上危险,而且有虫子。”
“我才不怕虫子,也不准叫我小褚!我才不小呢!我是大人了,我能穿得下死老头的皮鞋了!”
任顷抬头,果然看见一只硕大的皮鞋顽强不屈的晃荡在一只白嫩的脚丫上。
“任褚,下来!”
“我不!”
“树上不但有虫子,可能还有蛇,上次谢崎带他妹妹过来的时候,谢安雅的宠物蛇在我们家跑丢了。”
晃荡的大皮鞋顿了顿,然后晃荡的更厉害,似乎有掉下来的趋势,任顷淡定的往旁边站一站,他可不想被一只皮鞋砸到,还是那个死老头的。
任褚窝在树上不说话了,任远叹气,小家伙是下不来了,嘴又硬的厉害不肯实话实说,把外套脱给任顷,冲树上喊:“褚褚在原地呆着别动,我上去抱你下来。”
任顷脑门儿上爆出一根青筋,臭小子,还得远上去抱你,待会儿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任远抱着任褚从树上轻盈跃下的时候,任褚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哥哥铁青的脸色和冒火的眼睛,委屈的抱紧任远的脖子,软软的撒娇:“远哥哥,哥哥好可怕,还有……我饿了……”
面对任褚的柔情攻势,任远永远是无条件服从,而任顷即便生气,在任远面前也撒不出火来,所以任褚轻轻松松的就化解掉了自己的危机。
等任褚睡着以后,忍了很久的任顷很正式的和任远讨论了一下任褚的教育问题,这小子太不像话了,任顷自觉自己三岁的时候都没任褚现在五岁这么爱撒娇和胆小,而且还这么胆大妄为没有分寸。
任远叹气,这点他也知道,如果是普通人家根本没什么,小孩子就是需要宠的,但是任家不一样,虽然有任顷作为长子撑着,任褚会轻松很多,但是任家的人注定是不能这么娇贵的长大,这样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只是任远有点狠不下心,任远比任褚大十四岁,任褚从出生一断奶就是他带的,一直带到这么大,几乎算是他半个奶妈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当然心疼,这也是任褚长到五岁一直没有吃过苦头,还没开始训练的原因。
想当初,任家家教虽然没有谢家那么斯巴达,但是任顷怎么着也是三岁就开始接受基础训练了。经过一夜讨论和慎重思考,任远终是同意了任顷的观点,马上开始安排任褚训练。任顷可不想自己的弟弟将来出门连个街边混混都打不过,那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
而为了避免任远“母爱”泛滥,任远自动自发的决定搬到学校去住宿一段时间,眼不见为净……任顷虽然不愿意任远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大局着想还是暂时同意,而睡的正香的任褚完全不知道一觉醒来迎接自己的就是一种天翻地覆的世界和生活,这一年,任褚五岁,任顷十五岁,任远十九岁。
任远完全没有想到他住校的住宿生活,居然整整维持了一年,这一年里,任远和任顷和任父严禁看任褚一眼。
仁父知道任褚终于要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简直要放鞭炮庆祝了,完全不管自己小儿子的鬼哭狼嚎。他只需要负责挡住自己老婆,把然后对任顷撂下话:“给我狠狠摔打摔打这小子,任家可没有软骨头。”
任褚的“初”训在经过了一哭二闹三绝食而毫无结果之后,任褚终于看清了自己求救无门的事实,老老实实的跟着哥哥压腿蹲马步打拳,居然也是有模有样,任顷很满意,不愧是任家的人。
任顷之于任褚,只充当了一下把徒弟领进门的师傅角色,在任褚老老实实的收起小少爷的娇气以后,就把任褚丢给教练,自己去找任远去了,只是会时不时的回来检查一下任褚的进度。
而在任褚开始训练的最艰苦的一年时间中,因为任远的“不闻不问”,在其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把最初的依靠转换成了浅淡的怨恨,但是更多的却是执念。
任顷不是不疼这个弟弟,事实却是与他所表现出来的强硬作风恰恰相反,除了对任褚喜欢缠着任远这一点颇为怨念以外,十岁的差距一直让任顷觉得自己对任褚有一种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在任家老爸带着老妈跑路出去旅游,把一大堆担子全部扔到任顷和任远尚还稚嫩的肩上的时候尤为明显,因为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退休”的时候,任顷十八岁,任远二十二岁,都算成年了,但是任褚才八岁,甚至连八岁生日都还没过,而那对粗心的父母竟然不记得他们两个上飞机的那天正好是任褚八岁生日的前一天,所以任远格外的心疼任褚,在任褚生日那天带着任褚还拖上了任顷一起翘课带去了游乐场庆祝生日,结果却被任褚很鄙视的说之为幼稚,当然是在疯玩儿之后。
任褚像棵幼小的树苗一般经历了各种“风吹雨打”后茁壮的成长着,只是成长的状况有点匪夷所思,虽然的确笔直而健康,但是笔直的超过了任远的意料,因为这孩子跟谁都不亲,包括他的亲大哥任顷和自己这半个奶妈。
说起来很奇怪,任顷他们这一代的孩子中,走的比较近经常到任家走动的有谢家谢崎和谢安娜两个孩子,林家林清远,再加上任家两个,勉强算上任远,一共六个孩子,其中男孩子的相处模式实在让人很匪夷所思,见了面就跟仇人相见似的,分外眼红,除了打架还是打架。任褚这个别扭孩子只要有人跟任远走的近一点就张牙舞爪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而单独看见任远的时候又板着一张小脸儿爱答不理。
任顷曾经极其一针见血的形容过任褚的这种别扭劲儿:“任褚,任远不是你的所有物,你要捍卫自己的所有权之前先看看对象也看看自己的能力,我保证,林清远要是不隐藏他的实力,你绝对打不过他,更何况是谢崎和我。”隐藏语:你老哥的人你也敢抢!
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任褚很正常的进入了青春期和与之并行的叛逆期,而任褚自八岁以后见到自己父母的次数用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来关心一下孩子最重要的成长期的心理健康和心理指导,而任顷一直以为这个过程是每个男孩儿成长的必经之路,顺其自然就好,当然这个担子最后还是被任远揽到了自己身上。
任远打了好几天的草稿,用自己自以为很委婉含蓄的方式跟任褚解释他现在晚上出现的梦遗现象不是尿床而是正常生理现象以后,无聊翻杂志的任褚抬起头来看怪物一样看了任远足足有三分钟:“任远,我当然知道那不是尿床,讲个梦遗你难为情个什么劲。”
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任褚不再喊他‘远哥哥’,而是连名带姓的喊任远,这让任远很挫败,但是即便生理课上的很不成功,但是在任褚的叛逆期中,任远绝对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叛逆期的孩子通常会对大人的管教和啰嗦产生严重的抵触心理,任顷自然不会跟任褚啰嗦,但是他的强硬和气场依旧可以让任褚产生反抗的逆反心理,所以任远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任顷和任褚隔离开,而在自己与任褚的相处模式中,他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既不让任褚感觉厌烦,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孤独和被忽视,在适当的时候适度的沟通和保持适当的距离,这个所谓的分寸简直让任远焦头烂额,但好歹他觉得自己可以应付。
本来想陪任褚度过整个叛逆期,亲眼看着这孩子长大的那一天,但事实总不尽如人意,林家的行动进行的比预期中的稍微早一点,而且出现了强势的意外。
匆忙的安排人把任褚送走,任远甚至都没来得及嘱咐他几句,之后和任顷忙于应付一切突发情况,再之后忙着带意外重伤的任远躲藏,任远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也不能和任褚联系,好在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他对那个人还算放心,将来是龙还是虫,就完全看任褚自己了。
今天是师傅的生日,当然是他自己说的,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找个理由让自己给他买酒喝,把手里拎着的啤酒放到地上,顺手给自己开了一听,已经逐渐脱离了少年的稚气,有了青年硬朗轮廓的少年喊:“喂,酒买回来了。”
角落里一个身影蹭的蹿过来,心满意足的喝一大口脾气,满足的叹息:“啊,爽!”然后眯眼看向任褚:“喂,我说小子,你还没成年吧,不能喝酒。”
任褚白他一眼:“真不好意思,三个多小时前,我已经十八岁了。”
“哦~”某人明显的明知故问,因为昨天已经有人给他打过电话,冒那么大的风险只为了打个电话提醒他今天是这小子的生日!“小子,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等你回去,他会把生日礼物补齐的。”
任褚的眼睛瞬间亮了亮,然后捏紧了手里的啤酒罐:“真是个笨蛋……”
“我也觉得他是个笨蛋。”
“滚,你才是笨蛋,他是你可以说的么!”
“太不尊师重教了,我要投诉扣掉你这几年的生日礼物!”
“喂,师傅,我喜欢一个人……”
“恩。”
“是个男的。”
“恩。”
“你不惊讶。”
“我干嘛惊讶,你师傅我走南闯北什么架势没看过,不就是喜欢男人么,我还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的太多了。”
“啧,小子,你师傅我也是有过爱情的,而且很不巧,也是个男的。”
“恩?是谁,人呢?”
“死了。”
“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想知道是谁么?”灌下一口啤酒看向对面的青年:“是我徒弟。”
任褚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嫌恶的盯着面前这张黝黑而胡子拉渣的邋遢面容:“你疯了!”
中年人白他一眼:“我又不止你一个徒弟!”
“哼。”
或许是今天生日,一向沉默的任褚格外的多话:“师傅,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说个屁呀,直接追不就行了,有些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比较简单快捷。”
“他身边有很多苍蝇。”
“打死。”
“打不死,都是些命硬的,而且有几只我不能动,六亲不认这种事我还干不出来。”
“那你自己头疼去,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麻烦,任褚有些郁闷的叹口气,所以他要一定要回去,而且越快越好,不单单是任家现在情况不明,更重要的是,只有呆在他身边,才会有机会。
而当两年后,精致中带着俊朗的青年出现在任远面前的时候,任远几乎认不出这个还要比自己高出一点的青年就是当初那个爱抱着自己撒娇的任褚。
任褚一直觉得自己师傅所有的花都是废话,但是只有一句说对了,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有时候也是一种手段和方法。
所以对于林清远的“假绅士装优雅”,任褚除了鄙视还是鄙视,而林清远对于任褚的“后来居上”也是恨得牙痒痒,所以这两个人经常干仗,把家里的家具破坏无数。但是通常任远无意间的一句话就可以彻底扭转两个人的心情和状态,林清远会眉开眼笑,任褚会脸色铁青。
“清远,褚褚还小,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擦,任褚抓狂,他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这一点在床|上的时候让他认识的还不够深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