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篇  第六十四章 代价与解缚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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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啦——大家都来啦!”一个散漫而清晰的声音划破夜空。
    几人顿然一惊,循声望去,见风铃坐于附近的屋檐上,一袭黑色长风衣——正如她第一次出现时的装扮,神情悠然自得,笑盈盈地打着招呼:“各位,晚上好!”
    她是何时出现的?自己竟无丝毫察觉——傲真脸色瞬息万变:她明明被关在布满机关的暗室中,且比上次加重了看守,怎会轻易逃脱?倏地发觉,周围太过安静。
    “傲真不用那么紧张,”风铃和颜悦色地安慰道,“大家只是睡着了而已,毫发无损,我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跃身轻轻飘落,微风鼓动长衣,女子犹如翩然起舞的夜色精灵,足尖点地,身形稳稳立定,未发出一丝声响。
    仅此一个落地动作,四人不禁惊诧,如此轻巧飘逸的身法——她果然非普通人。
    风铃避开射来的讶异目光,双手插入风衣口袋,径直走向二人:“天流,小诚,你们受伤了,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重!”
    “你到底是何人?”傲真冷言质问,眼里充满警惕。
    风铃歪过头瞧了他一眼,转向倔傲的男子:“傲真,我很想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这样下去,你只会越陷越深。”
    “哼,别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傲真冷哼,尽显不屑与冷漠。不管这自命不凡的丫头是谁,还轮不到她对自己指手划脚。
    “我知道,你的初衷是想为族人一雪百年之耻,想向世人报复,所以从族长那里取得《百目经》,故意让它落到阎四娘手中,”风铃径自说道,“而那位可怜的姑娘曾是真隐的孤儿,心性暴戾,又非常热衷于巫蛊之术。但族中不允许学这些东西,小小年纪的女孩就独自逃出微山,她在族里并不引人注意,失踪了也没引起什么轩波,很快族人就忘记了她的存在。出来后,她碰到一户好心的阎氏人家,并被那家人收留,于是改名为阎四娘。本来可以幸福生活下去的小姑娘,却因自己对巫术的执着而毁了,养父母成了她第一个实验品,渐渐越来越多人,最后硬是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鬼婆’。
    “后来,年轻的姑娘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么多年为他做了很多事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挣扎在被束缚的感情中,可怜的人啊!注定的悲剧,已经无法回头了。”风铃长叹,神色依旧温和。说是命运使然,更多是自己一手造成。
    “小风,你······如何得知这些?”寻昭难以置信。
    “想知道的话,自然就知道咯。”风铃对他淡然笑道。通过近身感知或萧雨所接触之物,自己可以选择知道那人的过往——所谓不文明窃取记忆行为。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何意?”傲真保持镇定。这女人似乎真能洞悉一切,需谨慎为妙。
    “傲真,你的初衷现在已然成为为满足一己私欲的堂皇借口,我知道你想成为人上人,想超越一切,想让真隐族成为这个世上最伟大的种族,想让世间成为真隐统治的天下。”风铃不紧不慢道。
    傲真脸色愈加难看,从来没人能对他的想法了解得如此透彻,这个看着普通,实则高深莫测的丫头——很不简单。
    另三人脸色发生不同程度地变化,皆震惊于傲真的目的,更惊于风铃的能力,此刻的她像无所不知,掌控一切的存在。
    “我还知道,你想得到我的力量,”风铃继续轻松道,“要想达到目的,这的确是条捷径,借助我的力量能很快帮你达成心愿,但是——”
    四人的目光再次向她聚焦:她的力量?
    风铃见几人异常严肃的表情,感觉气氛很沉闷啊!暗自轻笑,语气闲淡:“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人世间的法则,任何人都无法违背。”
    “代价?”傲真咀嚼着这个词,眼里升起一股深意—倒想看看她所谓的力量是什么?何为代价?
    “小风,”天流冷静开口,“若他付得起,你真打算······”
    “给他你的力量?”慕容诚接下去,与之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她拥有怎样的力量?
    “啊,有何不可呢?如果这是他的心愿,”风铃不以为然道,“就像你们俩,要是能有件作为约定的东西。”
    “我们?”二人不约而同震了震。
    “就是你们手里的琅琊和无影啊!”风铃慢慢解释着,“那两把剑是由封存我力量的两颗晶石铸成,另一把苍炎也是。三剑作为契约之物能借用我的力量,同时持剑人会承担很大风险。”
    契约之物?约定?天流兀地想起什么——那时候她对自己说:保护好小雨,是他们之间再次约定。那么第一次,并非白默文,而是无影剑!因此无影对她有反应,是力量的呼应。
    “难怪那三剑被称为极品,威力无穷,却无人得知它们的来历。”傲真似明了。
    “那么作为我们使用的代价是······”慕容诚凝神问道。
    “正在付出啊!”风铃轻叹,“不是我要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而是这种力量本身,对你们来说太勉强,你们被血姬伤过后,现在远远没能恢复吧!剑将你们的内力超限度发挥出来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极大地损耗着你们的真气,如果不是小雨及时醒来或那种事再来一次,你们很可能当场毙命。”
    “三剑可以发出比常人高出数倍的剑气,但若我们受伤,则会比一般人伤得更重,也更难痊愈。”天流道出结论。
    风铃轻点头,没再出言:如果继续使用那三把剑,他们也许会很快气竭而亡。普通人的身体难以完全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想当初抢夺晶石的利益熏心者,哪个有好下场,却仍乐此不疲,只为无聊的长生不老、羽化成仙、傲视万物,成为世间的主宰。若说妖魔,就另当别论了,晶石对非人类的存在来说往往是百益而无一害。
    “契约之物,除那三把剑以外,还有何物?”傲真漠然问出,似下定什么决心,另三人闻言均心生警惕。
    “血魂珠就可以,”风铃淡言道,“它本是第四颗晶石,我只是有点想不到它后来被真隐的族长们弄成了那个样子,”,低声嘀咕完,右手握拳轻掩唇,飘过几声干咳,“咳咳······言归正传,嗯,这几颗晶石都残有一点我的力量,所以你直接用它就行。”手回落于口袋中。
    “除此,再无他物?”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其实吧,晶石总共有六颗,”一句话将四人注意力吸引,“另外两颗现在在我家,但你千万别抱希望哦!因为我根本不会把它们拿出来,更何况本该把它们全收回的,只怪自己当时处理得太随意,原以为没多大关系。”
    “哼,说这么多竟全是废话。”傲真怒然不满,隐隐感觉自己被这丫头耍弄。
    “傲真······”寻昭警觉唤道,见他已动怒,欲稳住其情绪。
    “算了,寻昭,”风铃轻叹,“他听不进去的。”转而面向冷怒的男子:“傲真,你不肯回头,最后只会失去更多,伤得更重。”缓缓移动脚步:“寻昭,天流,小诚,我们走了。”
    “站住,”身后,傲真语气阴冷道,“既然来了,我怎会轻易放你们走?”
    “傲真,”寻昭不觉暗暗握紧双拳,极为不愿地挤出几个字,“以后,你好自为之。”从今往后,或许他们不再是兄弟。
    “人总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悔悟吧!”风铃兀自感慨,转身对三人道:“你们先回去,寻昭,天流和小诚拜托你了,回去后叫他们好好休息。”
    “你不走?”慕容诚疑问——三人来此不正为救出她?
    “趁小翼还撑得住,我先去把小雨带回来,明天一早小诚带大家去望月山庄吧!我和小雨也会去。”风铃朝他们露出安心的笑容。
    “小雨出事了?”天流骤生紧张,察觉出其话中之意,她不会无端说出此话。
    “等会儿心娅会告诉你们,不用担心,明天就能见到她了,OK?”风铃爽快地保证,温和笑脸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信任。
    三条身影纵身离开,傲真来不及阻止,正欲迁怒于眼前神情悠哉的女子,听得她先开口:“我也走了,傲真同学,明早大家都能醒了,祝你们晚上做个好梦,再见!”礼貌地向他挥手道别。
    脚下显出万丈光芒,地面瞬现六芒星银光法阵,风铃立法阵中央,双足慢慢离地,背上豁然展开一对银色羽翼,耀眼而圣洁。
    傲真刹那间惊呆,也许她刚才所说一切是真的:这女子,确实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比自己预想还要强大千倍万倍。
    风铃冲他温和笑笑,振翅而飞,转眼银光消失于夜空,一切归于平静。他渐渐缓过神,脑中不由地想到族长曾提及的——那位大人!
    三人出了群芳阁,身后好像感应到什么,回头望去,夜空中晃过一线银光,眨眼逝去。
    “寻昭······”心娅急向他们奔来,气喘吁吁,“总算找到你们了,小雨······小雨被人抓走了。”深感歉意:“对不起,我已经把小风弄丢,这次连小雨也没保护住。”
    “晓衡呢?”寻昭无多大声色。
    心娅平复下来望着三人,顿觉吃惊,他们的反应不正常——有紧张与担心之色,但是很冷静,似乎早已知悉。机械答道:“他让我来通知你们,自己追上去了。”心中倍感奇诡。
    “我看,我们现在连夜赶回山庄,”慕容诚建议道,望望凝神不动的天流,一手拍上其肩,“她既然那样说了,一定会说到做到。”
    “是啊!一切正如她所言。”寻昭忽而笑道,心下肯定,自己的感觉没错,她就是那位大人。
    “你们······看起来为何都怪怪的?”心娅大惑不解,“说话也奇怪,什么说到做到,如她所言?”
    “没别的什么,只是见到了小风,她没事,而且——”慕容诚开口解释,不觉陷入沉思,那一瞬忽想起:她刚才提到的“小翼”应该指翼,为什么说“趁他还撑得住”?难道——
    “而且什么?”心娅紧紧追问,很不满他话只说一半,却见其脸色陡变。
    “我们快回山庄。”
    “怎么了?”天流淡淡问道。
    “翼可能出事了。”慕容诚道出自己的担心,“小风不是说过吗?趁他撑得住的时候去救出小雨。”
    二人恍悟,心娅更加糊涂:“你说什么?小风要去救小雨?”可她自己不还需要人救吗?
    “一句两句说不清,回去再解释。”话语落,慕容诚便带起她飞身离去,天流与寻昭紧跟其后。
    心娅不及再问,手突然被他挽起,似下意识的举动,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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