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飞霜  第二十一章卧虎藏龙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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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大地上,整座小城慢慢从沉睡中苏醒,远处的山峦在金色的光辉中渐渐清晰,轮廓分明。计无穷早已匆匆打点好行装,自去马厩准备启程,韩彻则偕同唐心四女前往客厅向西门来风辞行。
    客厅外的庭院中,几棵古老的柳树低垂着枝条,嫩绿的叶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微风拂过,柳枝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只蝴蝶翩翩飞过,落在旁边的花丛中,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数只鸟雀欢快地鸣叫着,在枝头上上蹿下跳,像信使一般向世间传播着美好。
    “大少何以急欲匆匆而去?”西门来风一脸诧异之色,不安地赔着笑,诚惶诚恐道,“莫非是来风招待不周,还是下人怠慢了大少?”
    “在下游山玩水,居无定所,一向自由散漫惯了,如此叨扰西门先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韩彻嘴里说得客气,心中却暗暗佩服计无穷的先见之明,西门来风果然不会就此让他轻易离去。
    “既来之,则安之!”西门来风摇头晃脑,极力挽留,“城中有几位达官显贵,得知大少昨晚留宿于寒舍,为了一睹大少风采,都说要轮流作东,跟大少交个朋友。大少这就离去,让来风情何以堪?”
    说话间,一个小厮快步来报,说是有人投帖求见,此刻已在府外等候。
    “大少,他们这不就来了?”西门来风目光斜睨,微笑道,“这些人平时对寒舍不屑一顾,若非闻知大少在此,多半至死也不肯踏入此地半步。他们都是折服于大少才情之下,慕名而来,大少还是别教他们失望才好,不然来风这薄脸也没地方可搁了。”
    “不知这些来访者都是些什么人?”韩彻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苦笑。
    “这些人不是江湖上名字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年少风流的世家子弟,或为隐居山林不世出的方外高人。”西门来风用目光迅速瞄了瞄拜帖,“湘东月牙寺住持知画大师,”关东刀客”霍啸天霍大侠,”潇湘楼”少主”一剑笑轻侯”肖轻侯肖公子,湘西”铁扇门”铁扇公主!”
    霍啸天成名已久,江湖上没听过此人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另外三人虽然名不经传,但”潇湘楼”和”铁扇门”却是雄据一方,实力不可小觑的江湖门派。这些人果然来头不小!韩彻心中微微一颤,默然不语。
    “一剑笑轻侯”肖轻侯是个面目英俊、意气风发的年轻俊彦,束金冠,紫罗衫,腰上还束着紫金带,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闪闪生光的宝石,剑穗上悬着一粒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风华正茂的他长身玉立,神采飞扬,在四个青衣童子的簇拥中,昂然直入。
    一入客厅,肖轻侯双手抱拳微微一揖,一双明亮如秋水般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韩彻,缓缓说:“这位想必就是”四绝公子”韩大少了?”
    韩彻脸上又露出一丝懒散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久仰!久仰!”肖轻侯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样,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却是满脸傲气,一点“久仰”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等韩彻回话,已然大马金刀坐在左侧,绝不再看韩彻一眼。
    知画大师已年逾七旬,须眉皆白,腰板却挺得笔直,仿佛不知人间岁寒,更不觉年华老去,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迸射出慑人精光,一颗光头大如斗,竟似装满了至高至深的人生禅机和奥妙佛理,就连言行举止,都充满了方外高人的味道。在他的身后,两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沙弥各自背负一具长匣,显然是字画之类的物事。
    “关东刀客”霍啸天身躯高大魁梧,身上一袭蓝袍洁净一如晴空,开口一句“俺”,闭口一句“俺”,乡音极重,走路时脚步缓慢而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谨慎,又似是因为他背上的那把斩鬼大刀实在太过于沉重,将他压得迈不开大步。他的面目本不可憎,但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斜斜地从鼻梁上划过右脸,一直延伸到下巴,无端增添了几分狰狞、凶悍,令人不敢逼视。
    走在最后面的是“铁扇门”门主铁飞花的掌上明珠铁扇公主,与众人远远拉开了一大截距离,目不旁顾,孤芳自赏,仿佛不屑与他人为伍。她丽质天生、惊世骇俗的美丽容颜如罩严霜,远在数丈之外,便令人深觉有股寒意直逼而来。
    “你就是江湖上传说中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四绝公子”,又称江南第一才子的韩大少?”铁扇公主远远站在客厅大门之外,冷眼打量着一脸懒笑的韩彻,声音虽娇柔清丽如黄莺出谷,却冷似寒冰,不带丝毫感情。
    “不敢,在下只是一介终日无所事事的书儒,所谓琴棋书画四艺俱绝,那只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而冠以虚名而已,不足为信。”在女人面前,韩彻似乎从来都是谦卑有礼,“至于”江南第一才子”之称,更不可深信,在下……”
    “行了,行了!”铁扇公主忙不迭挥手打断,蹙眉说,“一介酸儒,净说些让本公主厌恶的话。只要你就是韩大少,本公主就不虚此行了。实话跟你说吧,本公主此番前来,一不为听你弹琴吟诗,二不为看你写字作画,更不是为了和你说些废话套近乎!”
    “在下与”铁扇门”素无交情,也无瓜葛,不知姑娘是为何而来?”韩彻微微摇首,脸上笑意未褪,丝毫不以为意。
    “少爷。”百灵忽然娇笑着抢先说道,“只怕是”铁扇门”铁门主久闻少爷大名,有意招揽你投入”铁扇门”麾下,共襄盛举;又或是……有意招你为婿,成就一段才子佳人大好姻缘,所以吩咐铁扇公主亲自提亲来了。”
    “小百灵,不许胡闹。”韩彻回头狠狠瞪了百灵一眼,低声轻斥,眼神中却无责备之意。
    百灵吐了吐舌头,低着头掩嘴偷偷笑了起来。
    “一个为奴为婢的小丫头片子,竟敢喧宾夺主口无遮拦大放厥词。”铁扇公主也狠狠瞪了百灵一眼,脸色变得越发冰冷,沉声说,“下人放肆如斯,毫无教养,可见主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哼!哼哼!”
    “我家少爷昂藏七尺血肉之躯,是个顶天立地、快意江湖的英雄豪杰,自然不可拿”东西”与他相提并论。”百灵似是被激发出了好胜之心,“若是非比不可,他也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百年……不,千年难得一见。”
    “如此往主子脸上贴金,当真是厚颜无耻,贻笑大方。”铁扇公主冷笑道。
    百灵正欲启唇反击,韩彻急忙抢先说道:“在下教导无方,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怪,莫怪!”
    “我堂堂一个”铁扇门”少主人,岂会与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一般见识!”铁扇公主冷眼斜睨,从鼻孔里重重一“哼”,冷冷道,“江湖上传言,韩大少文武双全,在江湖上鲜逢敌手。本公主未曾亲眼目睹,自然是不信的,是以特地来此,与你比试比试,以证江湖传言是真是假。”
    “姑娘只怕要失望了,”韩彻摇头微笑道,“江湖传言,多有不实……”
    “果然是个书呆子,迂腐至极。”铁扇公主挥手打断道,“既是江湖儿女,便该爽快利索一点。你划下道儿来,不必多言。”
    韩彻苦笑道:“在下与铁扇门无怨无仇,无缘无故的,为何一见面便要兵戎相见?”
    “这可由不得你。”铁扇公主口中发出一声轻叱,手中铁扇“呼啦”一声迎风展开。
    “要动武吗?本小姐愿意奉陪。”唐心本来一向骄纵、刁蛮,眼见铁扇公主一副心高气傲、蛮不讲理的模样竟似犹胜于她几分,终于忍无可忍,挺身而出,挡在韩彻身前。
    “你又是谁?”铁扇公主冷眼打量着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唐心,神色充满了不屑。
    蜀中唐门是武林中极具势力的名门正派,江湖上绝没有哪一个人敢对其存在小觑、轻视之心,唐心又是唐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女,在唐家堡中呼风唤雨、一呼百应,从未受过半点委屈,此刻被铁扇公主这般眼神打量着,争强好胜之心立即被激发出来。她冷哼一声,小蛮腰一拧,人已窜出。
    “报上名来。”铁扇公主娇叱道,“你若败在本公主铁扇之下,岂不让他人笑话本公主欺负无名之辈,胜之不武?”
    “你先打赢我了再说。”唐心咬了一小口冰糖葫芦,神情悠然。
    “好,接招……清风徐来!”
    语声未落,铁扇公主铁扇轻轻一挥,一阵夹杂着淡淡幽香的清风倏然拂起,扇沿如刀,切向唐心的喉咙。
    幽香乍然扑鼻而来,唐心立即娥眉微蹙,张开小嘴“呼”地喷出一口气,冷笑道:“”铁扇门”堂堂一个江湖帮派,竟也使用下三滥的迷香么?”
    “咦!”铁扇公主倏地收扇而立,一脸惊诧地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识破了本公主的绝技?”
    “扇中淬上乱人心神的迷香,不过是下流伎俩,算不上是什么绝技。”唐心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糖葫芦,悠然说,“说到下毒,蜀中唐门才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实话告诉你吧,这点小玩意,本小姐早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七岁之后就不再使用,你居然也敢拿出来让人笑话?”
    “哦!你是唐家堡的人?”铁扇公主脸色一寒,沉声说,“如此最好,今日本公主就将你们一网打尽,倒省了许多手脚。”
    “什么”一网打尽”?”唐心愕然一愣。
    “小心,第二招……晚风习习!”
    铁扇公主再不多言,合拢的铁扇倏忽迎风展开,随手挥出,一阵香风徐徐拂过,如波浪般浮动,刹那间,竟将唐心的绿色裙子吹得鼓动起来。
    唐门弟子受制于唐老爷子立下的五大戒律,不便常于江湖上走动,唐心身为女子,平时更是极少出堡,涉世未深,临敌经验也是极其疏浅,此刻见铁扇公主手中铁扇招式怪异,一时不知该如何拆招,不由得连退三步,顷刻间,已然落了下风。
    “唐心小姐。”玉锦香忽然轻声说,“”铁扇门”能够立足江湖,于众多帮派中脱颖而出,赖以成名的,是其独门绝技”铁扇十三式”。因”铁扇门”乃是女子所创,其功夫也都是以娇柔、舒展为主,讲究”点、横、撇、捺、展、戳、切、斩”八字诀,收放自如。收可作判官笔使用,专打人身各处穴道;放则如刀,扇沿之锋利斩钉截铁,摧枯拉朽。必要时,也可当作暗器使用,三十六根精钢所铸的扇骨便如唐门的”子午追魂梭”一般,一经发射,便如烟花绽放,势不可挡。”
    “如此复杂多变的兵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唐心眨了眨眼睛,俏脸上露出种又惊又疑的神色。
    “小丫头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少。”铁扇公主狠狠瞪了玉锦香一眼,目光中杀机陡现,“你还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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