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轩哥哥是不是又去寒池练功了啊？”一颗白白胖胖的小脸蛋儿就那么令人毫无防备的露出在书案边，清脆的童音让虚辕老人神游太虚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哈哈哈哈……是晓晓啊！”虚辕老人一把将杨晓晓抱起来放在怀里，“你轩哥哥这两天要练一种很厉害很厉害的功夫，所以晓晓要乖乖的自己玩儿，知道了吗？”杨晓晓点点头，靠进虚辕老人的怀里，顺手拉起虚辕老人雪白的长须绕着玩儿。
    “可是……那就爷爷陪晓晓玩儿吗？”杨晓晓最关心的原来是谁陪她玩儿。虚辕老人再一次笑出声来，心想幸好凌轩不在，不然肯定心里不是滋味儿。
    “那爷爷陪你玩儿，晓晓想玩儿什么呢？”虚辕老人宠溺的捏了捏杨晓晓的脸蛋儿，那手感，真是比捏凌轩要强多了！
    “整天就知道玩儿，书也不看，字也不会，师父你再宠着她，她就要变大笨蛋了。”一个不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杨晓晓的面前。
    “爷爷，怕怕！”杨晓晓像见鬼一样把胖嘟嘟的小身体锁紧了贴进虚辕老人怀中，更把那张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脸蛋儿埋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去！扎马步去，我没喊停就不许停！”虚辕老人见状连忙用手护住杨晓晓，却没看见杨晓晓埋进他怀中的小脸蛋儿上扬起一抹使坏的笑容。
    “老头儿！你偏心！”门口黑着一张脸的小人儿嘴一撇，一脸的不屑。
    “凌霄，不许对师父不敬！”凌轩缓缓从门外走进来，对门口的黑脸小人儿说道。也不过十一岁的凌轩，言语中已然有了一丝威严。
    “哼！你们都宠着她吧，小心她变个大白痴！”凌霄对着里面的三个人做了一个鬼脸，转身扬长而去。
    “轩哥哥！”杨晓晓在凌霄离开后脆生生的叫着凌轩便挣脱了虚辕老人的怀抱，跳下来冲进了凌轩的怀里。
    凌轩淡笑着摸摸杨晓晓的头，“晓晓该陪轩哥哥念书了。”
    “嗯！”杨晓晓点点头，将脸在凌轩的衣衫上蹭了蹭，然后扬起那张胖嘟嘟的小脸蛋儿对着凌轩灿烂一笑。凌轩牵起杨晓晓的手，对虚辕老人说道：“师父，我去书房了。”
    “好。”虚辕老人微笑着点点头。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离去，虚辕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那双睿智的眼中似乎藏着什么，让人看不清楚。
    “轩哥哥，这个字念什么呢？”杨晓晓拿着书边看边问已经变成了她看书的习惯了，反正她身边有个凌轩。而凌轩的脾气似乎永远那么好，不论杨晓晓怎么打扰他，他都会微笑着回答。
    “轩哥哥，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轩哥哥，这个字不认识。”
    “轩哥哥，这个呢，这个呢？”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在玉峰之上溜过，除了凌霄偶尔上山来叫杨晓晓几声“白痴”之外，杨晓晓再没见过山下的人。世界上好像就只有凌轩、虚辕老人和山上的仆人。杨晓晓每天除了陪凌轩看书，就是偷偷跑去看凌轩练武。直到有一天，凌轩兴致一来，竟然也教起杨晓晓武功来。
    “你在教晓晓习武？”虚辕老人问凌轩。
    “嗯。”凌轩合上书本看向虚辕老人。
    “你决定带她下山？”虚辕老人坐到凌轩身旁，轻轻抚过自己的白须。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闲话家常，而是在说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晓晓应该跟着我。”凌轩说道。
    “唉……”虚辕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或许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凌轩看向虚辕老人，似乎有些不明白。
    “罢了，也许打你们相遇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有这样的路要走了吧……”虚辕老人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来，“你练的武功不适合晓晓，教她这个吧。”
    凌轩接过来一看，竟是《怀素心经》，有些诧异的对上虚辕老人的眼，“师父，这不是你一直珍藏着的秘籍么？”
    “晓晓能来到玉峰喊我一声爷爷，也算是与我有缘。今后她要跟你下山必然会吃很多苦头的，我这个做爷爷的很是不忍啊，就把这个送给她吧。”虚辕老人说得看似通透，却暗藏玄机。凌轩听得似懂非懂，抬起头说道：“我绝不会让晓晓吃苦的！”
    虚辕老人微微一笑，对凌轩说道：“孩子，你的命运尚且堪忧，有何况是晓晓呢？你们都还太小，不了解世事无常，也许再过几年，你们就懂了。”说完，虚辕老人站起身来，缓缓离去。
    凌轩看着虚辕老人的背影，心中细细捋过虚辕老人这番言语，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从这一天起，凌轩脸上的微笑渐渐少了，更多的时候杨晓晓都能从凌轩的眼中看到一丝渗人的冷意。可是那时的晓晓还不懂那样的冷，只知道凌轩还对着她微笑，依然温暖的微笑，所以忽略了一切的开始。
    凌轩十八岁那年，杨晓晓十三岁。
    清晨醒来，杨晓晓按照往常一样，吃过早点跑到前厅等着凌轩一起练武。可是这天，杨晓晓等来的确实虚辕老人。
    “在等凌轩？”虚辕老人签过杨晓晓的手，问道。
    杨晓晓点头，“轩哥哥不会睡懒觉吧？”
    “呵呵……你以为你轩哥哥是你呢？”虚辕老人从怀中掏出一方书信递给杨晓晓，“你轩哥哥下山了，给你留了一封信。”
    “下山？”杨晓晓有些惊讶，十年了，凌轩从没离开过玉峰，更没有提起过他会离开玉峰，怎么就突然下山了呢？打开信笺，只见上面一个漂亮的字，是凌轩的笔迹，杨晓晓认识。可就一个字——“等。”
    “等？”杨晓晓不明白，抬起头问虚辕老人。
    却只见虚辕老人望向门外的天空，很久才缓缓说道：“也许就是让你等他回来吧。”多年以后，杨晓晓才明白，那个“等”字或许并不是那样的含义，它也许有着更多的意思，只是虚辕老人不愿意说，而说给当时的她，也未必能让她都一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