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往昔峥嵘 神脉迷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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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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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轩帝走后不久,皇佑安便因一个噩梦惊醒了。
梦里他被娘亲抱着,而娘亲一直在跑。面色惨白,甚至跌跌撞撞仍不停下。娘亲带着他跑过好多地方,最终好像是跑上了帝王封禅的那座明伦山,一步之差便要跌下山崖。娘亲稳不住脚步,虚脱在地。他转身,却见得身后人海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将他淹没。
他醒来,冷汗淋漓。
守夜的婢女内侍已靠在门槛上睡着了。他打开房门,不发出些微的声音。蹑手蹑脚朝着御花园奔去。
他跑到御花园,月上西楼。时已一月中旬,南方的天鸿已渐渐回暖。只是半夜月深露重,依然是有些冷的。小孩在夜风里吹了良久,困意再度涌上心头,却是不想回去睡觉了。
不睡觉,是不是就意味着梦里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小孩是不记仇的。是以前两日景轩帝从他身上取出半杯血,即便当时感到疼痛,皇佑安还是期望景轩帝陪他一起。
只是他也明白,这不可能。
他打了个喷嚏,想要回去了。刚转身,却见圆月之中映着一个极其凶猛的身影,手持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银光。剑尖淌着血。显然,发现他的暗卫都已被杀。他蒙着面,上绣曼珠沙华。
天下第一楼首席,果然与一般人不可同日而语。
皇佑安瞳仁骤然紧缩,剑尖却已在眼前!
刺杀,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来的人,只是想要将皇佑安掳走;而这一次,分明是取他性命。
此时的景轩帝刚从秘境之中出来。秘境之中老人轻轻咦了一声,倒也没放在心上。
白皙修长恍若暖玉的指尖轻轻夹住那一柄剑。
好像根本没有气力,然刺客再无使力的感觉。他抬眸,眸色之中充满震色。白无尘瞬间便放了手,任由那人转身逃离。
“回去告诉沐芷瑶。不想死,最好别淌这一趟浑水。”语罢,转身看着呆在他身边一语不发的小孩。
皇佑安尚未从惊慌之中恢复,回神便见自己面前立着一个人。便是第一次遇刺,将那刺客击毙之人。
这人一头白发,面目英俊,在皇佑安眼中总有不可名状的着违和感。他的眸色倒是极其平和,只是一旦出手,手段决计算不上平和的。
——现世公认的天下第一,白无尘。
这世间总有人奇特。譬如景轩帝以微笑掩饰,林子松用玩世不恭藏拙,白无尘亦是如此。他面上永远是一种表情,无论杀人抑或吃饭。
白衣无尘,一生无尘。
此八字,便是白无尘写照。
白无尘被誉为“天下第一”,并非空穴来风。五百年前九大高手因天下第一美人秋无烟而大战于余杭镇,落得七死两伤下场。而后两位尊者望着昔日同僚议题,深觉罪孽深重。是以闭门绝客,终在十年之后郁郁而终。
这之后武林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五百年来九层高手层出不穷,却从未有一人当得天下第一的称号。【此时的老人、老神算,秦君洁皆已隐居,不出江湖,是以少有人知他们的存在。】
白无尘的成名是在五十年前一战。彼时江湖大派广发邀请函,邀天下有识之士于五国交界处的九离山脉之上探讨武学之秘。说是探讨,事实上是一争高低。
当时前往之人争夺至少上百,斗争长达三日两夜。最终白无尘以一尺长剑,将九离主山峰横剑斩断,为当时所有强者共同赞赏。
五十年前,他已有九层七重天。五十年后,他已至九层九重。
离天外之天,只差一步。
然这一步,难于登天。
白无尘凝视着半夜睡不着,出来乱晃的小孩。他眸色之中闪过一丝疑虑,同样闪现的还有隐约的苍蓝,极快便消逝无踪。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是以开口道:“他不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