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旭日东升·何人寂 第八十章 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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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端,天空还笼罩在月华的浸染之中。
明亮的光照亮了它的子民,或是独行、或是群聚,自蔽身的黑暗里走出,寻觅它们的食物。
包括血族。
成群的蝙蝠飞出了暗夜里的城堡,向着遥远的城市。扑扇着肉翅,跟随着曾经作下的记号,将拥有着甘美血液的人类带回它们的世界。
虽说是带回,实际并不需要它们出手挟持或者什么,它们有更为优雅的方式。它们在猎物的身上留下的,是记号,也是暗示。当特定的时间来临,人类们会自行离开家门,前往应该成为他们的归宿的血族城堡。
蝙蝠们在空中徘徊,注视着地面上行走着的人类,发出吱吱的叫声。不多时,一只蝙蝠化作了人形,漆黑的蝠翅化作了宽大的斗篷,他稍稍降落,如蜻蜓点水一般地自成群的人类之中捞起一人……
是个人类的少女,被抓起后没有半分的惊惶,只是别过首,木然的眸子注视着她应该去到的方向。因着人类少女侧首的这个动作,看得到她的脖颈,刻着一个小小的图腾,属于血族猎物的图腾。
打量了一会仍自受到控制的少女,化为人形的血族向同伴们稍一瞻首,随即先诸人类与蝙蝠一步地向着城堡飞行。
血族与其携同的人类少女到来他们的城堡的时候,黎明还没有到来。
随即,人类少女被送到了地底——
穿过长长的甬道,在地底的最深处,卧着一个发色漆黑的身影。墨发红衣,细致的五官,这一切都与这个城堡里存在的血族截然不同。
人类少女的手臂被划开了口,扔到地上。
勒森巴氏族的伯爵站在那里,挥退一切的眷族,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等待着这人的醒来。
不出他的所料,未过多久,窸窣的声音便响起。不过,醒来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被操纵的少女。
当被下暗示的存在走进目标地点,这暗示也就失去了作用,不多时便会失去效力。少女从被操纵的状态里醒来,首先便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来自她的手腕。
新鲜的血液从腕间滑落到地面上,阵阵的腥气……
发生了……什么事?
她应该正在旅店休息的……
在人类的少女四处张望的时候,勒森巴氏的伯爵退后二步,将自己隐入甬道内的阴影里。他看到了另一头已经开始有动劲的存在,那人……应该也将要醒来了……
人类也注意到了房间里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存在,捂着腕上的伤口,警惕地祝视着那个方向。那人自地上撑起身子,漆黑的长发垂落,看不清确切的神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人类往后缩了缩。
她注意到了,丝丝的长发间,隐隐透来的视线。
还有那双血色的瞳仁。
血族!这是血族!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人类少女的神情更是慌张了,急急地摇首,急急地退后……她怕,怕对方吸干净了自己的血,怕她会死在这种地方……
视线里,那红衣的血族拂开了蔽目的长发,红色的眼眸睇向这不断通后的少女。定定地看了少女半晌,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忽地扬起一抹笑。这笑容如果是生在正常人的面上,也许她会花痴,也许她会乐于接近。可是现在,她面前的是血族!专门吸食人类鲜血的存在!
“不……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少女抱住头,连出口的声音里都带了颤抖与恐慌,“我的血不好喝的!它真的真的不好喝的!”
“我有艾滋!有梅毒!别……不要……”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若是叫旁的人听了,定会以为此间发生了些什么。可事实上,那红衣的血族自地上爬起后,拂了拂身上了尘埃,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静看人类少女的失态。
而后,绛便听到了一声嗤笑。
转眼望去,甬道里正立着一个金绿发色的血族,全身的衣饰精致优雅的程度直叫人咋舌。
“伊斯伯德·勒森巴。你这是什么意思。”挑起眉稍,红衣的血族睨向这座城堡的主人。
他指的是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的人类少女,伊斯伯德知道。
“新鲜的血液,仅此而已。”
这也叫仅此而已?着深红衣袍的血族抬步,袖摆因着他的动作微微地晃动。他一直走到了血族伯爵的面前,这才抬手,冲着伯爵的面颊,重重地拂上——
冷哼一起,伊斯伯德制住了他的手腕。
如果面前的存在仍是朱厌的祭司,他奈何不了这人。可惜,当禁忌被触碰,面前的这个存在就已经失去了身为祭司的力量。失去了祭司力量的绛,仅仅是一个血族,各项能力至比普通的血族都还要差。没有独自觅食的能力,不会变化为蝙蝠逃避追杀,不知道应该如何将齿兴刺入人类的身体。
“你是一个完全的血族。绛。”握住面前“同伴”的手,伊斯伯德扬起唇角,带着些许的讽刺意味。
瞧,曾经视他为异族的祭司,现在真的成了和他一样的血族。
他怎能不笑?
“……那又如何?”着深红袍衣的血族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