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城堡血族·谁救谁 第三十五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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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破局
白芒在渐渐地弱下,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所压制。这种奇异的景像令他睁大眼睛。的确,它确实被另一种力量压制住,那力量……他也许看得清……紫红色的,掺着暗沉的黑……
诡异的颜色,疯狂的颜色,一波波地淹没如同太阳般耀目的白。
当那白光黯淡得近似于无,少女松开了手,浸过圣水的武器砸在混凝土上,声音沉闷。定睛瞧去,它们的表面已经绽开无数的裂口,甚至有部分已经化作湮粉。少女的双臂无力地垂坠下来,两行血渍顺着轻轻颤抖的指尖滑落,滴在脚边,绽开了鲜红的花骨。
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使浸过圣水的金属武器化作湮粉?
顺着诸多的视线,他望见了一个人……
那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毕竟方才的光芒也太强烈。使劲地揉了揉眼,再定睛地去看,那道身影没有消失,仍是直直地立在那儿。
异能者的手里握着光,那自然会有投射出去的影。废弃大楼的角落阴影处,在那儿,他看到了一袭红衣……
白皙的足踝踩在钢筋与混凝土的地面上,有着不合时宜的美好。复古的袍裳与优雅的姿态,与大厦风景相斥,又与黑夜莫明相契。以缓慢的步履自阴影中走出的那人,像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踏入现世、诸人的面前。
“你……是谁……”
有人出声。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那一身不合时宜袍衣的人于数步开外止步,清冷的容颜,轻敛的瞳眸,他只是立在那里,便让发问者觉出压力。
不止是这发问的人,连同其他的异能者也像矮去半头。无法言喻的压力迎面而来,无法反击,无法移动,冷汗一滴滴地淌下,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它令人窒息。
绛。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也许是注意到了白殊的视线,那个一身红衣的人微微侧首,看了他与他身边狼狈的血族一眼,而后便睇向所谓的明夜一族继承人——安彤云,或者称明夜彤云。
“你……”她用尽全身的气力来抵御这股压力,连启唇都显得极是坚难。不能脚软,不能倒下,她是明夜一族的继承人,即使所有的人都倒下去……她也得站在那里……“……敢问阁下此举,有何用意?”
无视她的提问,红衣人举步走向倒地的血族,因着白殊的呼唤。
“绛!帮我看看……苏止他怎么了!!”白殊扶着苏止的肩,连声地呼唤。苏止的身体很冷,冷得像这废弃建筑群里的钢筋混凝土,冷得没有机制。
那人已经踱到他们的身前,他抬首,对上那双无甚情绪的脸。绛也是血族,血族有弑亲的禁令,他没有理由不救他。
绛会救苏止的,他有理有这么相信。
一如他所希望的一般,绛没有对苏止见死不救,启唇,“猎人的子嗣不会轻易死在圣器之下。”
“猎人?子嗣?”苏止不是混血的吸血鬼吗?怎么又和猎人扯上了关系?
在白殊提问时,一道光已经拢住了苏止,在另一人的抬手间,他的身形缓缓的升起,悬浮在空中,那人的面前。看得到,裹住他的身体的光晕在渗入他的体内,而他全身的伤痕,它们在地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拂袖,随手撤去施加在诸人身上的压力,“人,我带走了。”
“不……”手臂无力垂坠身侧,可彤云显然没有就这么让他们离开的打算。“你不能把他带走!”
她知道她赢不了,她知道她敌不过,圣器已经被毁了,而她的双腕也已经伤得无法抬起。连手指也在渐渐地麻木,也许她该回去,回到姑姑的面前,请姑姑帮她治愈双手……
“无论阁下是什么身份,都不能把他带走。”彤云尽力地去蠕动手指,就算是死,她也得留下沉沦的血族……
然而,不等她有所举动,不知何时已经绕到红衣人身后的,那面布雀斑的少年已然出手!寒芒在异能者燃起的幽暗灯火中亮起,安承宇手中的匕首以迅疾的速度,抹向红衣人的脖颈!
糟——
当那抹寒光掠过眼前的时候,白殊觉得自己冲上前的动作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扑上旋身,将红衣的身影护在怀里,后背直直地迎上那尖利的刺刃!
墨发连同红衣一道飞旋,绛诧异地睁眼。自白殊的腋下抬手,近乎于墨色的暖昧紫红在瞬间组成图腾,寒刃像是刺到了暗泽的触手,它们自图腾中伸展出躯干,将匕首包裹,连带着探向少年的手腕……
“啊!啊啊啊——”安承宇吓得抛开匕首,在四处张望过后,飞也似地躲到了彤云的身后!“彤云姐姐!彤云姐姐救我——”
彤云的身体颤了颤,因着安承宇握住自己手臂的动作。
疼,很疼。
皱起眉,压抑下被碰触的厌恶,她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实质性攻击诅咒。不必大惊小怪。”
朱厌的祭司?开什么国际玩笑!
“什么朱厌?什么祭司!你没看到他的眼睛吗?血族——他是血族——”躲在彤云身后的少年指着被人类护住的红衣人影,声声指控。
那双暗泽血色的瞳眸,它属于血族。
此时,血色瞳眸被重新敛起,红衣人垂眸,冷静地推开将自己护在怀里的白殊。
白殊也是惊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有那样的举动。
保护一个血族?保护一个方才毁掉了彤云手中圣器的血族?他的脑袋肯定是秀逗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傻事。可是从被他这么轻易地就扑到来看,绛的物理攻防和敏捷方面……也是远程法/牧师一流啊……
话说回来……
“原来是朱厌的祭司,幸会,幸会。”有人拱手,状似恭谨,皮笑肉不笑。
什么是朱厌?
“朱厌的祭司竟然也沦落到与血族为伍,真叫人大开眼界……”
白殊看着垂眸不语的绛,想问,也不敢问。
仅有的二句疑似奚落的话语,因着无人答复,无人附合,而显得异常地单薄。多数的人是采取的是观望态度,如果遇上独身的祭司,这并不可怕,合众人之力也不是不敌。遇上被朱厌附身的人也不可怕,只要他的身边没有能够唤醒朱厌的祭司,被附身的人到死都只会是个普通人类。
他们的面前,有一个混血的血族,一个人类,及一个朱厌的祭司。
彤云立在那里,向躲到自己身后的少年冷冷地开口,“放手。”
少年不肯松手。
“放手!”她加重了语气。
安承宇呐呐地松开手,仍旧躲在她的身后。
她看着白殊,不确定这个前些日子还相处过的人是否是被朱厌所附身的对象。
白殊看起来平凡无奇。乍眼看去瞧不出优点也挑不出什么劣处、混入人流里你不会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存在的那种。目光散漫,很容易就会被牵着鼻子走,即使亲眼见识过他的爆发力,她也没办法将他与满大街的人类区分开来……
也许,被朱厌附身的对象,就该是这么个人。
白殊觉出了绛的不耐,不由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袖摆。
红衣的血族回眸,望见拉扯自己的人,叠起的眉宇稍有缓和。
信手施为,透着黑红的法阵在他的脚下浮现,叫人看不懂的图腾在他的脚下流转,最外围有暗芒升起,暖昧诡异的颜色将将白殊及苏止也包围了进来。
“百日。”隔了法阵边缘暗泽的光影,启唇,低缓的嗓音让人摸不着情绪。
“回复幽月……我以朱厌之名起誓,以百日为期,会有让她满意的答复……”
暗泽的光影明明灭灭,混血的伤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人类茫然地看着一切,一身红衣的血族拢袖立在法阵的最中央,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与傲慢。
道道的身影变得模糊,圈内的人看不到圈外,而圈外的人同人看不到圈内。他们化作模糊的影子,消失在在血族的拂袖之间。
突然地冲出一个人类,突然站到他们身后的明夜一族继承人,突然来临的堕落的朱厌祭司……
这一切突然得让人无从防备。
其他的异能者面面相觑,而后纷纷将视线睇向她这个明夜一族继承人。作为灵异界首屈一指的名门,没人会不给彤云一分面子而自行决定去向如何。
彤云立在那里,紧咬下唇。
蜿蜒血色顺着唇边淌下,即使已经尝到了血腥,她也没有松口的打算。
她失败了。
这是她的第一次失败。
作为继承人,作为与外族通婚而生下的无能杂种,她没有失败的权利。
这一次,不知道长老们又会怎么借题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