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城堡血族·谁救谁  第三十一章 异常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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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异常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客厅里,一张荼几,两张对望的沙发,三个杯具。
    白殊无奈地撑着颊边,看着坐在他的对面的二人。对面是一脸正气凛然的母亲,与沉默着的父亲。
    “该怎么说呢……”景垂着首,留海搭在额前,掩住了他眸中的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儿子描述那种感觉。那种像是一眼见到了最亲最亲的亲人……那样的感觉。
    从父亲那里得不到答案,白殊复又将视线睇向母亲。他希望妈妈能够给出了个让他能够接受的答案,否则,无论如何他也想像不出,他们让一会吸血鬼住进家里的理由。这无异于将一只狼放进兔子群,肉食性动物的天性也许会让他们一家人血尽人亡!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人是只吸血鬼……否则为什么会换掉家里的灯泡?否则为什么会将家里的所有窗帘也一并更换?况且那人被阳光灼伤也是就在眼前的事实……
    白沫悄悄地睇一眼老公,开始准备了。
    “其实……”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绢,她开始抽噎,“那天晚上……你爸他……他终于有了一见钟情的对象……呜……他竟然就开始嫌你妈我老了……”
    你当我这二十年的儿子是白当的吗?白殊扯了扯唇,无动于衷地将视线转回父亲的身上。
    被盯着的景无力地抚额,“沫沫,早和你说了,少看点言情剧……”这种烂理由是个人都不信,更何况是当了你二十年儿子的小殊?
    “他……是我们在法国旅行的最后一站遇到的……”伸手揉着额角,他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异样。包括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包括那人为什么会莫名奇妙地跟着他们回到旅馆,包括同样莫名明妙地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蝙蝠。
    抿住了唇,景不知道应该如何再说下去。
    白殊也没在这方面过多地纠结,或者该说,他不敢去深纠。那个人……一想到那人红衣人,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如同梦境般惊险的那几天,他没去学校考试,反而跟着苏止及不知来历的少女一同去了国外……苏澄被救回来了,他也杀了人。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伸手去扭那个女孩的脖子,那几乎是一种直觉或是本能的怜悯,可这种怜悯又会让他在事后为杀了同类而害怕……
    一想到那件事,他就开始颤抖,这种害怕甚至明显得无法掩示。
    “那……你们知道他……”
    “保持沉默好吗……小殊……”垂着首,白沫拧紧了手里的帕子。她看到了孩子的颤抖,理而他的害怕,而她将他的害怕归于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也许……对她的孩子而言,那种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感觉,确实对他太过勉强。
    “呆会我给你联系旅行社,你和同学去海南玩二个月,等开学再回来。”景也觉出了孩子的异常,果断地作出决定。
    自个跑出去玩,把父母亲丢在家里和一只吸血鬼呆在一起?这种事情谁做得出来!白殊恼得站起来,怒视面无表情的父亲,“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事也不会有,我保证。”合上瞳眸,景向后倒去,靠在沙发上。漆黑的发搭在额前,比之寻常有些随意、有些凌乱。他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在法国街头邂逅的那个人,同样也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去相信。
    他以自己的生命去保证。
    有一股来自外界的温暖包裹住了他的手,这股暖意直直地抵往他的心肺。侧首,不出意外地嗅发了妻子的发香,他猜她在笑。
    她在笑,她确实在笑,笑得很灿烂,一如与他恋爱的时候。
    “白殊,我相信他。”今天,白沫又一次地唤出了她的孩子的全名,以一种带着笑意,却莫名地让人觉得严肃的神情看着她的孩子。她握住丈夫的手述说着,她口里的他,只会是心底唯一的“他”。
    她安然的面上,分明述说着生死与共。
    白殊还能够说些什么?他只能选择接受,接受他的家里将会多出的一个时刻提醒自己做过什么的新同居人,接受今后他都得夜宿客厅沙发的命运。
    也许在他熟悉以后,一切也不是那么地可悲。
    “最后一个问题,”他举起手,“他叫什么名字?”
    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声响,那是一袭华美的袍裳自地毯上曳过的声音。回首,恍惚里他像是回到了那个血族城堡,巨大血阵的中央,漆黑的棺材里,沉睡的血族睁开了双眼,暗泽的红瞳透着优雅,透着傲慢。
    “绛。”红衣的血族迤逦而来,轻启唇瓣,“……我的名字。”
    绛……
    单字,和爸爸的名字一样。
    关于父母亲从前的事情,白殊在妈妈的强迫灌输下,已经了解得连他们的初吻是在几岁的时候都知道了。来到外公的家中的时候,爸爸什么也不记得,他只记得他的名字是“景”。
    一见这人的到来,景立马让出了座,挠着脑袋外加手足无措的模样看着有些傻。
    不知到为什么,瞧着从前严谨的父亲露出这种神情,白殊有种爆笑的冲动。
    这人轻一含首便坐了下来,大方得好似自己家一样。
    白沫也已经站了起来,从全家人的身上溜达了一圈,停在红衣人的身上,“唔……你需要吃点什么吗?”
    “谢谢,不过不必。”
    “……真的不用?”她试探性地问。
    他没有回复,捧起面前本该属于白殊的父亲的荼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介意我用一下么?”
    景连连摆手道是不介意。
    遇上这人,本该精明的也傻了。
    其实白殊很想问,如果自个的傻老爹介意的话,他会理会吗?
    斟荼,白皙的指尖轻压着壶盖,他的动作很缓,在这本该炎热的夏日里,莫名地就让人自丝丝的荼香里嗅出惬意。
    他的荼倒入了案几上的每一个杯盏,而后请直直站在那里的景坐下来。
    白殊捧起了面前的那杯荼,触手有些温,品下有些甘甜。惊讶地眨了眨眼,再喝了一口,还是温的,还是带着些隐隐的甘甜,不是他的错觉。家里的万年冷荼也能突然升温?超市便宜货也能有这种味道?
    如果真是出自妈妈的手,那就不是异常,是奇迹了。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作为血族唯一的好处,无需担忧挥霍了寿命。”垂眸,暗泽的红瞳里透出些说不清的东西。
    他承认了他是血族,承认了他是属于暗夜里的生物。
    “血族……”景捧着妻子的杯子,看着手中这杯改变了温度与味道的荼,喃喃低语的声音更接近于梦话,“那……会有很长很长的生命吗……”
    “是。”
    “直到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我会亲眼看着你合上瞳眸。”
    真好……这样真好……
    有种生命里缺失了的部分被填满的感觉,这个人会活着,会一直活到自己死去。直至死亡的时刻终于来临,他都会在身边看着……
    白殊默默地品着荼,没有去看对面的二人。
    那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一个像是奇异的满足,而另一个……则是带了些疑似宠溺的古怪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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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水花园,还是苏宅,还是二楼的房间。
    曾经淌了遍地的鲜血消失不见,实木的地板整齐地排列,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瞧不出任何的血迹……
    苏止倚在墙上,窗外是烈烈如炎的阳光,它璀璨得令他无法直视。透过遮阳墨镜,他看得到宅院外来往的人,不急不徐地路过这里,仿若一切未曾发生。
    怎么可能真的未曾发生?
    ——苏澄出事的时候在碧水花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报刊杂志上却没有一点消息。
    不止是白殊说过的报纸上没有消息这么简单,包括这碧水花园内也是。他还记得他在走进社区大门的时候,熟悉的人脸,警卫的神情平静得一如从前的每一天。
    没有人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任何事情,甚至当他刻意问起,也没有人能够对“平淡如常”的那一天作出任何的描述。
    李妈呢?她又去了哪里?
    ——不是回了乡下吗?还是苏先生您告诉我们的呢!
    自从在这房里里饮了小澄的血,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怎么可能说出些什么?
    被抹掉记忆的碧水花园居民,房里里消失掉的血迹,没有住院纪录的市立医院,学校里并不存在的幽灵人。
    是谁,在背后默默操纵着这一切?
    “唔……”背对阳光,这个金发的男子垂着头,慢慢滑坐下来。碎散的发搭住额前,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看得到那对生长出的、尖利的獠牙。
    他的妹妹苏澄已经昏迷好些天了……
    这个血液里的成份更接近于吸血鬼的男子,他不可能去主动汲取尚且昏迷的妹妹的血液,他不会再汲取她的鲜血。永远不会。
    多日没有进食的血族再也坚持不住,他抵挡不了这种饿的感觉,抵挡不了血族与生俱来的存在本能……他真的很饿……
    饿得想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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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困……好累……好饿……我也想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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